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拿起几件衣服,关好密码箱,把衣服放到床上,期间,他忍不住身子抖动,他的手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刺激出了一层小疙瘩,尤其是手都被冻得通红。
邱意浓拿起这几件几件衣服,发现都是毛衣和长裤。
看他冻成那样,邱意浓连忙叫他来床上。
莫惊春刚搭上一只脚到床上,秋意浓,忙把被子盖往他身上。手刚碰上他的胳膊,冷冰冰的,邱意浓的手也不舒服,有些刺痛。
弯弯的月亮悬挂在空中,明亮昏黄的清辉撒进黑暗的铁栅栏窗户,照亮了屋子里两人的身影。
邱意浓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穿着一件薄薄长袖的他,衣服底下的身体正在颤抖。
两个人有没有再说话,邱意浓都把被子都扔给他,他连忙坐到床的一边,厚实的毛衣和长裤穿上身,他们出来之前,因为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有一只小密码箱,里面装了他们冬天的衣物。
秋意浓刚下床,踩着一直拖鞋穿裤子,就觉得脚上冰冷刺骨,脚指蜷缩着,不自觉跺脚,边手抖脚抖的穿上衣服,牙齿不停打寒颤。
一夜之间温度快速降低,不止邱意浓他们两个人被冻醒。
这个夜晚,小镇所有人在睡梦中被活生生冻醒,老人身体抵抗力不行,又被降温冻到,不是已经发热,就是躺在床上酸软无力,只能在房间不停地叫人。
声音细微,等年轻人闯入房门,老人都已经被冻昏迷过去。
这天晚上,意外比明天更早到来。
寒冷比酷热更绝情,同样的让人无法抵御。邱意浓哆哆嗦嗦的穿好毛衣,莫惊春似乎也从被子里获得暖意,但被子太薄,寒冷来的太快。
邱意浓以为穿厚衣服就可以了,却不知道怎么,他有一种感觉,头上凉飕飕的,他转头一看,发现窗户都没有关,他连忙去关,刚摸到窗边,一推,半扇窗户没动。
邱意浓没推动,再咬牙使力,窗户才被推动,他直接把整扇窗户关上。
窗户终于没有风吹进来,可屋子里还是那么的冷,邱意浓最终放弃爬上床。
他伸长耳朵去听,没听见外面的动静,那是隔壁传来的几次声响,那是晋帅和安隐的房间,他猜想是被冻醒了。
莫惊春放下被子,刚套上一件毛衣,正准备穿长裤的时候,看到呆愣的男朋友,屋子里还是好暗,他捞起被子,就往他头上盖,把他整个围起来。
期间,他们对上了眼,邱意浓还是把被子放到一边,打算下床去找他自己的被子,当时在安岭镇小院住时,每人都发了一套。
现在这么冷,两套一起用的话,可以更加暖和一点。
邱意浓从柜子里把被子翻出来,转身的功夫,莫惊春穿好衣服,正打算套袜子,把秋意浓的袜子也找出来。
庆幸两人在夏天也穿长袜,否则在寒冷的天气穿着短袜,露出脚脖子,那滋味想想就难受。
在邱意浓他们换衣服折腾的时候,早早有人就走出家门了,白叔套上去年过冬的棉袄,厚实的衣物原本在秋天是不该拿出来的,却没想到,温度降的如此之快,仿佛冬天已经到了。
白叔把家的大门开了一条小缝,从这走了出去,厚实的棉鞋也被穿在脚下,现在还是凌晨,借着月亮的清辉,白叔模模糊糊看清了地上的东西。
不是霜,十月中旬,下旬才霜降,过了霜降,冬天便来了。
院子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十月中旬,半夜下了一场雪,这颠覆了白叔的认知。
雪还在落,晶莹剔透的雪花,调皮的落到白叔的脸上和头发上,冰冰凉凉,仿佛映照了白叔的内心一一片冰凉。
突然而来的下雪,让小镇的原住民害怕,天气的极端,是会影响地里的收成。
尽管还是凌晨,小镇的居民,也在被冻醒的第一时间,穿好衣服,准备冲去地里。
白叔拦住他的家人和侄子和侄女,带着白爸爸往地里赶去。
白秋秋和白冬冬担心的看着爸爸和叔叔走了,站在屋里的他俩都穿着棉袄,白秋秋去年冬天的红粉兔子棉袄,才十月中旬就被翻出来穿了。
白秋秋端了个小板凳,缩在墙角,白冬冬被冻的跺了跺脚,因为太冷,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手指被冻得通红,反复摩擦生热。
邱意浓穿好衣服,他俩打开房门,就看到家里人都出来了,回头齐齐看上他俩。
相顾无言,唯余沉默。
咔咔两声,邱意浓她有些年头的铁房间门关上,寂静的屋子里,声音尤其的明显响亮。
“都在这了,好冷啊!”邱意浓感觉头发都是冷的,他随便把头发盘起来。
