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年轻面庞,如血的红衣。
乍一看跟昨晚追林炎那位一模一样。
尸体停放在院落里,大门一关,警官说起案情。
“这名死者的特征和伤痕与先前那名女死者完全一致,基本可以认定为同一凶手,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
连环案,意味着受害者不止一人。
“死者生前饱受凌虐,是被活活虐死的。”
警官没有做过多停留,交代清楚后急匆匆走了。
霍纸去库房里搬出棺材,盛放好尸体放进那间停尸房。
两具冰冷的尸身,两条鲜活的生命。
霍纸伫立门前,久久没有离开。
日上三竿时,找麻烦的人还是来了。
与早上的礼貌敲门不同,外头砸门的人恨不能把门板劈开。
霍纸知道他们是真想劈,偏偏又没有那个胆。
大门外。
林家主家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双手掐腰凶神恶煞,他是林家前任家主、林炎堂伯的二儿子林榄,现任家主是他亲叔。家主及其子嗣因事外出有段时日,他这一脉可算又支棱起来了。
霍纸开门,没来得及瞧一眼林榄作威作福的做派,先看见竖在他身后的棺木,昨晚那两半的血尸立在其中,细看会发现它身上多了好几个黑幽幽的钉子。
霍纸面色阴沉,这人含冤而死,死后愤懑弑杀,绝非普通钉子能钉得住的。
不普通的钉子最次也得是在地里埋了上百年的棺材钉,钉谁谁永世不得超生。
对自家人尚且下得了如此狠手,可见如今的林家剩下的都是些什么人。
林榄对霍纸的无视很不满意,大声咳嗽着示意霍纸只看自己。
霍纸的回答简单粗暴,哐当一声关闭了大门。
林榄暴起,破口大骂着继续砸门。
一拳头砸下去,门开了,里面的人却换了一张脸。
被吵醒的林炎凶相毕露,林榄的脏话卡回喉咙里,生怕多骂一个字会被眼前这个他看着长起来的混小子拧掉脑袋。
“有事?”声音里夹带没睡醒的沙哑,厌恶中透着不耐烦。
林炎烦透了这个堂哥,他们这一支在上任家主在位时坏事做尽,随机活埋哪一口都不会冤枉无辜。
林榄后退半步,吞咽着口水下意识摇摇头。
哐当,门又关上了。
林榄用力呼吸好久才缓过劲,自觉在手下人面前丢了份儿,腰杆立时挺起来了。
要说林家最恨林炎的人是谁,首屈一指的便是他们这一支。要不是林炎胳膊肘向外拐,为了霍纸那条忤逆主家的狗引雷劈了当家人,致使当家人昏迷至今未醒,林家的大权怎么会落到别人手里。别看两任家主是亲兄弟,对他们这些晚辈而言,谁当家区别大着呢。
如果家主一直是他爸,那他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能当上家主。现在,甭想了。
可林炎连身为长辈的家主的都敢劈,林榄哪敢惹他的晦气。
林榄深吸口气,尽量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霍纸,你害死我林家兄弟,看见他额头上的‘冤’字了吗,冤有头债有主,你欠下的血债就得你亲自来偿还。”
住得近的人远远旁观,虽然闹不明白具体怎么回事也没人敢乱出头,但大伙心里明镜似的——这些年谁在救苦救难谁在胡作非为,逮只老鼠都能问出正确答案。
曾经的焚城保护神林家,烂透了。
“霍纸你这条吃里扒外的狗,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大门应声而开,林榄还没看清这回开门的是谁,两道血红的人影已然扑到他身上撕扯起来。
林炎倚在门框上鼓掌叫好。
“二位姐姐加把劲,撕烂他那张臭嘴,爷给你们烧多多的元宝。”
第6章
霍纸去厨房找根冰棍祛祛火气,才吃两口就被门口的吱哇乱叫惊着了,奔出来一瞧,血压立马上去了。
案件尚在保密阶段,凶手还未落网,怎么能让受害死者当街与林家人撕扯。林榄有些本事,弄伤尸身他如何向警方交代,如何向死者家属交代。
“胡闹。”
霍纸把冰棍往一个劲拱火的林炎嘴里一杵,一手一个将二位女尸主拉回来。
女尸主打得正上头,哪能就此罢手,于是双方互撕上升为三方混战,棺材里那位大概是看得手痒,干蹬腿下不来,急得眼珠子都喷出来了。
被冰棍捅了嗓子眼的林炎见霍纸一时半会吃不了亏便溜达到棺材前面,守着棺材的小喽啰早被人尸大战吓尿了裤子,哪还顾得上棺材里的死人。
林炎瞅瞅它:“是不是觉着更冤了?”
两半的尸体张张两半的嘴:昂。
林炎给它断掉的胳膊腿关节绑上路边撅来的粗树杈。
“爷给你拔了钉子,你知道该干什么不?”
