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贺涔明显疏远的话语,那人倒也不觉着失落或是如何,脸上反而像是挂上了些无所谓的笑意,他自介道:“我名唤渊浓,贺公子如何唤我都可。”
渊浓。
有个浓字。
当真是有些巧,贺涔兀自想。
怎么出了魔界之后,遇见的许多事物,都能让他不自觉回想起魔界和那人。
他也懒得研究地图了,再怎么研究,下一座城也是桓州城,挪不动也跑不了。
贺涔趁着渊浓看窗外的风景时,仔细瞧了瞧他,这公子相貌生的好看,比之玄苍都要好看一些,但比之阿浓,就要差的远了。
还是那件藏青色衣裳,气质独特,像个与红尘格格不入的高贵公子。
贺涔突然记起刚来复萧城时在窗户里瞧见的场景,这人腾空而上,救了人还取了包裹,反正闲来无事,他便问道:“那布包里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剑。”渊浓答。
可能?
难道这人未曾拆开看过?还是那东西过于罕见,以至于他都认不出来?
不等贺涔猜测,渊浓便取出布包扔在贺涔怀里,还是当时的样子,果然没拆。
贺涔问:“你没拆吗?”
渊浓答:“嗯。”
贺涔:“你既不想要东西,那为何要去取。”
取了不拆,那不就是不想要嘛!
渊浓瞧他一眼,不作回答,但贺涔问完之后自己反应过来,这人多半是救人时顺便取了东西。
渊浓依旧瞧窗外风景,抽出空闲来道:“你若好奇便拆。”
其实贺涔不好奇,但如今包裹在自己怀中,迟早都是要拆的,还回去又过于扭捏,想了想,贺涔还是伸出手指解包裹上的布结。
包裹扔进贺涔怀里时,他便已经感觉到了,确实是短剑一类,形状过于明显了。
布结拆开过后,还有一层保护,那短剑周身缠着布,贺涔仔细解开,全貌映入眼帘。
竟是一把红色的短剑,较匕首长些,却又比不上长剑,剑柄与剑鞘皆是红色,剑柄摸着像玉,红色的玉,而剑鞘是暗红色的皮革,设计精巧,花纹繁杂,组合起来,当真是好看。
贺涔道:“确实是剑。”
渊浓回:“若是喜欢便拿去。”
贺涔抬头看向渊浓,他确实喜欢这短剑,只因这剑真的好看,一下子便入了他的眼,但他拿着没用,既不会使剑,拿着又占地方。
渊浓看出了他的犹豫,满不在意道:“不喜欢便扔了。”
扔了?
扔了的话,那太可惜了。
贺涔道:“将军与公主喜结连理,这剑是他们送出的彩头,如此便扔了,于新人兆头不好。”
渊浓没作回答,反而提了另一件事:“那将军是要借此机会,替妹妹寻个武功上乘的夫婿。”
贺涔:“嗯?”
渊浓:“所以我得赶紧离开这儿。”
贺涔:“嗯?”
这人说话时,脸上带着笑,着实像在说笑。
渊浓又道:“至于这剑,你若想留便留着,不想留便随手扔进河里便是。”
既然这人如此说了,这剑贺涔是肯定想留的,将软布重新包裹上去,贺涔道:“将军家的小姐,那可是官家,就此入了官籍,岂不是一桩好事?”
渊浓将脑袋扭回来,靠在车框上,好笑地问贺涔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
贺涔听他这么问,第一反应觉得,莫不是哪城的少城主?所以看不上这不甚正规的官籍?
贺涔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还是猜测性反问:“难道是哪座城池的城主公子?”
渊浓答:“自然不是,不过一闲野散人,懒惯了,所以不爱入官籍,限制得很。”
贺涔:“哦。”
……
马车又往前面驶了一段路,渊浓问:“你去南方?”
“嗯。”贺涔答。
“去做甚?”渊浓接着问。
“寻人。”贺涔倒是没瞒着,他的确要去寻人。
渊浓:“何人?”
贺涔瞧他一眼,垂下眼睛,这句他不想答了,因为着实不知该如何作答。
“行,不问。”见贺涔不言,渊浓道:“同行不问来处,亦不问去处。”
贺涔既不回答,也不解释,却转了个话题问渊浓:“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吗?”
渊浓没了话,不知在想什么,像在思考贺涔为何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沉默半晌后答:“自然信。”
信就好,贺涔道:“我就是去南方寻神仙去。”
算是在回答渊浓那句寻什么人。
渊浓问:“不知是哪家仙者?”
