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天我解释过了,我的身份是阁下的新实验体。自然是阁下带我来的。”弗维迪亚脸上挂着得体的淡笑,并没有因为明芮的出现而手忙脚乱。
明芮面无表情盯着面前这只让他极其不舒服的雌虫,长直的睫毛上下一颤,露出一半眼珠,带着冷冷的不屑。
“喻江行是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算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东西!
弗维迪亚的脸色僵住,他实在没想到大名鼎鼎喻首席的雌奴居然是这副痞子样,扯了扯僵硬的嘴皮。
“阁下的雌奴也让我大吃一惊。”
“雌奴你雌父的!”明芮半垂的眼皮遮住那汹涌的血眸,平静的脸庞吐出与之不同的话语,“老子称王的时候你还在哪里玩沙子呢。”
“你——!”弗维迪亚气得甩手,这可算是不加掩饰的蔑视了,他们年龄明明相仿,却被对方当成乳臭未脱的虫崽。
明芮撩起眼皮瞧他,鼻息轻轻吐出冷哼:“怎么?不服?”
弗维迪亚很勉强收敛愤怒的神态,胸膛起伏着,目光触及什么后,嘴角微翘。
“我不和孕雌一般见识。”
明芮神情怔住,睫羽轻颤,目光落到自己的腹部。
当拳头落到弗维迪亚脸上时,他才惊吓地看着面前那凶神恶煞的脸。
“老子怀着孕也能单手拎你两个!”
……
喻江行站在走廊,盯着面前两只脸上不同程度挂彩的虫,他看看鼻青脸肿、衣服皱巴的弗维迪亚,再看看嘴角淌血、垂眸不看他的明芮。
抬手捏了捏眉心,呼出一口浊气,对一边的弗维迪亚说。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不会追究。”
弗维迪亚脸上迅速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直接被雄虫抬手制止了。
对方并不想听他辩解。
弗维迪亚憋着一口气,猛地甩手负气离去。
现场就剩下情绪不明的喻江行和一言不发的明芮了。
喻江行狭长的眼角微微下垂,不动声色打量面前的雌虫,眼尖发现对方一只手背在身后。
“为什么打架?”
明芮嘴唇紧闭,不说话。
“知道错了吗?”
喻江行紧紧盯着他,目光专注,明芮抬眼看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点头,像头被抓包的小狼还是嘴硬。
“受伤了吗?”
雌虫脱口而出:“没有。”
空气安静下来,雄虫漆黑的目光直直看过来,像是能透视,他想不想就回答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喻江行伸手,在明芮要拦时眼疾手快抓住他藏在身后的手,不知是磕着还是碰到了,肘肚子那块鲜血淋漓。
雄虫的目光很明显冷下来,沉默地给他处理伤口,明芮盯着垂眉敛目的雄虫,心里仿佛有根羽毛在挠,激起一股痒意。
喻江行熟练地打了个蝴蝶结,抬眼,没有预兆开口。
“赢了吗?”
明芮脸僵住,继而呆愣愣点头。
喻江行点头没说什么,牵着雌虫的手回家。
明芮生物钟一到本能惊醒,转头去寻找身侧的虫,空空如也,他伸手一碰。
冰的。
雌虫趿拉着拖鞋下楼,目光四处搜寻着,步速很快。
没想到一转过扶梯,就和餐桌边的雄虫对上了眼,明芮呼吸稍重,眼睛眨个不停。
“醒了就下来吃饭。”
喻江行招呼了停在楼梯上不动的雌虫,转身往厨房走。
明芮坐在餐桌前,喻江行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自然在对面落座,将一杯牛奶推过去以后,自顾自吃了起来。
喻江行盯着对面灼热的目光,细细咀嚼着,实在忽视不了了抬眼问。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明芮面前放着一个盘子和牛奶,他垂眸盯着,好久才憋出一句话。
“你,不去上班吗?”
“我和院长申请了,最近在家里办公。”
明芮哦了一声,拿起早餐慢慢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喻江行的错觉,他觉得他不出门以后,明芮好像安分了一点。
但很快,喻江行就没有这种错觉了。
他如往常一样观看当天的新闻联播,屏幕里的亚雌貌美声甜,雄虫目光不曾离开过屏幕。
明芮坐在一边双手环胸,后腰垫着个抱枕。
“据悉,北区居民区有变异种现身,万幸无虫受伤。据前方记者采访,有居民反映早在一个星前就发现有虫尾随,但没有确凿证据,怀疑就是变异种作案。近日,居民切勿深夜独自出门,增强自我防范意识。”
喻江行墨眸深深浅浅,思考着这则报道,直到耳边的呼吸声愈发重,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本能朝声源望去,坐在角落的雌虫红着眼瞪他,气得宛如沸腾的蒸汽壶。
“他有那么好看吗?”
