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所里居高临下盯着地上狼狈的亚雌,长发混乱地落在身上,精致的妆容花了,黏糊糊沾在脸上。
“我是这么教你的?!给雄虫下药!”他如一尊无情的雕塑,冷漠地可怕,“果然,不管怎么教都扭转不了血统里的劣根性!”他自知口不择言,闭了闭眼。
非娅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眼里整个世界崩塌,如一锤子无情落下,这么多年支持他的信念瞬间被敲了个粉碎。
卡所里仰头眨了眨眼,那道痛惜很快了无踪迹,他再度开口:“我知道你一直嫌我管你太多。”
“你听着,以后我不会再管你。”
“好自为之!”雄虫甩手,连忙过去把几近昏厥的喻江行扶起来往外走。
原本充斥着无穷委屈的非娅瞬间都顾不上难过,他直觉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离他而去。趴在地上往前爬,手伸到了极致,嘴唇嗫嚅,那两个字就这么堵在喉头怎么都说不出。
雄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那只手重重垂落到地上,刚才好看圆润的指甲裂了好几个,此时正慢慢渗出血来。
他趴在地上痛哭,小声叫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雄父……雄父……”
兀地,抬起脸露出那张狼狈到看不清眉眼的脸,头发湿漉漉黏成一缕缕,右脸已经肿成了个包子,可见雄虫是半分力没收。
他痛苦大叫:“雄父——!”
正扶着喻江行的卡所里脚下一顿,下一秒却又若无其事往下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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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晋江独发
卡所里将喻江行放在沙发上, 对方已经开始意识迷离了,皮肤被醺得火红,活像一个滚烫的火炉。
“小喻忍忍, 我马上给明芮打电话。”
卡所里给明芮发条信息, 然后倒杯水准备给喻江行喝, 杯子才刚碰到唇,大门就响起了一道巨大的踹门声。
“开门——!”
卡所里开门, 明芮瞬间冲进来, 眼神开始往四周瞟最后定在沙发上,他跑过来, 胸膛剧烈起伏着。一见到快昏迷了还是痛苦皱着眉头的喻江行, 脸瞬间沉了下来,抬头阴森森道。
“谁干的?”
卡所里也被他这要杀虫的表情吓到了,只得安抚道:“以后再说, 你快把小喻带回去。”
明芮咬咬牙, 知道雄虫说的是对的, 只得忍下满腔无法发泄的怒火:“等我来清算!”
明芮将喻江行横抱起就大步往外走, 打开车门后将虫一把扔进去也坐进去,准备启动车时却被一只手从后面抱住了腰。
明芮一怔, 低头看那环绕在自己腰部的手, 腰瞬间软了, 转身对上那张难受无比的脸。
“活该, 让你不带我!”这时候明芮还记仇, 喻江行将脸枕在他肩头,闻到了那道熟悉的干燥浓烈的气息, 炙热的呼吸一阵接一阵, 从唇里泄出字眼。
热。
好热。
……
才一会儿功夫, 他已经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衣服掀了,露出深深内陷的颈窝,以及锁骨上那枚香艳的朱砂痣。
明芮不争气咽了咽唾液,眼神发直,自从他们冷战后已经没有过肢体接触了。明芮大爷起了坏心,捏着雄虫的下巴,凑到对方耳边蛊惑道,声音低哑懒散。
“……你确定就在这里?”
喻江行湿濡的睫毛一道乱颤,眼睑下醺红了一片,微张着唇,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明芮的耳垂,濡湿了周围琥珀色的肌肤。
明芮犹如被电到一般缩回去,身体一颤,却被抱住腰身拖了回去。
“……”
“喻江行,你个变态!”