血尸喷出来的眼珠子立马归位,精光四射。
林炎满意点头,扬手掀了它周身的八枚钢钉。
“没一个钉在该钉的地方,白瞎了这么好的钉子。”
林炎堂而皇之将钉子揣进自己的兜,完事捂着扯疼的腰“哎呦”着回到门边看热闹叫好。
血尸目标明确,谁都不找专找姓林的,很快便将周围试图加入战团、为林榄助拳的林家人全部撵跑,然后专心致志朝林榄发动总攻。
霍纸一个头两个大,三个死人充当四个兵力,挨揍的林榄吃不消,旨在拉架的霍纸也应付不过来。
更可气的是林炎在后头没完没了吹口哨说风凉话:“阿纸,你没发现这一架你很多余么,人家几个打得热火朝天,你就别瞎掺和了。”
“阿纸,该吃午饭了,我想吃辣油泼豆花,西红柿炒鸡蛋也成。”
“哎哎你们别打得那么血腥嘛,跟我的午餐撞款了喂。”
被抓满脸花的林榄再也绷不住了:“林炎我艹你姥姥!”
林炎的笑脸冷了下来,他疾步上前换下霍纸,再将两位女尸主扔出战圈,仅剩的血尸很识时务地左右搀扶着退出战场,而林榄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胸前结结实实挨了林炎一脚,整个人原地起飞,不偏不倚正撞立着的棺材里。
哐当巨响,棺材落地。
五脏六腑快被震碎的林榄刚要坐起来,被林炎一脚给踩了回去。
正午艳阳之下,林炎居高背光凝视林榄的脸是那么冷若冰霜。
林榄浑身的疼痛亦抵不过深入骨髓的恐惧,胸前那只脚在不断加力,他毫不怀疑林炎敢活活踩死他。
霍纸才把两位女尸主放回棺材,再出来瞧,血管要爆了。
“林炎,适可而止。”
霍纸用尽全力去拽林炎却没拽动,不禁怔了一下。
原来,这个在他看来天赋不逊于林家老祖宗的孩子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青涩模样。
他长大了,也更强大了。
只是这阴晴不定的脾性与温和仁厚的老祖宗形成了两个极端,这对一个经验阅历都尚浅的年轻修行者,是福是祸?
似是察觉到霍纸心底的担忧,林炎转过头,可怜巴巴朝他嘟嘴。
“阿纸扶我,腰疼。”
霍纸:“……”敢情不是要踩死林榄,是下不来了啊?
林炎眨眨眼,一派诚恳模样:“杀人犯法,爷又不傻。”
快被踩冒泡的林榄:“……”你是当我傻呗。
霍纸架着林炎帮他把那条腿从棺材里拿出来,林炎顺势往霍纸身上一挂,气若游丝那样仿佛被狠踩胸口的人是他。
“纸爷,奴家头晕眼花,莫不是身怀有孕了,您可得负责呐。”
霍纸嘴角轻抽,要不是林炎这话说得声小,他非一脚送他去跟林榄作伴不可。
可他偏得像扶孕妇那样扶住林炎的腰,谁让林炎腰上当真有伤,这通折腾,伤势怕是要雪上加霜了。
“你……”
霍纸瞅瞅贴墙根罚站的血尸,尸身上多出来那八个窟窿眼看得他火大。
血尸麻溜站直,众目睽睽之下,它跑去棺材那把只剩一口气的林榄扔出去,自己跳进去躺好。
带棺材来的这些人哪还敢把棺材和死人带回去,架起林榄狼狈逃窜。
柔弱无骨的林炎朗声高喝:“给爷把棺材搬进去。”
跑出老远的喽啰们灰溜溜跑回来,把装着血尸的棺材搬到霍纸的院里,然后抱紧脑袋继续逃窜。
林炎又是一嗓子:“关门。”
喽啰们快哭了,赶忙折回来给这二位爷关门。
霍纸哭笑不得:“你折腾他们干什么。”
林炎使劲往霍纸身上靠了靠:“我还没吃上西红柿炒蛋呢。”
棺材里的血尸坐起来,想想又躺回去。
买饭这事就算它乐意跑腿,也得店家敢卖呐。
~
林炎的厚颜无耻在伤势作用下发挥到了极致,赖在霍纸家死活不肯走了。
“阿纸,我想吃葡萄,你剥给我吃。”
“阿纸剥的葡萄就是甜,我也剥一个给阿纸吃,啊。”
霍纸不胜其烦,扫帚拿了一天都没撒手。
林炎贴心地接过扫帚:“这种粗活怎么能让阿纸做呢。”
半片血尸很有眼力见地跳过来,接了扫帚又跳走了。
霍纸:“……”
鬼口异动对邪物影响这么大么?尸体都会听人话办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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