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与林家势同水火,却又难以彻底斩断彼此关联,林家不至于费这么大劲防他们。
看来林家是出大事了。
林炎看热闹的热情高涨:“祖宅是不是出事了?跟我说说让我乐呵一下呗。”
霍纸没理他,捏着手机的手骨节泛起青白。
“那我自个儿猜,”林炎一拍巴掌,“是不是今儿死那孙子诈尸了?”
霍纸飘忽的视线霍地定格在他身上,唰唰直冒寒光。
林炎搓着手臂打颤颤:“跟我没关系啊,爷向来光明正大。”
霍纸瞥开目光,林炎觉着这一过程充满了对他的鄙夷。
他还不够光明正大吗?套麻袋敲闷棍都套两层,生怕把被套那位敲疼喽。
哪个敲闷棍的有他贴心。
“哎,”贴心的火爷贱嗖嗖凑过来,“那孙子真诈尸了?啧,我看他都被鬼撕两半了,半拉尸体怎么诈尸?”
霍纸也没见过零碎尸体乱蹦跶的,可林家眼线发来的消息确实是死于小巷的旁系子侄诈尸了。
林家那帮疏于修行、只爱喝酒应酬的大肚佬哪见过这场面,当场吓晕一个喝大了的三高患者。有点本事的各出奇招也没能让站起来的死人躺下。
霍纸受过林家先祖的恩泽,林家有难,他不能袖手旁观。
其实也不太想管,别团灭了就行。
林炎往车头一坐,悠闲得像在踏青。
“管那帮杂碎的死活干嘛,他们连先祖灵树都敢烧,老祖宗在世也早被他们气死了。你和老祖宗是相互成就,你从来不欠林家什么。再说……”
他的眉毛一个劲挑,活像两条打鸡血的毛毛虫。
“你眼前就有一位老祖正统血脉,你想报恩,报给我就行了。让爷想想啊,是你以身相许好呢还是爷委屈点给你铺床暖被呢。”
霍纸扬手打出一条火蛇,明艳火光擦着林炎耳朵尖尖杀过去,冲向笼罩在坟地外圈的黑雾。
林炎脸上的绒毛集体起立,腮帮子鼓得像个贪吃的松鼠。
霍纸拉车门坐进驾驶位,林炎赶忙以臀部为支点在车头滚半圈去拉副驾驶的门。他才钻进车里,霍纸一脚油门已经踩到底了。
“乖乖,我要是没躲,不得被你创上天啊。”
林炎狠拍心口:“阿纸,你学坏了,都会谋杀亲夫了。”
霍纸猛踩刹车,正扒拉安全带的林炎一脸拍在了前挡风上。
被火蛇撕开的破口急速消失,霍纸眉头轻蹙,这才揪着林炎的后脖领把人拎回座位,瞅瞅还有气,好心帮他把安全带扣好。
林炎挤在狭窄座位前的两条大长腿蹬了蹬,像只秋天的蚂蚱。
霍纸再放两条火蛇,一条从他这边的窗户飞出去,另一条从林炎面前窜出。
林炎一个激灵,原地诈尸,大喝道:
“出口在那,走着!”
第3章
两条火蛇麻花般搅成一股绳,朝封死的裂口盘旋而出。
霍纸驾车紧随其后,犹如离弦之箭由禁锢中闯出来。
四轮落在实地,正是通向东面城郊的最后一段公路。
林炎的口哨扬高了尾调,似乎对他们轻易脱困颇感遗憾。
霍纸不再耽搁,车开得飞快。
林炎握紧把手,无可挑剔的硬线条轮廓下愣是挤出了双下巴。
汽车一路疾驰,再无阻碍顺利抵达林家祖宅。
车还没停稳,霍纸就从车上跳下来。
林炎掏着耳朵慢悠悠跟上。
“站门口能听见深宅大院里的惊叫,杀猪都没这么大动静。祖宗的脸呐。”
霍纸一马当先来到门前,红木门高近三米,一巴掌厚,没点臂力推都推不开。里头门闩横着,霍纸刚要踹,被林炎拦下来。
“过瘾的事让我来。”
随即一脚将门闩踹断,沉重的木门无声敞开,露出黑洞洞的前院。
院内花草繁茂,正对大门处栽着棵粗壮的桂花树,花开满梢头,香飘沁人心。
林炎不屑冷哼:“不好好供着灵树,换这么个不入流的破烂。”
霍纸的脸色不大好,这里原是种着一棵古树,林家老祖坐于树下修行几百年,飞升之日,古树亦沾光成了灵树,灵树取芯造纸,能燃业火,焚万鬼,诛百邪。纸扎成人,是为活纸。他便是这树芯造纸所扎而成。
霍纸,不过是活纸叫久了的谐音。
他与林家本该密不可分,怎奈老祖之后的林家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十几年前,林家居然打着玄门正统的旗号卖灵纸来驱邪。若是寻常驱邪倒也罢了,可林家人利欲熏心,恶意抬高价格专门卖给心术不正害人无数的土老财。那些人哪个手上没几条枉死人命,缠上他们的恶鬼皆是寻因果来报仇的冤魂,一把业火燃尽,冤魂魂飞魄散,恶人逍遥快活。
累累血债,冥冥中全算在助纣为虐的林家头上,终有一日害人害己。