这人问题过于多了,贺涔不想答了,便直截了当地指了出来:“你问题太多了!”
渊浓大声笑了两下,明明被怼了,瞧着却还是很开心,语气轻快,像在哄贺涔:“行,这下当真不问了。”
这位渊公子闭嘴了,贺涔也就清净了,沿途风景不错,贺涔将左右与前面的帘子尽数撑开,两人一人靠着一侧,皆在瞧马车外的风景。
一人瞧着水,一人瞧着山。
渊浓最后来了一句:“那我亦去南方瞧瞧。”
——
马车行了一早上,太阳越挂越高,这会儿已然升到了一日中的最高点。
好在马上要入一片林子了。
地图上显示,约路程中段处,河流遇一片山脉被迫转向,与陆路分了叉,而陆路便顺势延伸进了林子。
倒是正合适。
贺涔出发前倒没想这么多,这会儿见了头顶的日头,才暗自庆幸感叹,幸好出发地正对时间。
马车刚行入林子没多久,渊浓突然抬手将贺涔那侧的帘子放了下来,又道:“前路颠簸,你倒是可以挨我近些。”
贺涔不解,疑惑问道:“颠簸?你走过这路?”
渊浓答:“未曾。”
“那你……”
不待贺涔继续问,马车外边便传来了些非同寻常的动静,像是许多人正在逼近,脚步凌乱,却越来越响。
在林子里遇见这种情况,贺涔的第一反应便是遇见了劫道的,他问:“山贼?”
渊浓摇了下脑袋,道:“瞧着还算干净,不像山贼。”
渊浓将自己那侧的帘子也放了下来,对贺涔道:“待着别动。”
说完抬脚下了马车,出去后又将车前的帘子放了下来,真是将贺涔的视线完全封闭了。
贺涔这会儿总算知道了他所谓的“前路颠簸”是什么意思,这人武功不错,只怕是早就觉察到了。
贺涔将帘子掀开一点,探出半颗脑袋,先环视了一圈,问渊浓道:“冲你来的?”
渊浓回头看他,被这样子逗笑了,眼角瞬间爬上些笑意,就连语气中都含了些:“我猜,应当是冲你。”
贺涔大惊,想象不到这地方能有谁冲着自己而来,难道是那方子出了问题,藏香楼派人来追了?
这也不对,看那元序公子的作风,追上了大可以直接将马车叫停,而不是叫一群打手偷偷摸摸将马车团团围住。
左想右想,贺涔终于反应了过来,只怕现在围在马车之外的,是当初玄苍带他出魔界时,在林子里遇见的那群人。
因为贺涔分明闻到了他们身上的味道。
贺涔从小便染在味道里长大,对每一种哪怕微弱无比的味道,都格外敏感。
自己刚从筠水边醒过来时,身上携着的便是这种味道,即便被那木哨的味道所掩盖,还是印在了贺涔的记忆里。
此时闻见这群人身上的味道,那记忆立刻被提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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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耶,日更日更,只要思绪不卡,就能日更,冲冲冲!(别信我)(哭泣脸)
第20章 遇险
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贺涔便掀开帘子下车。
当然,他并不是懦弱的人,这渊公子是个会武的,若是平常山贼,自己坐在车里反而不会添麻烦,可这群人冲自己而来,多危险他都应当正面迎上去。
贺涔站在渊浓一侧,将那柄短剑拿在手上,本以为用不着,看来这下便要派上用场了。
渊浓问:“你出来做甚?”
贺涔答:“既是冲我而来,那岂有我躲着的道理。”
看起来渊浓一点也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神色轻松的很,仿佛眼前只是一群毫无威胁的蛇虫鼠蚁。
贺涔环视一圈,那些人身上的袍子很是眼熟,与贺涔刚醒来时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贺涔问:“瞧着各位像道门中人,不知有何贵干?”
为首之人倒是沉得住气,一言未发,盯着渊浓的方向。
只不过渊浓不把他放在眼里,却扭头瞧着贺涔。
反倒是那人身后一个小道长开口便怒气冲冲:“梁涔你装什么蒜,齐香门从小便用天灵地宝喂养着你,你却忘恩负义叛逃出去!”
原来这身体的主人叫梁涔,单字与自己一样。
贺涔不禁挂上一抹嘲讽,这“喂养”二字用的当真合适,贺涔从那书上知晓,药鼎通常寿命不长。
不过想也知道,药鼎的身体就是一个鼎,先填入无数灵药,又一点一点将这鼎挖空透支,那这被透支完全的鼎,最后能有什么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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