伯德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出来,看着它在空气中消散:“起码这样,他不用回来被你们,被比克.鲁瑟兰那样根本不配的东西接着糟践。”
伯德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刚才还仿佛掀起惊涛骇浪的眸子已经完全沉淀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悸:“我现在还挺高兴的。”
伯德突兀的冲着威尔斯校长笑了一下:“您知道为什么吗?”
威尔斯没有回答。
索性他们都明白,伯德,或者现在应该说科伦.鲁瑟兰,也并不是真的需要他的回答。
伯德把视线从威尔斯校长身上移开,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最后伯德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我高兴,高兴在他比克.鲁瑟兰终究是没能救回来,就算你们费尽心思的保住了他的命又如何?他不还是成了个废人?”
“精神力一落千丈,身边众叛亲离,要不是已经和他登记过的雌虫不能离开他,恐怕他那几位雌侍雌奴也不会再搭理他了。”伯德笑的无比痛快,“曾经看上去那么耀武扬威不可一世随便拿我雌父当出气筒的一个人,终于也体会到了被看不起的滋味吧。”
伯德笑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最终归于苍凉。
威尔斯看到了他笑出来的泪水。
“威尔斯叔叔,不好意思,我情绪有点儿激动。”
伯德的脸色木然下来。
他自顾自的转身离开,却并没有发现身后阴影处的一个人。
在他走后,那个人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来到威尔斯校长面前。
威尔斯校长的脸色很难看。
金发的虫族看着他,乖巧的鞠了一躬:“多谢威尔斯校长给我一个机会在这里试验隐匿设备,它的实用性非常好。”
威尔斯不言不语,依然盯着他。
金发的虫族微微一笑:“威尔斯校长您请放心,泽兰今天没有听到任何东西。”
威尔斯校长又看了他片刻,泽兰感觉仿佛被沉重的山岳死死的压住一样。
半晌以后,威尔斯才慢吞吞的开口:“你最好懂得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威尔斯校长伸出宽厚的手掌,抚摸了一下泽兰柔软的金发:“泽兰,你是个聪明孩子。这种事儿,说出去你绝对连自己都保不住,明白吗?”
“感谢校长教诲,泽兰明白。”泽兰恭敬地垂下头。
威尔斯校长看了他片刻,才似笑非笑的说:“去吧。”
这位雄虫的确已经年迈,但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上一任帝国的四位a级雄虫,四大公爵之一,也是四位公爵中唯一仍然在世的。
虽然掌控军部的老维莫斯公爵,掌控政界的老密斯顿公爵和掌控外交的老卡尔顿公爵都已经去世,但这位掌控教育界的老苏特兰公爵仍然十分的不可小觑。
更何况上一辈的四大公爵彼此交好,后辈关系也极好,这样盘根交错的关系,暂时还没有人敢挑战。
而这一届的四大公爵里,维莫斯公爵和密斯顿公爵交好,两位与阁老三方平分政界,军部基本是维莫斯公爵的雌君宣宴一家独大,而外交界,卡尔顿公爵的子嗣还没有成长起来,远不能与这几位相比。
威尔斯校长沉默的靠在了椅子上。
半晌,威尔斯校长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可给你机会了,希望你是个聪明人吧。”
威尔斯校长又忍不住回想起他与老友在一起的时候。
“唉,现在的孩子啊……”威尔斯校长闭上眼睛,伸手用力掐了掐眉心。
对于当年的事,威尔斯校长心中其实并不无愧疚。
只是帝国的雄虫太少了,高等级的就更少,威尔斯不敢放弃,哪怕他知道这是饮鸩止渴或者会伤人心,他也没有办法。
方面的梅尔契将军也是战功赫赫名镇一方的人物,可谁知道最后会是这个结局呢?
他们都以为以鲁瑟兰的态度来看,他应当是不稀罕梅尔契将军的,可谁又能知道他不声不响的,竟然对梅尔契将军用情至深呢?
