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无漫不经心地说:“宣大师也在啊,要不要进去看看?”
宣弘壮微微一愣,立马悄悄地收起掌心符纸:“江少说笑了。”
江辞无看到他的小动作,嗤笑了一声,打量宣弘壮的脸色。
气色红润,眼睛明亮,看起来没有受伤,似乎是没有因为老江的八字不对而发生一些事情。
想着,江辞无又看了眼前排,只有驾驶座的司机,副驾驶没有人。
看出他在打量这辆车,林衍天开口问:“江大少找什么呢?”
江辞无看了他一眼,随口说:“找鬼啊。”
林衍天阴沉的脸色更沉了。
宣弘壮的表情也微微一变。
江辞无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林大少载着鬼来对付老江呢,既然没有就算了。”
说完,他不再和他们多废话,转身往前走。
林衍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色越来越差,他扭头看向宣弘壮,黑着脸问:“他算到你的方法了?”
“没有,”宣弘壮抬手摸了摸胡子,故作高深地说,“我们不是用厉鬼。”
林衍天皱眉道:“不用厉鬼?”
“你不准备用厉鬼对付江修明么?”
宣弘壮点头:“虽然一开始是准备用厉鬼没错,但机缘巧合之下,决定用了纸人术。”
“这纸人术勾了江修明的魂魄后,不需要在用厉鬼,直接对纸人下手即可。”
说着,他把纸人放到林衍天面前,缓缓说:“纸人上蕴藏着一魂一魄,纸人受到什么伤害,本体魂魄也会感同身受。”
林衍天看了眼纸人,冷淡地哦了一声。
宣弘壮愣了下,问道:“林少不想动手么?”
林衍天别看他,冷笑道:“我他妈的又和江修明没仇,搞他干什么,你给我爸拿去啊。”
宣弘壮干笑了一声,悻悻地收回纸人。
林衍天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江辞无的朋友圈看了看,见他转发一条视频微博,直接打开。
宣弘壮起初没有注意他在看什么,直到几分钟后,车内响起了一道空幽模糊的声音。
“诡异的摄魂纸人、躁动的鬼楼厉鬼……一切似乎都与宣大师有关,鬼楼的真相正在浮出水面……”
听到“宣大师”三个字,宣弘壮脸色一变,猛地扭头问林衍天,“林少,你在看什么?”
“什么宣大师?”
林衍天划了划微博评论,对他说:“就是江辞无开的那个鬼屋。”
“搞了点内容,对外宣传鬼屋的反派boss叫宣大师。”
宣弘壮:“……”
他嘴角抽了抽,脸色难看:“好一个江辞无!”
“竟然造谣诋毁我的名号!”
林衍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诋毁了什么?”
“你难不成还是什么好人?”
宣弘壮:“???”
林大少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
另一边,江修明被江辞无气狠了,勒令司机不准听江辞无的话。
江辞无喊不动司机,只好打了辆车回香火店,到店的时候天色暗沉,鬼楼最后一批客人走了,鬼楼格外安静,香火店则与之相反,挺热闹的,多了个人。
陈光来了。
江辞无一只脚刚迈进店里,就看见陈光站了起来,转身看他。
这副姿态显然不是来做客的。
江辞无走进,坐到椅子上,开门见山地问:“小陈,有什么事吗?”
“有的有的,”陈光点了点头,有些诧异,“江哥,你怎么知道我是有事来找你?”
“你现在学会算命了吗?”
江辞无:“……没有。”
一旁的王庞庞立马插嘴:“江老板甚至都不用算!”
陈光走到他边上,连忙说:“江哥,我这次的确是有事来找你。”
“关于鬼的事情。”
江辞无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陈光:“前段时间有个南溪街道车祸的新闻么,一对年轻的情侣在去领证路上出了车祸,结果被烧死了。”
江辞无点头:“知道。”
陈光叹了口气:“我是昨天才知道,那个女生是杨娉,是我公司新来的员工,因为还在试用期,不是正式员工,我就没有关注。”
江辞无哦了声,他对这种前情提要没什么兴趣,瞥了眼陈光的身体,没有看到阴气。
他问道:“害死他们的厉鬼跑去你们公司了吗?”
