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脱。]
白须瓷看了看自己的被“空气”锢住的手腕,陷入了自我怀疑。
对方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吗?
拽了一拽。
居然也没拉动。
[哦哦,好的,好的。]只好老实地回答。
白须瓷垂着脑袋,开始有模有样地往胳膊上同心契上注灵力。
倒是没出什么大差错。
很快眼前就露出人声鼎沸的场景,正是先前他去的那个包子铺。
耳朵像个天线一样的直立起来了。
“哇!”不由自主地惊叹了起来。
好清楚啊……
不过白须瓷惊叹过后,就发现问题了。
他只能看到对方眼睛中的景色,倒是还有局限的。
[欸,尊上,那这个怎么关掉?]白须瓷还是不大会用自己的灵力,十分认真地请教。
[随心而动。]
只有四个字。
白须瓷眼睛里有些迷惑,理解了一下,尝试着去操作。
关。
眼前热闹的场景顿时消失了,只是空荡荡的大殿。
开。
铺子里正在忙碌的两个背影,里面有着烟云缭绕的蒸汽,似乎已经出锅了一笼。
[我会啦!]一个相当有生命力的声音。
梵越压了压唇角,面色温和了些。
不过很快——
[不对,尊上,那您之前岂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还不用通知我?]白须瓷脑子突然好使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询问。
[……]
白须瓷觉得有一丝丝不对劲,这同心契当初不是为了“公平”吗?
怎么又驴他?
感觉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陷阱里……
白须瓷撇了撇嘴,略微有些不满,然后再度伸手把被子抓了过来。
裹了起来。
生闷气。
[不安全,得看着。]
白须瓷听到这话,再度疑惑了起来,为什么又说他不安全。
他现在能有什么事?
伸出手指看了看,白皙里透着点粉,很健康的样子。
[原本是不可以随便看的,如果你修为高的话,可以锁着的,本座看不了,也和你说不了话。]梵越思忖了片刻,还是解释了。
白须瓷愣了片刻,然后认认真真地说:
[您这是在提醒我修为低吗?]
倒是提取了有效信息。
[……]
就在这时——
“客官,好了好了,我们这就给你装好。”老板娘从里面走了出来,端着一大笼包子出来了,放到了前面的案板上。
再次用腰上挂的麻布擦了擦汗。
梵越看着其中一笼,眉毛皱了皱。
竟如此多么……
大汉也出来了,拿了一个大号的竹筐,放到了桌上。
梵越抿了抿唇,只是看着。
然后。
老板娘就往竹筐里铺了一层赶紧的棉布,然后就往里扔包子,动作十分麻利。
很快包子就堆满了。
像个小山。
梵越:“……”
能吃完吗?
“客官,因为太多了,我们就不用油纸了,就用这个吧。”
说着,老板娘就打算把竹筐递给梵越,似乎是打算让他挎着的意思。
“……”
“不必。”语气很淡。
往桌面上放了一块银子,然后往虚空里挥了一下手。
那个竹筐瞬间不见了。
老板娘顿时眼睛都瞪大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臂。
脸都憋红了。
“您您……”声音一开始很大,但是后来却突然变小了,“您是神仙对不对?”
梵越原本是要离开的,但是听到这话脚步略微一顿,回头看了过来。
面上似笑非笑。
“你说——本座是神仙?”声音很缓,脸上似笑非笑。
第五十六章 天道不可违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声音嘈杂。
老板娘脸色红润异常,盯着前面的空气发愣。
直到大汉从后面拍了她一下。
“媳妇,现在收摊回家?”询问的语气。
妇人这才回过神,眼睛有些恍惚……
“回家?”
大汉觉得自家妻子有些奇怪, 抬起糙手在对方脸前晃了晃。
“可不是, 卖完了还不回去么?”
这话似乎是突然点醒了对方, 妇人一下子松弛了身体,眉眼正常了起来。
“啊啊,对对, 卖完了。”
“是走运了,遇到个贵客。”
语气是正常的声调,和往日一模一样,到看不出什么分别。
甚至还喜笑颜开地对旁边的丈夫说:
“走走走, 收摊子吧, 傻愣着干什么?”
