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小队玩家没弄清楚情况,脑子一时有点懵,第一反应是心说伯爵夫人似乎也不长这样,那这是谁?房间里原来还驻守有别的看着就非常能打的女NPC?
岑归对新赶来的玩家们只以目光快速扫过,确定这些人看是看起来狼狈了点,但状态都还好,唯一看着受伤了的人也只是受了点破皮类小伤。
路庭倒是直接转过头,大大方方跟来人打了个招呼:“你们的同伴在窗帘那,都没事,最多是有人受房间buff影响,这会可能还处在昏迷当中。”
“谢谢。”高楠——救援队里有预知卡的那个女孩下意识先道了谢,接着她才反应过来不对,视线仔仔细细对上路庭的脸,和同伴一齐瞪大眼睛。
——这位被岑归逮住的“女NPC”听起来是男性呀!
……等等,他好像就是大佬要找的男朋友呀!
定睛看明白了“女NPC”究竟是谁,路庭不出所料又一回给众人带来冲击,视觉效果拉满。
不过这回,众人呆滞的时间不长。
因为那位伯爵夫人也终于缓过来了一点,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只可以尖叫,身为古堡唯一的女主人,她还可以惩罚那些格外不讲礼仪的客人。
“没有收到邀请卡的人不准来到这里!”猩红的指甲在伯爵夫人指尖飞快伸长,转眼好好一双手就变成了鸟禽勾爪的模样。
她脸上赫然有好几个小圆血洞和血痕,破坏了她本来娇柔白皙的皮肤。
这些痕迹都是她刚刚发狂时自己抓的。
“我要把不守规矩的客人的皮都扒下来,你们身上总会有一些足够有用的地方……我今晚的脸毁了,真可怕,但没关系,我会很快重新变美,会更美的……”
伯爵夫人神情癫狂地喃喃自语,朝离她最近的一名玩家扑了过去。
“等一会再收拾我行吗?”路庭对岑归眨了眨眼,他那只被拍开过的爪子这次仅抬至半空,没有真的碰着岑归,在空中朝着岑归虚摇了摇——跟他隔空摇摇岑归的手求和好似的。
他说:“我们先去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
岑归盯着路庭那只手看了一会,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揭过路庭之前替换他的事,但眼前问题也的确更重要。
当岑归冷着脸动身往伯爵夫人那赶,从路庭身上解下来的长绳再度变转方向去套下一个目标时,路庭听见擦身而过的人说:“哼。”
路庭:“……”
路庭本来也要赶过去的动作就顿住了。
他停顿得太仓促以至于把旁边人也吓了一跳,跟路庭距离不远的一名玩家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情况,随着他紧急刹住脚。
这位不幸玩家接着就听路庭忽然问道:“你听见了吗?”
“什,什么?”玩家紧张极了,左顾右盼,心神紧绷,“这里有机关?环境在起变化?”
“不。”路庭非常郑重地把人家的猜测都否掉了,他说,“岑归会说‘哼’了。”
不幸玩家:“…………”
说真的,大佬的男朋友,你为什么口吻这么欣慰,跟看见儿子第一天学会走路的傻爸爸一个样?
这两人不是情侣关系么?
然而这位玩家的疑问便没人能解答。
路庭是真的欣慰,他饱含欣慰之心回归了围剿伯爵夫人的行列。
岑归感觉自己无端被同一个人看了好几眼,但每当把他视线投回去,对方就又挺怕他似的立马将目光避开。
岑归:?
干什么呢,莫名其妙。
*
作者有话要说:
路庭:就是说我们归归会说“哼”了(比划)
不幸路人:???
第072章 复苏 “你是怎么把匕首从裙子下面拿出来的?”