陈光摇头道:“不是。”
“昨天杨娉的妈妈来公司拿遗物的时候,我不小心听见她打电话说见鬼的事情,说是想找厉害的大师。”
“然后我就想到江哥你了。”
说着,他顿了顿,对他说:“江哥,能不能麻烦你帮他们看一看?这笔钱就算在我头上,就当是公司给员工出的抚慰金之一吧。”
陈光出钱,江辞无当然不会拒绝,他问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和她父母说过这件事了么?”
“说过了,”陈光点点头,对他说,“杨妈妈是同意了,还向我道谢。”
“我说要问问你的时间”
“江哥,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江辞无又问:“他们住哪儿?”
陈光想了想,对他说:“杨妈妈说他们的婚房买在南安小区,就在南溪街道那边。”
江辞无挑眉,有了点兴趣。
南安小区。
鬼面出现的那个小区。
“还挺近的,”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才傍晚六点,“现在过去吧。”
陈光愣了下,没想到这么快。
他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我给杨妈妈打个电话,然后送江哥你过去。”
江辞无嗯了一声。
陈光联系了杨妈妈后,亲自把江辞无和宴朝一送到了南安小区门口。
杨娉的妈妈是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妇女,站在小区门口的路边等他们。
陈光介绍道:“阿姨,这两位就是我说的大师,这位姓江,他姓宴。”
“这位就是杨娉的妈妈。”
江辞无朝她点了点头,扫了眼杨妈妈,他身上没有半点阴气,不像是被鬼缠身的模样。
杨妈妈朝着他们笑了笑:“江大师,宴大师。”
江辞无开口道:“不用喊我大师。”
杨妈妈试探地问:“那喊江先生?还是江道长?”
江辞无觉得这称呼听起来像是在喊老江,他对杨妈妈说:“喊我江老板就行了。”
“江、江老板。”杨妈妈愣了愣,心想这个大师癖好有点特别啊。
喊道问了姓氏后,领他们往里走。
陈光笑道:“阿姨,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也可以联系我。”
“谢谢陈总。”杨妈妈朝他鞠躬道谢,没有强留陈光。
目送陈光开车走了,她领着江辞无和宴朝一往小区里走。
一边走,一边说:“娉娉之前就住在这里。”
“离他们俩的工作单位的都近,小区环境也好,住了半年后,他们想定下来结婚,我和亲家商量着就把租的房子买下来了,给他们俩当婚房。”
“要是没有那场车祸,现在婚礼都办完了。”杨妈妈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朝着江辞无抱歉地笑了笑,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沉默地领着两人上楼。
走出电梯,一眼就能看到门上贴着大大的红色喜字。
杨妈妈打开门,客厅站着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男生,手拿桃木剑,看起来年纪不大,五官稍显稚气,像是个未成年。
杨妈妈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她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眼门牌号,确定没有走错后,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
话没说完,屋内走出一个严肃的中年男人,对杨妈妈说:“这位是我特地从灵安观请的道长,荣道长。”
杨妈妈看见他,忍不住说:“你不是说不信这些么,怎么还去请道长了。”
杨爸爸:“我是不信,但你信,能让你安点心也好。”
“我不是说这个,”杨妈妈顿了顿,侧身示意他看自己身后的宴朝一和江辞无,“这两位大师是娉娉老板特地给我们请来的。”
杨爸爸沉默了。
客厅格外安静,杨妈妈和杨爸爸大眼瞪小眼,年轻的荣道长也有些尴尬,局促地站在屋内。
缓了会儿,杨妈妈打破僵局,对着江辞无宴朝一和荣道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和老杨没有商量过。”
荣道长:“没关系。”
“我也无所谓,”江辞无走进屋,随口问,“先说说你们想做什么吧。”
杨妈妈迟疑地说:“我、我想问问这屋子里有没有鬼。”
江辞无扫视一圈,客厅墙上悬挂着红色的剪纸拉花,地上随处可见瘪掉的气球,花瓶里的花也干瘪枯败,显然还保留着半个月前的模样,没有人动过东西。
没有一丝一毫阴气。
是很干净的房子。
江辞无:“没有鬼。”
杨妈妈怔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快?”
“不用做点法事、用用符纸什么的吗?”
江辞无点头,淡定地说:“我比较厉害。”
杨妈妈和杨爸爸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