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用老式机甲,自己用现役的高级机甲, 两方机甲性能差距如此之大,就算赢了他也不会光彩。
安冉倒也沉得住气, 冷静地说:“差距这么大, 就算比了也没意义。要不这样, 如果你中途觉得机甲战斗力悬殊, 你可以随意更换机甲。”
安冉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如果林野真的更换了机甲,等同于认输,如此一来,林野根本更不可能这么做。这种情况下他打赢了林野,别人自然无法再去说什么,毕竟他的确给了林野更换机甲的机会, 是林野不愿意。
林野短促地笑了声,未置可否, 拉开舱门坐了进去。
他选择了十年前帝国军队的标配闪电型, 在接入精神力后, 开启了模拟系统, 随机匹配对战地图。
地点是密林, 周围植被较多, 很适合迂回战。
安冉很谨慎,没有冲动上前,而是驾驶着机甲藏身至一块有灌木遮挡的巨大岩石后。
两架机甲相隔五十米开外,他小心观察着林野的动向,看见林野在原地没有动。
想必是在找他吧?
安冉嘴角轻轻扬起,耐心等待了一段时间,见林野还是没动静,于是逐渐放松了警惕,调整枪炮口的位置,对准了林野的机甲。
五、四、三、二、一……
开炮!
“砰”的一声巨响,林野所在的那片灌木丛顿时被炮火覆盖,成为一片平地。
没错,就是这样,保持下去就好。
安冉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他转换了一下视角,见林野的机甲距离他还很远,在心里判断了一下对方的射程,知道自己此刻很安全,于是打开语音,想提醒他可以更换机甲的事:“哥哥,老式机甲使用起来还是不太顺手吧。”
说完后,通讯系统传出沙沙的电流声,林野不知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安冉没听清。
通讯系统再次传出沙哑的声音,安冉却依旧没听清。
正当他准备再次询问时,视线忽然间被遮挡住,整个机身一阵剧烈地晃动,林野的机甲破土而出,手里的长刀凶狠地刺向他的驾驶舱,速度快得让人避之不及!
林野语气懒散:“可别哭啊。我可没有让人的习惯。”
安冉顾不上面子,连忙调整操作,让机甲闪避。由于视线被遮挡,安冉只能盲目操作,尽可能按下较多的操作键来博一个正确的操作。
原本适合藏身的灌木林顿时变成了逃生的阻碍。
他没想到林野不但操作精准,预判能力也极强,每当他的机甲做出操作时,林野都能先一步做好防守,硬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安冉渐渐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在林野的压制下,新型机甲的强大的性能无法被发挥出万分之一,就像是应了林野那一句,操作者的能力更重要……
他甚至开始想象,如果林野驾驶和他同样等阶的机甲,这场对战会结束得有多快。
“可别走神啊。”通讯系统传出林野玩世不恭的声音。
安冉猛地回过神,下意识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陷入了视线盲区。
周围的地面晃动起来,他能感觉到林野的机甲已经无限逼近自己,却看不见机甲在哪里。
该怎么办?
