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首领带到了基地最深处的一个地方, 首领才放下他, 随即将门紧紧闭拢。
这里本来就是个很狭窄的房间, 里面还堆放着许多笨重的器材, 拥挤得让时宿连退路都没有。
首领就静默着站在那,耐心等待着雄虫先开口, 只是眉间随着沉默的时间推移逐渐生起浅浅的沟壑。
终于, 这种犹如彼此折磨般的沉默让时宿再也难以忍受,上火般开口道:“你又发什么疯?”
语毕又有些后悔, 瞬间紧张地端详着首领的脸色。
首领听到这话当场就炸了,双手按在时宿身后的墙壁上,将他紧紧圈住。
恶狠狠道:“我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当着雄虫的面凶完后又有些后悔。他慢慢将手收了回去, 垂眸打量雄虫, 却见雄虫瞳孔颤抖, 心有余悸地凝望着他。身体又开始忍不住发抖,显然是害怕到极点。
他这是,又把雄虫吓着了。
首领烦闷不已,心里全然不是滋味。他总感觉自己越是想和雄虫亲近,就越是事与愿违,将雄虫推得越来越远。
他再次搂住了时宿,修长有力的手在雄虫的背脊上下抚过,试图让雄虫放松一些,效果却不尽人意。
“我只是想救他们,那样他们就不会死了......”时宿无力地靠着首领的胸膛,贴脸处传来紧致有力的肌肉触感,隔着一层战斗用的军服,散发着温热。
他明明已经很疲惫,但此时却又意外的很精神,只是声音变得很轻也很软。
首领对时宿给除了自己以外的雌虫做精神抚慰感到十分不爽,声音酸酸的:“你今天这样无底线给他们精神抚慰,他们就能明天也让你继续给他们抚慰,你的精神力够用吗?”
一边说着一边瞥见雄虫淡然的神色,更是忍不住继续说教般碎碎念叨:“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有多危险?如果不是我赶过来,那些失去理智的雌虫能把你抓住吸干!”
时宿感受着腰间的禁锢,首领将他抱得很紧,紧到让他有些疼。
“你明明是他们的首领,他们也愿意追随你,”时宿忍不住去抓他的手,终于将首领的手松开了些许,“可是你都不愿意救他们。”
纯净无瑕的紫眸凝望着他,里面映照着首领的身影,像是在透过首领的身体思恋着谁,而当他们双目相触时,首领快速的捕捉到紫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搭在雄虫身后的手无声攥紧,良久,首领用听不清情绪的声音解释道:“追随我的虫当然要救,但也有主次轻重,更不可能全部都救。”
雄虫无论在哪里都是珍贵稀罕的物种,荒星发展至今,虽然也有雄虫,但数量并不多,等级也不高,能够治疗的军雌也就数量有限,自然只能按军功军衔来排列先后顺序。
眼前的雄虫已经是目前整个虫族最强的雄虫,他自然是要独享。
首领理所当然的想着,语气又忍不住有些发酸:“给我抚慰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卖力......”
“我今天看见了一个未成年的雌虫,他受了好重的伤。”时宿直接无视了首领的酸话,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个少年,和少年对他说的话,忍不住有些难受。
又是在他们独处的时候雄虫在他面前提别的雌虫,首领当即就不快,掰着时宿的脸打量着他,“怎么?心疼了?”
这地方到处都是雌虫,但好在整体比不上雄虫在母星见到的那些道貌岸然的贵族,不过眼前的雄虫未免过于招蜂引蝶了些。
就连那个乔,他身边的下属都开始觊觎起了他的雄虫。
时宿完全不知道首领的思维已经偏离了频道,想了想:“他肯定很痛,而且年纪又那样小,这么小就进了军队......”
年纪小、幼崽、军队。
发散的思维顿时让时宿话锋一转,语气担忧地询问首领:“阿尼呢?听说你让他上战场了。”
说到这,语气逐渐变为指责:“你怎么能让他上战场?他还那么小!阿尼没受伤吧?”
首领有些头疼,满不在乎地反问:“那小崽子能有什么事?”
雄虫昏迷那段时间那小子还来想偷袭他来着,可惜实在太弱,被他打服后就扔到异族那边的军队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时宿对首领缺乏母爱的程度震惊了:“阿尼可是你亲生的虫崽!你不怕他在战场上受伤?你不怕他被异族或者是帝国抓过去当虫质?”
首领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雄虫身上,对虫崽如何依旧满不在乎,风轻云淡道:“怕什么,反正缺胳膊断腿又不会死。”
高等级雌虫的再生能力极强,就算是肢体断掉也能再长出来。但如果是被抓了......