喻江行第一反应是问号,反应过来后自然又回头看了一眼主持人。
身为帝国官方媒体,主持人自然不会寒碜,想都没多想就点头了,然后被抱枕正中面部。
喻江行拨开抱枕后,明芮已经拖着拖鞋往楼上跑了,恰好下一则新闻同样很重要,他便没多想。
几分钟过后,拎着个包的明芮从楼上哒哒哒下来。
目不斜视经过客厅,余光触及客桌上的一堆零食时,脚步一顿。转了个弯往这边来,打开包一股脑都装进去了,随手拉上拉链。
喻江行不想注意都难,意识到不太对劲,皱眉问。
“你,这是要做什么?”
明芮红着眼尾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离家出走。”
空气静了一瞬,喻江行喉结轻滚,眼里有些惊讶:“带这些零食离家出走?为什么?”
“我乐意,你管我!”语罢,狠狠削了雄虫一眼,提着包就往玄关走,出门后大力甩上门。
屋子里回荡着巨响,喻江行认真看了眼主持人,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他按着额头苦笑。
看来是这段时间明芮太安分,他才又粗神经了起来。
明芮一出门就被冻地抖了一下,回想刚才雄虫连句挽留他的话都没有,他越想越委屈。一边走一边踢石子,把石子幻想成雄虫的脸,狠狠踹了好几下才觉得解气。
他走得慢悠悠,十来分钟都没走出别墅区,他垂头丧气,闷闷不乐。
“你,你好?”
耳边陡然响起一道声音,明芮抬眼望去,见是一张生面孔,冷漠地又低下头。
对方看清了他的脸,小心翼翼道:“你是喻江行阁下的雌虫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后,明芮阴沉着脸看他。
邻居被他这副表情吓了一跳,但还是大着胆子继续和雌虫交谈:“这么晚了是要去干嘛吗?晚上很不安全。”
他自然发现明芮鼓起的腹部,因此,即使害羞得想找块地方埋进去,却还是红着脸和雌虫交谈。
“哦。”明芮勉为其难回了一句
“有急事我可以帮你,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去吧。”
一阵寒风吹来,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的邻居战栗了一下,紧接着打了个喷嚏,布满生理泪水的眼睛亮晶晶的。
明芮刚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堵在喉咙。
等到走到家门口以后,邻居朝他道别,那对眼睛弯成月牙。
明芮哼了一声,刚要打开门就和刚准备出门的喻江行碰上了。
四眼相对,皆是错愕,下一秒明芮看向旁边。
喻江行拿过他的包,抓住他的手,手心被冰了一下以后,抬眼情绪不明盯着雌虫。
喻江行拿着果盘过来,就见明芮目不转睛盯着手腕上的光脑,放下东西后出声问。
“怎么了?”
“没什么。”明芮嘴上说没什么,却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捂住屏幕,隔绝其他虫窥探的机会。喻江行自然注意到了,眼底一暗。
门铃响起,喻江行疑惑这么晚会是谁。
他和明芮其实没什么朋友。
打开门后,他看着门前的雌虫。
“是你。”
邻居腼腆地笑,将放着小蛋糕的盘子举起来,不好意思道:“下午烤了些蛋糕,不嫌弃的话拿去尝尝。”
喻江行盯着卖相精致的花边小蛋糕,接过后道谢。
“麻烦了。”
邻居连忙摆手,视线往屋里窥探了一眼,又很快礼貌收回。
“孕雌应该会喜欢。”
喻江行眼睛一眨,眉头本能一皱,他搬来这边快十年了,和邻居只能说勉强搭的上话,明芮才不过来这半年,似乎和对方还要熟稔一些。
喻江行颔首,将门关上。
他端着盘子过来时,明芮鼻子动了动,而后眼睛一亮,脸凑过来抬脸亮晶晶问。
“哪里拿的?”
“隔壁邻居送的。”
明芮闻言唔了一声,兴致瞬间低落。
拿起一个小蛋糕,张开嘴像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一般,如同嚼蜡。
“怎么了?不好吃吗?”喻江行瞧着雌虫苦大仇深的表情,顺手拿过一个放进嘴里,绵软香甜,入口即化。
他想起那个文弱秀气的雌虫,看来还是太谦虚了。他从思绪中抽离后,抬眼就看到明芮瞪圆了他那对狗狗眼,眼尾下垂有些无辜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