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顾真被弟弟狎昵地啄吻,微弱地抬起手抵在他头上抗拒:“阿涵……”
这微不足道的反抗惹来了变本加厉的磋磨,恶魔亚种用湿热柔软的舌头裹住哥哥的指尖舔吻吮/吸,抬眼看时,那张姿色天然的脸浮现情/欲的红晕,胯下越发鼓囊,灼烫的肉块隔着裤子示威般抵在了哥哥赤裸的臀上,激得顾真一哆嗦。
眼见情势一触即发时,恶魔亚种猛然抬起了头,朝着东面望了过去,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一般,最后还是没有强硬地继续下去,转而抱起哥哥迈步回到地下室,将人安置在床上后,柔声嘱咐说:“哥哥,你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响彻了全城。
“发生什么事?”顾真被尖利的啸声穿过耳膜,激灵之下清醒了许多。他知道恶魔亚种能监听全城的心声,自然这时候应该知道防空警报是为了什么拉响的,“应急指挥中心的人刚出门就发难了?”
“不是。”恶魔亚种并没有解释,只是匆忙宽慰,“你在安全屋等我回来,我已经安排人去设置路障和在枢纽处设置C4炸药了,会没事的。”离开时还不忘将天花板上的门落锁,只听重重的链条打在铁板上的声音,门关上后,防空警报的铃声也轻了许多。
顾真被这样一通糊弄后惊疑不定,他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人,自然能明白弟弟这样紧急的动作背后代表了什么,一定是一桩极为棘手的麻烦。
还不待他计算清楚成年男人还能靠着水龙头里的水扛过几日,估计要么等着麻烦解决后重新被亲弟弟日日折磨,要么恶魔亚种吃亏败走,自己在地下室被活生生饿死。
这时天花板外传来窸窣声,随着门被打开,光线打在地面上,一个陌生而妍姿俏丽的短发女人先是双臂撑在洞口顾盼一番,而后动作极为灵活地跳了下来。
她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毫不惊讶,丢了一套衣服给顾真,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军用表催促道:“我们的时间有限,最好快一些。”
年轻女人的个子高挑,身形匀称,大约二十出头,正是行动能力处于巅峰状态的年龄,身上一切都是毫不花哨的制式装备,标准配置的尼龙战术背心,吊带式携行具,战术腰带上还挂着匕首腰包等器械,连带着那张美丽的容貌也染上了煞气。
顾真艰难地穿上了衣服,而后试图努力地将自己的腿塞进裤管。
这时候这个面色冷峻的女人情绪才第一次露出了裂痕,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残废了?”
出于羞愧,顾真勉强维持镇定说:“差不多吧。”说话间他扣上了裤子,这些时日以来算是第一次穿上衣服,刚体面起来下一瞬立刻冷峻地质疑对方道:“你是谁。”
“戴巧仪,来自应急指挥中心。”她短促道,在心头掂量比较了一番之后,估计背着行具后实在不能多携带一个成年男子,于是解开丢弃行具,抽出腰间帆布带,说了句得罪了就将顾真整个人拽起来背负在脊上,用帆布腰带在两人身上绕了几圈,将这个一米八多的成年男子牢牢捆缚固定在了自己背上。
顾真因为那句应自我介绍而陷入了沉默,怀疑抗拒和被应急指挥中心多番异常重视的过往在心头萦绕,在戴巧仪背着自己熟练地攀上爬梯时,终于开口问道:“应急指挥中心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原本以为戴巧仪不屑和自己说实话,或者可能被打一通太极,听一些云里雾里的虚话,却没想到这个精悍伶俐的女人直接讲出了答案:“因为你很重要,在我们先知的预言里,你未来将会拯救这个世界。”
这话在他心头猛然振聋发聩,原本暗淡苦闷的人生竟然会被人这样期待,顾真先是疑惑,很快陷入难以言说的惊讶,还来不及追问时,年轻女人直接推开了屋门朝外迈步,防空警报随之越加清晰,喧闹声和炮火枪械轰击轮番不规律地响起,远处天空阴霾,黑云压在避难所上空,仿佛随时要爆发雷雨一般。
天空越发低了,在云雾间隙闪烁着星点的光彩,映照出超现实一般的噩梦。
——在层叠楼宇的缝隙里,可以见到一只巨大的天使亚种在迟缓地行走,身上无数张嘴蠕动,仿佛蓄势待发试图吞噬所有近身的生物。
“走了。没什么好看的,”戴巧仪提醒道,“西南十二避难所有更恶心的亚种,以后有机会你能看个够。”
说完她跨上了一辆显然早就准备好放在屋外的摩托车,调整位置确认顾真不会从车上滑下来后,立刻启动发动机,驱使车辆一路狂奔朝着城外驶去,随着发动机轰鸣声,车辆在年久失修的小路上疾驰,映衬出年轻女人的操作驾驶异常利索精干,大概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士兵。
顾真回头望了一眼混战中的高凉城,从原本的惊讶陷入疑惑,自己现在是个瘫子,拥有的异能也只是掠夺,怎么能拯救这个世界;可是应急指挥中心付出了这样多的代价,数次示好,难道只是为了愚弄自己?