……
半夜喻江行半昏半醒,挣扎着掀开眼皮,缓慢露出那一小半黑眼瞳,意识到什么瞳孔瞬间紧缩,他本能扭头。
只见背对着他的那道身影健硕,肩胛骨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露出的肩头星星点点,微微起伏着,睡得很沉。
喻江行微微支起身体探过头,看到了雌虫睡梦中微皱的眉头,眉目中还挂着一丝倦意,那高悬的心轻轻落在地上,松了口气。
……幸好是他。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喻江行身形一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明明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放纵自己,现在又造成了这种不可挽回的局面。抬手捏了捏酸痛的鼻梁,药效过后身体一阵阵乏力。
他看着自己垂在床上的手指,只微微动弹着,使不上力。
他看向被窗帘紧密遮住的窗口,不可避免回忆起失去意识前的事情,在他昏昏沉沉间听见卡所里的声音,面前那影影绰绰的场景依稀映入半阖的眼眸。
一声清脆的声响后,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然后就是那段枪火味重的对话。
卡所里是真动怒了,居然下了这么重的手。现今的场面一塌糊涂、难以收拾。
他眼眸幽暗。
非娅,你当真是糊涂。
他知道非娅并没有真的打算对他做什么,亚雌长这么大还是一点都没长大,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定要像个顽劣的孩童大闹一场才肯罢休。
只是卡所里不一定关心事实,他只相信他看到的事实,或者说他看到表面的事情就已经足以给非娅定下最大的罪行。
喻江行盯着天花板良久,渐渐睡意袭来自然入睡。
翌日。
明芮自然醒来,习惯性看了一下身侧,他眼睛微弯藏不住的笑意。
在床的另一侧,露出那个立体的侧脸,雄虫端端正正躺在床上,罕见起晚了。
兴许是明芮的动作吵到他了,对方纤密的睫羽微微一颤,像落在花瓣上扑哧的蝴蝶,眼皮一掀,露出那黑得透彻的瞳仁,迷离瞬间褪去。
见雌虫盯着自己,他不禁开口:“怎么了?”
“没事,就看看。”
喻江行不说话了,淡淡转头撑着床直起身,耳尖却悄然红了。
明芮也跟着起,昨晚那通胡闹现在身体还残留着感觉,说不上难受,就是存在感太强,让虫无法忽视,怪别扭的。
他准备穿鞋下床,手腕蓦然被拉住,他疑惑回头盯着拉着他不放的雄虫。
“怎么了?”
“我们谈谈。”喻江行睁着尚未完全清明的眼望着他,凌乱的乌发耷拉在耳侧,平添了一股慵懒闲适。
“行。”明芮点头,一屁股坐回去,直直盯着他。
在明芮专注的目光下,喻江行喉结微滚,突然说不出的紧张,指尖蹭了蹭冒着潮气的手心。
“……为什么不想留下虫蛋?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他说完后雌虫有些惊奇的目光落下,喉结突然有些发干。
明芮没想到喻江行能说出这些话,他以为对方还是要冷着脸威胁他,给他施压,说他没有一点良心。他也的确这么说了。
“我还以为你要再警告我,然后给我摆冷脸。”
喻江行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他也意识到之前自己有些失态,未免自己的想法强施加给雌虫。因此,他开口:“前几次是我太冲了,这次我是真想和你好好聊聊。”
明芮眼里的兴味更足了,他倒是想瞧瞧雄虫要怎么和他好好聊聊,他现在心情还不错,因此乐意陪他玩玩。
喻江行见明芮一直不接话,反而一次次把话头抛向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可能无法达到,半抿着唇再次开口:“你把你的想法好好说一遍,不管如何……我尊重你的选择。”
明芮一开始是半看好戏的心态,现在是纯纯被震惊到了,他没想到雄虫居然是认真的。他瞧了对方一眼,半真半假把自己的想法道出。
“我从没想过我会怀孕。”雌虫先是这么说,看的出来他还是不是很能接受这个事实,脸上有些窘迫,“我也不可能生,这么跟你说吧,我就没想过我会成为一名父亲。”
“这事就离谱!”
喻江行越听脸色越不好,阴沉沉,倒不是给雌虫脸色看,他就是不想掩饰自己郁结的情绪。
明芮停下看了他一眼,见对方垂着眼认真听着才继续说下去:“如果你真的很想要虫崽,我给不了。”他毫不遮掩,直白得让喻江行心中郁闷得不行。
“但现在已经有了。”喻江行还是想再努力一下,他目光不禁落在明芮平坦的腹部,如今一个月还看不出一点迹象。
他清凌凌的目光盯着明芮,像希望有奇迹降临。
明芮被看得心虚,眼里的挣扎一闪而过,但一想到那天西恩说的话,他十分清楚自己不能优柔寡断。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吐了一口浊气,红眸里满是坚定:“我很认真,我不能要。”
饶是刚才说好了,此话一落,空气还是不免安静了好一会儿。
喻江行垂着眼,从喉咙里挤出那个字眼:“好。”像是扯动充血的嗓子,又痛又痒,却无法缓解半分。
明芮实在惊讶,本来已经做好和雄虫争斗一番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却轻飘飘说了个好,思及此,他的眉头皱起来,并没有相信中那种开心轻松。他也说不上是什么劲,只觉得有只蚂蚁在心里爬,碾不死,抓不住。
“你说真的?”明芮试探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