大汉被用力地拍了一下背,催促着去铺子里屋, 但表情还是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自己媳妇儿跟出了魂似的……
*
大殿——
白须瓷此刻已经不在床上了, 而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幻化出的一张木桌子上。
荡着自己的脚。
心情十分愉悦。
“嗷。”一口咬住包子, 鼓着腮帮子嚼了嚼。
嘴巴顿时油乎乎的。
眼睛弯成了个小月牙。
白须瓷吃完一个之后,探着脑袋往桌面上找了找,拿过来一个糖葫芦。
叼走了一个。
酸甜的感觉顿时在舌尖爆开……
小脸一皱。
[怎么了?]
白须瓷往上仰了仰脖子, 吞了下去才说话。
[太酸了……]
[那就别——]试图劝阻。
又歪脑袋叼了一个,小脸再度皱巴。
但还是要吃。
梵越站在青云派的一处别亭,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到处通传的样子。
背上的剑哐哐当当。
个个面色惊恐。
嘴里都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 那个魔头来了……”
梵越眼眸中的红色更浓, 显现出几分不解。
如此这般, 亦称仙风道骨么?
[尊上, 您什么时候回来呀?]一个很乖巧的询问声,顺带送了个“嗝”。
[……]
白须瓷非常努力地从串串上叼走了最后一个糖葫芦,然后把手放在桌面上,撑住了自己的脑袋。
腮帮子一起一伏的。
袖子因为太过宽大,白纱也滑了下去,留下一截白皙的小臂。
[等一会。]
白须瓷听到这个含糊不清的回答,眉毛皱了皱。
[那是多久啊?]
很快地就反问过去了,语气相当之认真。
不太好骗的样子。
梵越思忖了片刻,还是承诺道:
[两日之内。]
白须瓷这才松了口气,好吧,原来是出差两天。
不碍事。
[好吧。]
耳朵边边翘了翘,似乎是妥协的意思。
*
青云派上上下下几乎乱作一团。
葬礼还没举行完,就出现了弟子横死的局面,这下更弄得人心惶惶。
灵云殿——
“大师兄!”一个毛毛躁躁的青年推门走了过来,语气有几分着急。
“通天台那边有弟子出事了,好像是魔尊来了啊!”
萧云鹤绕过一排排烛台,终于找到了自家师兄,但是却发现对方坐在蒲团上。
此刻正在静心打坐。
“……”
萧云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了自家师兄面前。
“师兄,真的不用管吗?”语气怂兮兮的。
面前的男子面色平和,墨发垂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外界所影响。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阿鹤,你又大声喧哗。”声音似流水一般,温和但有威严。
萧云鹤顿时噤声,垂下了脑袋。
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萧云翊从蒲团上起身了起来,移步到了烛台侧边的窗户。
凝视着下方的场景。
墨色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这与你我有何干系?”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萧云鹤。
“阿鹤。”
萧云鹤听到这话脑袋一下子就抬了起来,跪着的方向变了变,正对着自己师兄。
“可是他们不是青云派的师兄弟吗?”
“为何不管?”
语气相当正常,完全不理解师兄的话。
萧云翊闻言没有生气,而是上上下下地看了看自己小师弟的脸。
然后嘴角勾了勾。
开口问道:“所言不虚,不亏是我教的。”
萧云鹤听到这话,本能地觉得这是在夸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头。
“师兄您说的我都记住了,要有怜悯之心,但对坏人不可以有……”自顾自地说着,似乎是在回想之前的记忆。
“但是阿鹤。”直接出言打断了。
萧云翊面相本就温和,倘若是笑着定会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但偏生他不笑,就这么凝视着。
不悲不喜。
萧云鹤仰头看了过去,眼睛快速地眨了下,有些紧张。
虽然知道师兄是这个性子,并且他也早就习惯了,但是今天……
莫名觉得有些古怪。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听到的传言。
“我把你养成性子良善,但不泛善,并不意味着师兄自己就是善的啊。”
轻轻地笑了一声。
萧云鹤脸上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