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清也随手把手机搁到床头柜上,又往顾锦央额头上擦了几次酒精,换了身衣服后,才拿上电梯卡下楼去接施挽柠。
施挽柠提着个药箱就站在电梯门口。看见苏清也,什么都没说抬手就往她额头上探。
苏清也下意识地朝一边躲。
施挽柠冷声说:“躲什么?”
额头温度不算太高,除了面上精神状态有些不好,整个人泛迷糊外,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普通的受凉感冒。
“怎么,你这是昨晚补得太过了?”施挽柠收回手,在狭小的电梯空间里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清也抿唇,咬牙坚持说:“我说了是我朋友。”
施挽柠轻哧道:“行了,你还有哪个朋友我不认识的?”
苏清也垂眸,淡声说:“真不是我。”
“不是你?”施挽柠乐了,“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我堂姐了?”
苏清也默不作声。
施挽柠慢慢收了声。
她捏紧手里提着的药箱,又不死心地问道:“不是吧?”又回想起昨晚自己随口说的话,她尴尬地咳了两声,这一冷一热的,冷热频繁交替,难怪今天会是这种情况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苏清也率先走了出来。
看过顾锦央的情况后,施挽柠给她挂上了点滴,又开了两天的药,让每天按时吃。
就在苏清也认为都好了的时候,施挽柠却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眼神里有八卦也有点指责的意味,看得苏清也浑身不自在,默默地往一旁挪了挪。
“说说吧。”施挽柠突然开口。
苏清也挠头,“说什么?”用怀疑外加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施挽柠感觉自己额头跳了一下,可能她俩还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她是让苏清也说自己的状况,哪里不舒服她才好对症下药。
但是,很明显,苏清也想歪了。
她是那么八卦的人吗?
不,她不是。
深吸口气,心里默念不能和一个病人计较。
“我是让你说你哪里不舒服,然后好给你开药!”
“额。你不回医院吗?”
施挽柠叹了口气,“就你这个模糊的状况,我敢让你一个人照顾堂姐吗?”
施挽柠自然不敢,而苏清也自己也能感觉到有点力不从心,特别是在吃了药后,头越发的胀痛,困意也不断卷来,身体也开始酸痛,有好几次靠在床边就睡着了。
两个小时后,顾锦央的那瓶点滴才滴完。
施挽柠正准备给顾锦央取针,顾锦央按住了她的手,拧着眉问:“几点了?”
看清是施挽柠后,她又将手收回,扯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
余光瞧见靠在床头睡着的苏清也,顾锦央又疲倦的闭上了双眸。
施挽柠将水杯递给顾锦央,低声说:“快十二点了。”
顾锦央点点头,手背上的针头被施挽柠拔出后,她才拿过一旁的手机。
手机是关着机的,顾锦央疑惑的看了苏清也一眼,默默将手机开机。
一开机,顾锦央便看到手机还是87%的电,几秒后,是各种消息通知弹出来的声音。
她连忙将手机静音,反复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和日期,最后向施挽柠问道:“挽柠,今天是周几?”
“嗯?今天是周四,怎么了吗?”
顾锦央摇头,她记得自己恍惚间好像听见某个人说今天是周六。
呵,周六。
“没事,可能是我烧糊涂了。”
第119章
看着顾锦央一言不发地抿着水,施挽柠疑惑归疑惑,并没有多问。
接过空水杯后,她又去厨房盛了一晚白粥递给顾锦央。
粥是她抽空去熬的。
白粥熬得很浓稠,里面只放了点糖,入口带着甜意,恰到好处的将嘴中的苦意给压了下去。
“谢谢。”
顾锦央垂眸搅着碗里的白粥,喝到一半时,碗里突然多了一个血滴,然后快速朝周边晕开,血腥味也弥了上来。
一滴两滴,碗里的鲜红越来越深。
是顾锦央又流鼻血了。
施挽柠忙将抽纸递给她。
好不容易将血止住,顾锦央整个人虚脱似的靠在床头。
施挽柠低声问道:“堂姐你这是吃了多少人参?”居然补成这个样子了。
顾锦央看着天花板,按一下塞在鼻孔里的卫生纸,很是无奈的说:“这个要看看菜谱上当归的用量是多少了。”
“当归?”施挽柠满头黑线,思索片刻后,踟躇着说:“小也她不会把人参错认成当归了吧?”