除非路庭主动对岑归提起他在赶去围剿伯爵夫人前说了什么, 否则恐怕等系统炸了的那天岑归都不会知道,陌生玩家频频看自己,是因为有人用饱含欣喜的语气表扬了他说的一个“哼”。
这谁能想得到?岑归反正不能。
伯爵夫人长至奇长无比的指甲还锋利如刀, 随便往人身上轻轻一碰都能剜下一大片皮肉, 她的移动速度也足够快,以她那副隆重打扮来说,她甚至灵敏得有些不像一个穿层层叠叠大裙子的女人了。
只可惜这里还有岑归和路庭。
长绳如蛇游走如影随形,短鞭补足了绳索缺乏的打击感与韧劲, 路庭和岑归配合默契得就像他俩已并肩战斗过无数回,路庭总能够完美踩准岑归的节奏, 在岑归限制伯爵夫人行动的下一秒顺利补刀。
起先, 发狂的伯爵夫人还能像老鹰捉小鸡一般, 她撵着一屋子玩家乱窜,救援小队的成员们还要去窗帘附近捡昏迷的同伴,速度上难免慢下来不少,动作也迟缓, 他们便成为了伯爵夫人的重点攻击目标, 众人很是狼狈了几分钟。
却也只有那么几分钟。
一眨眼, 岑归与路庭就像一支两人制的奇袭队,他们横空截断伯爵夫人的前行道路。
岑归手腕翻转, 绳索在他手里收紧。
路庭将一把从古堡里摸来的短匕反握在手里,绷紧手臂蓄势待发。
岑归负责绞人。
路庭负责刺杀。
两人动作全程丝毫不拖泥带水, 流畅利落到了几乎具备观赏性。
非要说唯一的“美中不足”, 那大概就只有路庭摸出匕首的位置。
“……”岑归先是往路庭那瞟了一眼, 接着他若无其事把视线转开。
但又两分钟过去后, 完全没办法控制的, 岑归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自动又转回去。
他又往路庭的大腿瞄了一眼。
更烦人的是偏偏他偷瞄还被当事人给发现了。
路庭忽然转过头来, 勾着唇角低头凑到岑归耳边:“看我是不收费的,这位先生。”
“……”岑归说,“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思考问题。”
路庭“唔”了一声:“什么问题需要你有一眼没一眼地看我,像都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看?”
岑归沉默,然后终于直截了当地说:“你是怎么把匕首从裙子下面拿出来的?”
不错,路庭的匕首就是从裙底摸出来的。
那一幕堪比他的打扮那么惊人。
岑归之前一直没敢太仔细地去看路庭,不过凭着直觉与一眼阅人的功力,岑归一直以为,路庭身上是没带武器的。
为此,在他发现自己需要搭档,得有人配合着他给伯爵夫人补刀时,他还考虑过让路庭去取被落在门口的柴刀——但也就是在那个关口,岑归望向路庭,一个字都还没说,他就眼睁睁看见路庭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裙子,并把裙摆豪迈一扬……
接着从裙子底下掏出了把匕首,精悍地刺向目标。
“就……这么拿的?”路庭仿佛不太明白岑归的意思,显而易见在他看来,从裙摆底下掏个家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看某人有要给自己重新展示一回的趋势,岑归紧急制止了他。
岑归说:“……算了,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路庭“噢”了一声,这才把自己已提到半路的裙子又放下了。
伯爵夫人仰面躺倒在一片血泊里,好像已经死透了。
她神色凝固在极致的癫狂与不可置信,摊开在地毯的肢体也苍白而僵硬。
岑归和路庭身上就像有种说不出的磁场,尤其是当他俩聚在一起时,会莫名令其他人觉得此刻不方便朝二人靠近。
一直等到他们说完话,转为查看起伯爵夫人状态,房间里的其他玩家也终于朝他们又走近了些,拉近了距离。
“她真的死了吗?”有人低声问,看着地上的伯爵夫人。
“看起来是。”路庭回答了这人。
人群之中,却只有一两个人明显流露出放松的神色。
这一看就是游戏场数经历得还不够多的人。
游戏场里的核心NPC受到玩家攻击身亡,系统却没给出任何提示,没有进度提醒也没判定违规。
这种情形,就说明事情多半还没完。
路庭的用词也仅是“看起来”罢了。
就在这时,之前被路庭安置在窗帘处的四名玩家里醒了一位,是高楠他们小队的成员。
通过这名苏醒的女孩,众人也大致了解了拿到特殊邀请卡的人原先经历的事。
“特殊邀请卡”即意味着被伯爵夫人选中,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为美而狂的女疯子,拿到邀请卡的玩家们在抵达城堡主卧不久后便发现,这位伯爵夫人所使用的“护肤品”竟全是掺了人类鲜血做的。
她的一些规格更大的瓶瓶罐罐里依稀还装着肉泥。
“她相信涂抹别人的鲜血能够让自己永远美丽。”高楠的同伴说起这事就脸色发白。
这个姑娘比较不幸运一些,她当时还被伯爵夫人点名拜托,对方请她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去坐一坐,并言笑晏晏地声称:“那里摆着的都是我的宝贝,我最喜欢和新朋友分享我的收藏了。”
碍于伯爵夫人那会还没凶相毕露,女孩斟酌再三,也不敢随便违背重要NPC的话,她还是走了过去。
那几个瓷白雕花的瓶罐被她亲手打开了——
入目是刺眼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