安冉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做出最后的反抗,视线里却忽然间闪过一道锐利的锋芒。
下个瞬间,驾驶舱的玻璃在他面前迸裂,尖锐的兵器穿透驾驶舱,停在他面前。
安冉愣住,那一瞬间全身僵硬,大脑像是受到了某种指示,手指停在操纵杆上没了动作。
对战在剧烈的爆破声中结束。
屏幕上显示出巨大的“Lose”,右下角还有这场战斗结束所花费的时间。
六分十三秒,比林野说的十分钟还短了三分四十七秒。
自己用的是高阶机甲,而对方,用的是十年前的老旧机甲……
他引以为豪的精神力,在林野的操作下没有讨得任何好处。
安冉脸色苍白,从驾驶舱里出来,看向对面跳出驾驶舱的林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然而从小接受的贵族教养还是让他维持了最基本的礼貌。
他主动伸出手:“是我疏忽了。”
言下之意,比赛都有输赢,这次他不慎输掉,下次未必。
这不过是一句无伤风雅的客套话,任谁都知道只是在找台阶下,然而林野却没领情。
“精神力是挺高的,不过应变力太差,操作也一般。如果你有按照军校的要求训练,那么抱歉,你恐怕不适合上战场。”林野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
这句话可谓是将安冉所有缺点都指了出来,安冉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林野没再理会他,对封淮说:“封长官,我们上去吧。”
安冉看了看封淮,明显还想再说点什么,封淮却看也没看他,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一直到二号展厅,封淮才说:“刚才打得很好。”
“啧。能得到封长官的赞美,还真是……”
林野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身体一阵不适,让他本能地蹙起了眉头。
封淮注意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心悸让林野的瞳孔缩了一下,手指扶住墙,脸色愈发的苍白。
胸腔内仿佛被有一团火在烧,全身的血液翻滚着倒流,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糟糕。
又是这种感觉……
“我去趟洗手间。”
林野留下话,没等封淮,一个人快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洗手间里没人,林野走进了最里边的一个隔间,将门从里面反锁。
这种熟悉的异样感,当初在军校舞会时也曾有过一次,只不过这次的感觉还要更加的强烈。
身体里仿佛住着一个恶魔,不断剥夺他的理智,意图引诱潜伏在他内心深处的渴望,让他向欲望屈服。
他急促地呼吸着,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无比稀薄,他就像是被浪花拍打到海岸的鱼一样亟需呼吸,却只能在绝望中来回挣扎。
脊背渐渐渗出汗珠,悄无声息将衬衣浸透,林野咬咬牙,大脑的意识不断涣散,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不正常。
身体仿佛被电流游走过,精神得到巨大满足的瞬间,他的脑中划过极其危险的念头——
他想被占有。
这个荒谬的念头只闪现了一瞬,令他骤然间清醒。
该死,他到底在想什么……
林野手指撑住冰凉的墙壁,舌尖抵住牙齿,狠狠咬了下去。
浓郁的血液腥味在口腔内扩散开来,疼痛感短暂地拉回理智。
洗手间外传出轻重有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让他的心也越来越沉……直到步子停住。
“林野?”
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却听不出什么温度,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辨别出了来人。
是封淮。
兴许是太久没有回应,脚步声又再度响起,每一步都刺激着他的感官。刚刚才消退下去的灼热复又在身体里汹涌起来,完全打乱了他的思绪。
那个瞬间,林野顾不得其他,喘着气喊了一声“别过来!”
门外的脚步声顿时停了。
林野尽可能抑制着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的情况听上去不那么糟糕。
要让封淮看见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就丢人丢大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凛冽寒意,比冬雪还要冰冷,从鼻息渗进血液,渐渐抚平他体内的躁动。
但平静仅仅是一瞬。
紧跟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渴求。
他知道封淮还在。
一门之隔的距离,封淮就站在他不远处。
他必须想个理由,在封淮面前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林野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嗓音沙哑地开口:“我……”
只说了一个字,他就闭上了嘴。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那一瞬间,他究竟在想什么——他想对封淮说:*我。
画面尚未在脑中成形,念头就已被他强行掐灭。
他怀疑自己是疯了,不然刚才怎么会有那样可怕的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野终于更加到体内的那股不适稍稍退去,能让他维持住这一刻的理智。
他有些艰难的开口:“封长官。”
“我在,”封淮声音很沉,“发生什么事了?”
林野重重咳了声:“我……昨天吃坏了肚子,你要不还是出去等我吧。”
长久的沉默。
林野一颗心悬着,静静等待封淮的回应。
他知道想在封淮面前说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件事,他没有任何的把握。
就在他以为封淮看穿了他的谎言,准备开门教训自己时,他听见封淮开口:“好。”
紧接着又听见封淮说:“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外面。”
“知道了。”林野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
不一会儿,林野听见封淮离开了洗手间。
他在心底松了口气。
在洗手间待到身体舒服些后,林野终于离开了洗手间。
外面隐约传出封淮的说话声,另一名女人的声音似乎几分耳熟。
“我和裴辰每天都要见面,难得跟朋友出来逛展览,当然不能告诉他了。对了,封淮,月底我过生日,你记得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