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铭苦笑:“果然这不像是我会说出的话,你就当我从未说过……唔!”
不等他说完,雒洵忽然狠狠地将他揉进怀中。紧接着他的双唇被炽烈到近乎是啃咬的吻堵住,呼吸霎时一乱,再无法吐出半个字。
“师尊总是说这种话撩拨弟子,现在又想拒不负责,哪有这么容易。”
正焦灼时,雒洵低沉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而手却不安分地顺着他的腰身游走,最后拉住腰间丝绦的结扣。
雒洵滚动喉结,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只要轻轻一拽,就能拨开层层叠叠的衣物,看到其下那抹光洁的冷月。
其实他幼时便已看多很多次,昨夜也曾一览无余,但都循规蹈矩,不敢越过那条界限分寸。
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给这捧雪月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单是想到这点,震慑魔界数万恶鬼的魔尊不觉面露虔诚,却又因心底埋藏的忐忑而战栗。
凌霜铭酥软的身子堪堪恢复了丝气力,忙将在自己腰上不老实摸索的手摁住。
“天色还早,莫要胡闹。”
他说话时还轻轻喘息着,清泠如泉的声音略微沙哑。刻意端起的威严反倒使尾调上扬,听起来愈发轻柔。
雒洵眼眸倏地一亮。
不是以往长篇大论的说教,而是一句轻飘飘的“莫要胡闹”,师尊他这是……欲拒还迎?
凌霜铭看他停下动作,刚想缓口气,继续商议秘境一事。
孰料身体骤然一轻,竟是整个人被雒洵拦腰抱起。
眼前景物翻转,待他反应过来,已被带着翻进了幔帐。
腰间系带早被抽去,衣襟松散着滑落肩头。大片肌肤裸1露出来,在和煦的日光下,宛若冰瓷泛着莹白光华。
凌霜铭忙伸手将衣领往上拉,妄图挽回已碎得不能再碎的形象。
但雒洵并不给他逃脱的机会,随手祭出一股灵力,将他的双手牢牢扣住,紧接着锁骨上传来一阵细微的痛感。
“雒洵,你……!”
这臭小子是属狗的吗,竟上嘴咬人!
雒洵伸出手指抵在他唇齿间,轻轻“嘘”了一声,止住他未能出口的责骂。
“师尊只需享受弟子的服侍即可,在我这欺师灭祖的不肖之徒身上浪费口舌,累到的人是您,疼在心上的则是我啊。”
凌霜铭一时语塞,这逆徒何时变得舌灿莲花,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很快他便没有思考这些细枝末节的余暇,身体随雒洵的摩挲逐渐变得敏感。耳畔吹拂的热气,胸膛及腰窝间轻微的点触,都能使他霎时酥软下来。
这具逐渐丧失生气的身体,竟在此时格外地好用。任何触碰都被放大,清晰地自经络传至识海,占据了他的所有精力。
也正是在这刻,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抵触,甚至隐隐生出了类似渴求之情。
他认为自己该为此羞耻,可当他对上那双澄澈至极的金色眼眸,心底最后一道岌岌可危的堤坝也土崩瓦解。
雒洵对他,没有生出不劲的想法,甚至如信徒朝拜神明那般虔诚。
于是他渐渐松懈,任由身上那人牵引着,放任自己沉溺下去。
冰玉似的脸颊由内而外晕染开淡淡的血色,那对桃目眼尾也飞起两笔殷红,细密眼睫下,是一对浸过水雾的霁蓝眸子。
是早春时带露将绽的桃花,不是浓墨重彩的妍艳,而是清冷与绮丽巧妙地中和。
只需惊鸿一瞥,便荡人心弦。
雒洵呼吸骤然加重,牙关松开那对精致的锁骨:“师尊,弟子可以进来吗?”
凌霜铭半阖上眼眸,脖颈往后仰了些,全然是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他们二人真要算起来,年岁加一起足有千岁。
可现在却青涩得如少不更事的少年人,俱是凌乱了吐息,一时徘徊踌躇。
雒洵深吸口气,指尖带了丝灵气,眼看便要深入,门扉忽然被人敲响。
“主上,宸湮已探明各派动向。其中丹霞派行踪诡异,我一路跟随他们,果然在西北城郊发现了类似秘境的痕迹!事关重大,不敢擅自行动,只好先请主上过目!”
凌霜铭猛地惊醒,一把推开雒洵,扯过衣衫便往身上套。
规整衣襟的同时,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眼孽徒,轻声斥道:“日头高悬便无法无天,下次再这般放肆,为师不介意帮你斩断孽根!”
雒洵自知理亏,低头嗫嚅:“师尊,我……弟子知错。砍了它我到无所谓,苦了师尊怎生是好?”