老鲁瑟兰爱面子,为了这个面子,他不肯张嘴说爱,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软肋,结果失去了一切。
说来不过都是孽缘啊。
威尔斯校长如今想来,也是不胜唏嘘。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心疼伯德的,有的请按爪;
顾熙:s级雄虫,社恐,精神力有缺陷,维莫斯家族的继承人(继承外祖的姓氏);
柏霖:s级雌虫,第三军团将军,少将(会升),父亲是星际海盗,母亲是芙兰达氏维莫斯公爵(费德罗.维莫斯):穿越人士,穿越之前是个出身政界家庭的中二少年。a级雄虫,现任维莫斯公爵,掌管政界,在外祖那儿的名字是顾潭(一般不会用到);
宣宴:s级雌虫,老维莫斯公爵的徒弟,现军部元帅;
伯德(科伦.鲁瑟兰):a级雌虫,父比克.鲁瑟兰伯爵,雌父卡宾.梅尔契中将威尔斯校长(威尔斯.苏特兰):a级雄虫,公爵帝国军校校长,伴侣已去世,子嗣待解锁密斯顿公爵(莫拉古.密斯顿):a级雄虫,政界大佬,弟控,伴侣待解锁;
温莱特.密斯顿:a级雌虫,崇拜柏霖和宣宴,伴侣待解锁;
泽兰:神秘学生,待解锁;
安德鲁.麦克德尔:s级雄虫,帝国皇帝,精神力有缺陷;
韦斯特.卡德加:s级雌虫,陛下的专属秘书
第30章
种子
门外的纷争柏霖和顾熙两人是不知道的, 哪怕知道, 他们也无暇顾及。
顾熙此刻刚刚倒出深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哭的一塌糊涂, 无论如何都赖在自己的雌虫身上, 强硬的圈着他不许他远离半步。
而柏霖忙着给顾熙擦眼泪也要哄他,两个人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会客室里已经被庞大的精神力挤满了, 所有的精神力都在拼命涌向柏霖, 想要和他的精神力想融。
可奇怪的在于, 这些精神力虽然非常急切,却仍然一点一点的进入柏霖的精神力中, 仿佛被什么束缚住一样,一点儿不敢放肆。
柏霖对比毫无所觉, 准确来说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他雄主的眼泪, 他把顾熙抱在怀里, 顾熙掉一点儿眼泪就要疼得不行, 自然也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
更何况和自己的雄主精神交融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事儿, 他只觉得顾熙是害怕, 想更疼人一点儿罢了。
谁能猜到明明是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可爱小哭包却暗戳戳的想要占领他的精神域呢?
顾熙整只虫都扒拉在柏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霖霖,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我有社恐症, 见不了生人,直到现在都需要雄父和雌父为我操劳考虑到我身边所有的事, 我都这么大了, 但却一直只能住在郊区, 不敢和任何人接触。”
顾熙哽咽着说:“就连我唯一有的精神力也根本不听我控制, 我指挥不了它们,只能让安德鲁被迫放弃治疗上位当了陛下才能保住我,我真的是个废物。”
柏霖心疼的保住顾熙。
如果是前几天的他可能还会为顾熙根本不经心的哭诉里透露出来的巨大的信息量所震惊,然而就在前几天,宣宴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他。
柏霖有的时候会想啊,宣宴是不是故意的或者说早就算计好的,他和维莫斯公爵设下各种乱七八糟的考验来折腾自己就是知道自己会忍不住跟他打小报告,然后顺理成章的把事情告诉他强行拉了他成为自己的盟友,而后又和威尔斯校长交代刺激到顾熙说出这件事。
而宣宴正因为怕他消化不了这些信息才提前把这些事情都让他知道从而专心照顾顾熙。
柏霖这样想着,忍不住浑身发冷。
如果真的是这样,宣宴未免也太可怕了。
他把自己身边的所有虫都当做棋子让他们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最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柏霖浑身发冷的阴谋论了一会儿。
然后他马上就把这些猜测都打回去了。
柏霖其实很想这么猜,他潜意识里觉得这条路没错,然而有一点矛盾。
柏霖找不到宣宴这么做的原因。
宣宴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从现在看来,他因为这件事唯一能得到的就是顾熙的崩溃。
柏霖看过很多虫,自认也算眼力不错的,可从宣宴看顾熙的眼睛里,他看不到任何的阴谋怨怼心虚或者什么别的。
宣宴永远坦坦荡荡,一丝不苟。
他的眼神永远是坚定的,他对顾熙永远是温柔的。
这个猜测,柏霖不敢做。
如果这样一位伟大的父亲都需要被怀疑想要对自己的孩子有害的话,柏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个纯种的某水声爬行动物的蛋。
可能还不如。
柏霖放下心里那些烂七八糟的猜测,认认真真的哄起了怀里的小孩儿。
柏霖自己凝神的时候他的精神力自然会更加凝实,不过此时他的精神力全都散溢在顾熙四周,倒是方便了他的精神力,往里钻的更欢快了。
柏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把顾熙安抚下来,顾熙低着头只顾抽噎,可就在柏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顾熙突然幽幽地开了口:“霖霖,如果有一天我不仅控制不了精神力而且连这等级都保不住了,你还会爱我陪在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