霍纸再三规劝无效便在树干上刻下林家先祖所创的诛邪真经,凡动邪念者不得碰触灵树。林家人狗急跳墙,竟用手上仅剩的灵树纸张点起业火焚烧灵树。
自小看不惯族人所为的林炎盛怒之下无师自通引雷之术,一道天雷劈在放火烧树的林家掌门人,也就是他堂伯身上,而后为救灵树跳进火海,险被烧毁元神。
与灵树同气连枝的霍纸及时赶到,将业火尽数引入自身,这才免了灵树被焚之难,保住林炎这条小命。
许是林炎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的精神触动了祖宗,一缕未消的业火竟在他体内生了根,令其修为大增的同时亦能引无源之火焚尽万恶邪佞。
这也是林家恨其入骨却动不得他分毫的缘由。
然,焚城说大不大,以林家盘根错节的势力想打压一个不肖子孙简直易如反掌,加之当年林炎尚且不能很好地控制体内业火与暴增的修为,这才不得不外出游历,眼不见心不烦,顺带还能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想带霍纸一起走,留林家在焚城烂透才好。
霍纸一是放心不下焚城,二也没法带上那么大一棵灵树上路,所以他拒绝了林炎,独自留守下来。他再不顾林家先祖予他成材的恩情,强行将灵树挖走,带回自家新建的宅院休养生息。
而林家祖宅空下来的这块地被林家接任的家主、林炎的堂叔种上了这棵桂花树。如果灵树是个大西瓜,那这棵桂花树连个芝麻都算不上。
往事历历在目,霍纸捏紧双拳,大踏步绕过桂花树直奔人声嘈杂的后院。
彼时。祖宅后院乱成了一锅粥。
架设在角落的灵堂塌了半边,棺材盖碎成两半,跟它的主人一模一样。本该安生躺在棺材里的死人尚且没有缝合,两个半扇各自为政,单腿到处蹦跶着抓人,赤红血水扑簌簌顺着撕裂的躯体流淌个不停,染满偌大的院落,端的是血流成河。
林家家主不在焚城,有点分量的林家人和旁系叔伯长辈也都不住在这交通不便的老宅子里,只有几位参与守灵的旁系平辈兄长各持法器来回比划却无人敢上前,他们身后有两个挂彩的小辈浑身染血,分不清是死人的还是他们自己的。
不知是谁高喊了声:“纸爷到了!”
紧跟着是林炎那懒洋洋的腔调:“你火爷也到了。”
与林炎平辈的林书眼底闪过喜色,随即绷成了冰山脸,高喝道:“谁允许你们进来的,擅闯林家祖宅,该当何罪。”
林炎扯住霍纸意图放火的手:“爷就说这小场面人家能搞定,咱还是吃宵夜去吧。我知道一家馄饨店,三更半夜那馅最是美味。”
他的目光慢悠悠从在场众人面上扫过,仿佛他们就是那即将下锅的馄饨馅。
众人头皮一紧,既怕这位爷留下吃人,更怕他拍拍屁股走了。
林炎和诈尸的两半尸体哪个更要命,在场者表示难以抉择。
霍纸懒得掺和林炎和林家那点理不清的恩怨,他正紧盯正面转向他的半边尸体,面目全非的头颅血腥异常,但依稀能够辨别出它的额头裂口处有几笔不寻常的勾画,像是字。他绕去另半边尸体的正面,同样的位置也有类似的痕迹。
两边合起来的话,似乎是个“冤”字。
枉死之人,怨忿难平,冤屈得伸,方入轮回。
若非死得极冤,它也不会以如此残破之躯诈尸了。
只是林家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传承千年的玄术世家,林家子孙诛邪而死实乃死得其所,怎么就冤成了这样?
莫非,它并非被鬼所杀,而是有人故意害它?
死者是林家旁系,在看重正统嫡系的林家内部排不上号,但外人并不知晓其中猫腻。提及林家,谁人不敬畏高看三分。放眼整个焚城,胆敢暗中对林家人下死手的可一个都没有,否则林家也不会作威作福许多年,不但没把家底折腾垮,反而愈发兴盛了。
会不会是外来势力,或者,鬼口?
联想路上遇到的禁制,霍纸面色愈发难看。林家上位者中不乏作恶多端之人,死不足惜,可下头的子孙以及血缘淡薄的旁系大多没犯过大错,若是今晚他没来,在场这些位怕是留不下一个活口。对方来势汹汹先朝旁系下杀手,未免有“捏软柿子”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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