“雒洵,你……!”凌霜铭指着他的鼻子,愣是气笑了。
而“砰砰”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主上,仙尊!怪哉,怎地无人回应!”宸湮说话声逐渐急促,“主上,恕属下失礼,要破门而入了!”
雒洵一惊,电光火石间来不及动用法术,厉声道:“慢着!”
但为时已晚,漆木推门被人大力自外面破开。
宸湮收回踹门的脚,闯了进来。
时间仿佛都被凝滞,客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
三人都定在原地,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宸湮才定定地看向凌霜铭,震惊道:“凌仙尊,你的嘴唇怎么受伤了?”
凌霜铭顺着他的视线摸上去,周身气息顿时冷掉一地冰渣子。
居然挂彩了,臭小子果然是属狗的。
第104章
窗外明澈日光突然黯淡, 半透的窗纸外,开始飘荡起细小的雪花。
北州善变的天色,倒是与凌霜铭师徒二人糟糕的面色相映成趣。
宸湮目光扫过凌霜铭肿起的唇, 又划向微微松散的衣襟。
一抹红晕点在冰白的锁骨上, 尽管有布料半掩, 还是异常地醒目。
感受到宸湮意味深长的目光,凌霜铭耳根一热, 忙将衣领扯紧。
他一生何曾有过这样尴尬的时候, 羞恼的同时,心思灵活一转, 便想通了前因后果。
“雒洵,你们主仆两个, 合起来哄我?”他隐忍着怒意, 传音道。
谋划被看破,雒洵将眼眸默默移开, 不敢继续肆无忌惮地看他:“弟子不明白师尊在说什么。”
“少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凌霜铭拧眉,“宸湮不似那种多话的人, 他那晚的言辞,我翻来覆去总觉得古怪。”
这次轮到雒洵步步后退, 不得以向宸湮使个求救的眼色。
后者很识时务地掩袖轻咳一声:“主上再不行动,秘境阵眼怕是真要给那群牛鼻子破坏了。”
雒洵赶忙顺着台阶下:“师尊就先在客栈歇息, 弟子前去调查即可。”
凌霜铭刚牵起嘴角,还未冷笑出声,这主仆俩便逃也似的出了客房。
被独自抛下的人默然半晌,一拳扣在门上。
“臭小子……真是个孝顺的好徒儿啊。”
凌霜铭只觉自己转世三辈子加起来的怒气, 都没最近短短几日来得多。
受残魂融合的影响, 他的实力有所下降, 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剑心和术法境界。这群小辈到底是哪里来的错觉,认为他已经沦落到任他们宰割的程度了?
正愤愤地想着,他的动作忽地顿住。
只因掌心触到一股柔和的灵流,其中散发着熟悉的气息,按照极为复杂的经纬将整座房间笼罩。
布置这样的法阵,要消耗的魂力也非同一般。
姑且原谅这孽徒一次,他悻悻地想。
北州因气候不同,风土人情自是与中州迥异。
单是从客栈窗户上望去,便可瞧出不同。
这里的建筑有别于中州青瓦白墙,朱色碧瓦上覆着皑皑银白,色彩看上去格外斑斓,却和谐统一,不会过于喧闹。
大抵是秘境将要开启的缘故,北冥城内竟也熙熙攘攘,楼下集市人头攒动。
修道一途,勤勉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天赋及机缘。
天赋无法更改,修者们便往往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奇遇抢破了头。若有上古秘境出现,更是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玄风山秘境更是如此,只因它的主人林决云,乃是千年来最接近仙人的存在。
一旦与“仙”字沾边,别说资质平平的底层修者,就连隐世的大能也会争个头破血流。
仔细看去,往来过客无一不是修为高深之辈,就连摆摊吆喝的小商贩都是筑基以上。
此时雪簌簌而下,摊主们便用灵力隔开风雪,以保持货物干燥。
天色也在朔雪里愈来愈暗,黑云像墨池倒悬,压在地平线上。漂浮在北冥城虚空里的千百盏浮灯一齐点燃,为昏暗的街巷投下灿金色的暖光,恰似万点星辰坠落人间。
集市里传来一阵哗然声,是头次见到这般景致的外乡人,纷纷为此发出惊叹。
凌霜铭镜湖似的眼眸同样倒映着这一幕,涟漪在霁蓝色的湖心悄然荡开。
雪夜浮灯,前世的他似乎凝视过很多次。
只是随着雒洵入魔,青冥宗剧变,他将这段回忆埋入心房最深处,再不去触碰。
严格来讲,那才是他作为凡人的第一世,初时华灯璀璨,却是以鲜血淋漓的惨烈收场。
他悠悠出着神,思绪却被蓦然响起的碎裂声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