首领不负责任的想,那就干脆再生一个好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可是阿尼的雌父!”时宿胸膛起伏,不觉间全然忘记了恐惧,几乎是吼了出来。
首领不仅残忍滥杀,连对自己亲生的虫崽也是这样无情!不对,阿尼不是首领生的,阿尼明明是他的希尔生的!
时宿忿忿地抬眼看着首领,细长的睫羽颤动着,紫罗兰色泽的双眸在其下流转,思绪万千。
首领认出了紫眸望向自己时,埋藏在其中的像是厌恶,又像是恨。
为什么会是这种眼神......
首领越是不适,面上就越是冷淡至极,配上俊美无双的面容,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完美雕塑:“怎么,你心疼了?”
他再次提及心疼二字,逼视般直视着时宿的双眸,“如果你能看见当初的我,看见我四肢都被异族啃食殆尽,看见我在尸堆里毫无尊严的爬行,看见我死里逃生后却得不到救治。只能自己捱过漫长的痛苦,四肢长好后又不停的断掉,直到最后身居高位,终于不再次次充当肉盾。”
“尊贵的雄虫殿下,如果让你见到那时候的我,你会心疼我吗?”明明是毫不在乎的表情,却被首领一字一句说出,缓慢的,就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尸堆、肉盾、高位......这些明明就是原着里清楚描写过的,希尔的经历!
时宿再也顾不上其他,紧紧抓住了首领的双肩,“你说的这些明明就是希尔过去的经历!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手指几乎泛白,强烈的情绪起伏已经让他语无伦次:“希尔呢?希尔又在哪?”
首领欣赏般观察着雄虫的慌乱无措,声音轻缓:“我不是说过我就是你的雌君吗?我亲爱的雄主。”
“我和你心心念念的希尔一直都是同一个虫啊。不,准确来说,我是他,但他不是我。”
“我还有希尔没有的,更早的记忆,比上面说的那些还要痛千百倍。雄主,你会心疼吗?”首领的手缓缓抚过时宿的脸庞,在时宿怔愣时突然变成了一副温顺无害又乖巧听话的模样。
时宿眼神不眨地看见首领和记忆中的希尔完全重合,直到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身前这个人就是希尔。
一瞬间,时宿全然忘记了思考。
然后又缓慢捋清。主角、黑化......
原来,首领才是真正的希尔吗?他们一直以来,竟然都是同一个虫。
时宿直直望着他,毫不避讳道:“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你吗?性情残暴还滥杀无辜。”
实在是雄虫说得过于斩钉截铁又铿锵有力,首领听着忍不住额头青筋凸起,“我不过以牙还牙,你就说我性情残暴?”
被突然安了两条罪名的首领又疑惑又震惊:“你还污蔑我滥杀无辜?我什么时候滥杀无辜了?”
时宿小声提醒:“布莱克......”
“那是什么?”首领完全忘了,想了许久才想起原来是曾经欺负过希尔那傻缺的傻缺玩意,垂眸见雄虫一脸谴责直接莫名其妙:“我怎么他了?”
“你说你要对他滥用私刑。”时宿义正言辞。
“......”首领不信自己会这样说,首领觉得雄虫就是在故意编排他,“我又不是吃饱了撑了,就他,我不至于。”
“还是说在你心里面我就是那种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虫?”首领终于明白了,星网上不是有句话叫爱屋及乌么,这话反过来照样能用。
想通这个道理后首领已经麻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麻了。
我写的都是啥啊T T。
第52章
这之后, 时宿和首领像是陷入冷战一般,几天下来几乎没有正常的交流,都是不欢而散收场。
首领依然走哪都将时宿带上, 但对时宿的“保护”更为严密,根本不允许时宿身边出现任何危险情况。
这其中的危险分子包括来求精神抚慰的, 以及来求偶的。
首领对后者不要脸不要命的行为深恶痛绝。但打着幌子来求偶的雌虫多如杂草,除非把手下的雌虫全杀光, 不然总是没完没了。
偏偏雄虫还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一心总想往雌虫堆里扎。他揭露了那群雌虫的真面目后雄虫还说是他自己思想阴暗。
首领气得接连几天喝水都嫌塞牙缝, 偏偏又不能将雄虫真的关起来, 只能对雄虫天真的行为实行各种阻拦。
最终,在又一次不欢而散后, 雄虫自己去找了荒星 C 级以上的雄虫,还成立了个救援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