“这咋办?十月就天寒地冻,我们水稻还没收,烂在地里了?”晋帅声音被冻的有些低哑。
“能咋办?我都担心要感冒,大晚上被冻醒,也不知道我们身体能不能扛住”,邱意浓面如菜色。
其他人脸色比邱意浓还难看,被冻这么一遭,生病是或多或少,他们也没有办法。
一阵沉默,打破寂静的是一阵溜儿开门声,或近或远,此时离东方出来的鱼肚白,恐怕还有一两个小时,这么出门绝对是去地里。
邱意浓没听见别的声音,这里离得远,地方又偏。
他们的心态早已被丧尸和变异植物的到来改变。
那是开门的声音,他们也不耽误了,急急忙忙的便下楼去开大门。
晋帅抱怨老天爷:“天气阴阳怪气,我们这边又不是北方,不南不北,现在降温太离谱了吧?”他问旁边的安隐,虽然也不指望可以回他一句。
邱意浓慌慌张张的去开门,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大片雪花,寒风肆意,这一副景象,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记忆里。
微凉的午夜,冰冷的雪花,慢慢浇灭了他们的希望。
他们疯狂跑去地里,他们希望这一切都是假,他们想自家地里的水稻安然无恙。
有这想法的,不止他们一家,小镇上几十户的人家都希望。
白叔原先谨慎,十月的白天,在大片鸟群飞过前,白叔就想让人先把粮食收上来,生怕出了意外,他们就没有过冬的粮食了。
也没想到,残酷的末世,让意外来的如此之快。
邱意浓狂奔在森林的小路上,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没过他的裤子,身上穿着从上次去县城带来的装备,挖藕人、渔民常用的下水连体裤,他们甚至还带上了塑料手套。
隔壁大爷的儿子,看到他们毫无准备的出门,大声呵斥才知道,手和脚落在雪地里,没有保护的话,会很容易冻伤,从而可能会导致肌肉坏死,手脚就相当于残废。
邱意浓从家里扒拉了半天,才把这个东西找出来。
隔壁家白胖还在等着,他现在正在发动拖拉机,现在能过去已经于事无补,最重要的事是把稻子都收上来,减免损失到最低。
刚加了一桶柴油进去,拖拉机的发动机正在发热,寒天冻地,发动车子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大爷沧桑的点了一根烟,白胖的妻子正在家里安抚老太太和儿女,哪怕她心里焦急,也不能表现出来。
听到拖拉机发动的声音,安抚好婆婆和年幼的儿女,她全副武装的出门,把门口的公公推进门去,又去把家里大门打开,让她的丈夫可以把拖拉机开出去。
邱意浓他们也正在发动车子,后备箱装好农具,邱意浓正穿好手套,这种带毛的塑胶手套,是家庭主妇的必备工具,冬天里洗衣少不了。
在小镇里很常见,甚至可以去镇里小卖铺里,拿东西去换。
小卖部的老板白布,是镇上有一说一的老实人,原先因为末世,钞票已经不具备易物价值,他们家也不是做米粮生意,只有家常调味料和生活用品。
他原先是打算不做买卖,可是家里堆积的生活用品,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他就寻思,可以以物换物,凭借少量的粮食就可以换。布布小卖部准备重出江湖。
邱意浓正与手套作斗争,窗户突然被敲响,许兰脸上带着腼腆笑,大方站在窗户问:“老弟,可以稍我一程不,我知道你们也要下地去,我家的正好去,拖拉机没坐了,可以一起坐不?”
邱意浓立即应了:“好,可以”,边说先打开车门。
许兰感谢道:“谢谢啦,大兄弟!”
邱意浓让开位置,让许兰上车。
最后许兰坐在曲蔚旁边,闻悉月和沐言留守家里,顺便看管好糖糖。
许兰刚坐下,就察觉到一道目光向她扫来,她一看,发现是旁边的人,眼神晦暗无光,阴暗防备。
许兰有些害怕,缩在一角,庆幸曲蔚很快转过头,看向别的地方。
许兰松了一口气,伸头看向前方开着拖拉机的丈夫,拖拉机小巧方便,后面拖着一个小拖车,就是噪音太大,但是只需要柴油就可发动。
“突突突……”声音跟随着驶向远方,安隐开车很稳,一直跟在拖拉机的后面,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让车上的人心都揪在一起。
邱意浓想象中:大雪纷飞,压垮了稻田,稻穗淹没在积雪之下,甚至有可能他们都找不到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