顾锦央闭上双眸,疲倦地点了点头。
施挽柠:“……”可以,这很苏清也。
她抬起手,正准备把苏清也叫醒。
顾锦央小弧度地摇头了摇头,低声说:“让她再睡会吧。”
施挽柠默默收回了手。
顾锦央又靠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地从另一侧下床。
整理着身上微皱的睡衣,她突然有些庆幸幸好苏清也收拾了一下,不然施挽柠进来就会看见非常尴尬的卧室了。
两人走到客厅,施挽柠又给顾锦央盛了小半碗粥,见她安静的喝粥,她拿出温度计,给顾锦央再测一□□温。
施挽柠看着温度计,这会体温差不多已经降了下去,额头触着还有些烫,是正常的低热过度。“还有些低烧,等会吃了药睡一觉,捂出汗就好了。不过保险一点,明天还是要再输一次液。”
明天还要输液?顾锦央抚着自己额头说:“明天可以不输吗?”如果明天再耽误一天,要处理的事务又会多一堆。
施挽柠摇头,余光瞥见地板上倒印出一个瘦削的影子,正慢慢在走廊里走着。
轻咬舌尖,她故意提高了些声音说道:“堂姐你这是人参补过了,导致体内虚火旺,但是又是冷感冒才导致的发烧头疼,按常理一般要输三天液的,才不会反反复复。”
顾锦央捏着鼻梁,神情倦怠,她强打起精神说:“我知道了。”
影子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飘进了书房。
步伐轻盈,抬脚迈脚都轻飘飘地,悄无声息,如果不是停顿的那一下,施挽柠还会以为这人是在梦游。
毕竟梦游什么的,又不是没有过。
收回目光,顾锦央正低头处理着手机上的消息,并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施挽柠整理着医药箱,将明天要输的液体取了出来,又在便利贴上写下了要补上的药品,才准备起身告辞。
顾锦央放下手机,按着太阳穴说:“要不要吃了饭再走?我去把小也叫起来。”
施挽柠再想说不用叫,那人已经醒了,还梦游似的溜达去书房时,一道清冷好听的女声响起,“那就吃了饭再走吧。不能麻烦你大老远的跑一趟。”
施挽柠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麻烦大老远的跑一趟?你平时要真少麻烦一点,她就谢天谢地了。
顾锦央寻身望去,之前睡得正酣的女人正环胸靠在墙边,一身休闲装扮,更是衬得她神情慵懒,还有些漫不经心。
白皙的脸颊上还留有因发热而尚未消退完全的红晕,晕在眼角,平添几分清妩。
深邃的凤眸正一瞬不顺的看着她,修长的指尖轻扯衣摆,又理了一下领口,肌肤上暧昧的红痕若隐若现。
顾锦央狼狈的收回目光。
苏清也放下手,一本正经的咳了一声。
她抬起脚,朝着两人走去。
顾锦央这才注意到她左手上一直拎了一本书。
书是蓝皮的,还很厚,夹在纤细的手指间,摇摇欲坠。
是那本外科书。
是上次苏清也“梦游”,顾锦央以为家里进贼,随手从书柜里捞的那本施挽柠遗落在她这里的外科书。
苏清也将手上的外科书递给施挽柠,然后直接坐到了顾锦央身旁。
“这是?”施挽柠看着这本眼熟的外科书,狐疑的翻开了封面。
署名正是她自己。
顾锦央捏着手机,解释道:“你几年前落在我这里的书。”
施挽柠笑,将书放进医药箱里,神情复杂的说:“我还以为早就找不到了,没想到在堂姐这里,还保存得这么新。”
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结果还是崭新的回到了自己手里。
她该庆幸,又该遗憾。
庆幸的是这书又回来了。
遗憾的是这书已经过了当时最需要用的时候。
就像她和季星洛一样。
庆幸兜兜转转一大圈还是她。
遗憾错过了彼此最需要对方的时候。
但是这就是人生,不留遗憾又不完美了。
听出施挽柠话里的意思,苏清也抿唇转移话题道:“行了,先去吃饭吧。我早饭都没吃,这会已经饿得不行了。”
施挽柠小声的接道:“你是昨晚吃得太撑了。”
苏清也微微眯眼,凉凉的目光落在了施挽柠身上。
施挽柠轻“嘶”一声,装模作样的搓着胳膊,“今天怪冷的,你俩感冒了的记得多穿点。”她说着顿了一下,又添上一句:“别又搞严重了。”
“搞”字是个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