或许到了首都之后,贵族们核查了预言,先知的代理人将遗憾地通知自己,是他/她弄错了,实际自己并不是那个救世主,不过废物总要利用,他能做出的最后贡献就是成为别人能力的养料。
顾真终于忍不住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提高嗓音问道:“你确定先知预言的是我吗?”
戴巧仪嗯了一声,声音的震动沿着胸腔从两人贴近的位置传导过来,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郑重其事。
出城时意外地顺利,也许是因为所有人手都在防备凶恶的天使亚种,也许是因为其他特派员扫清了障碍——从当时客厅桌上杯子的数量可以看出,来访的特派员应该不止一人。
随着戴巧仪一路狂飙突进,目的地似乎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明确,顾真忍不住问道:“这是通往核电站的路。”
年轻女人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他们应当还准备了换乘的交通工具,随着核爆的降临,大部分基础设施都被荒废了,能容许这俩山地摩托车行驶的路不多,更何况摩托车的油箱注定这趟路不可能太远。
延平避难所相对来说更亲近应急指挥中心一些,依照顾真的预料,本来他们应该会直接奔赴延平避难所,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难道还有别的隐情在?
终于在指示路牌的岔路口,摩托车扭转车头,义无反顾朝着阳山县的方向驶去。
不过开出了几公里,路的前端就完全破碎了。
一方面公路水泥地面年久失修,另一方面阳山县当年在战后爆发过瘟疫,再加上小城镇本身比较落后,罕少一些战后急需的设备,高凉城避难所后来收集物资的时候极少往这里走,更是对路段欠缺维护。
戴巧仪在最后一段完整的路前停下刹车,深吸了一口气,嘱咐道:“接下来只能我背着你走了。你没有大小便失禁吧?要上厕所和我说一声,别不好意思。“
顾真哭笑不得说了一声好。
她这话并没有羞辱的意思,只是明明白白讲清楚,倒是个实在人。
戴巧仪迈步跨下摩托车后,打开车尾箱,从中取出一把手枪朝后递给顾真,对着导航仪辨别道路方向,解释道:“这是备用方案,我们在阳山县的百货大楼顶层停了一辆阿帕奇,待会儿我们还要徒步大概8公里,你先忍忍。”
顾真没有问她为什么执行了备用方案,大概是原本的方案出了岔子,顾涵不是省油的灯,天使亚种也是残暴异常的本性。他就只好说了一声谢谢。
戴巧仪一路跋涉,虽然步伐平稳,但是从顾真的角度隐约可见他两鬓渗汗,背着一个成年男子徒步8公里是个苦活,原本一肚子疑惑的顾真也不好意思开口多问,只好挑些不紧要的讲:“我们是要去首都吗?”
年轻女子应声道:“嗯,不过不能直接过去,反对党和西南十二避难所结成同盟了,为此沿途会绕几个弯子。”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道:“……你说的拯救世界是怎么回事。”
戴巧仪吞咽了一口气,显然是有些倦了,但还是平稳回话说:“先知预言的具体内容不是我该了解的,”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战术背心内掏了掏,递给他一本带着体温的陈旧笔记本,“顾涵很宝贝这样东西,几次拿出来看又锁了回去,我们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你有一本记录预言的册子,就猜这大概是你的预言书,我临走前打开保险箱带出来了。”
拿着这本预言书,顾真有些错愕,因为这本书实际也没什么意义了,他现在失去了预知能力,又转念一想,应急指挥中心这样听信先知的话,应当是十分看重预言的,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奇怪了。
他还是说了声谢谢,象征性地翻了翻书页以示感谢。
这么一翻,怪异感骤然升起了。
异常的沉默引来了戴巧仪的注意,她回头问道:“书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他先是否认了,但一想也许要和她以后共事,再说这也不算大问题,就照实说道,“这本不是我写下来的预知梦记录,每页的第一行都写着日期和天气、心情,看内容和字迹,应该是顾涵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