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
“一用便知。将军只需与易丛洲说,自己作为主帅,需要分出戍边三卫中的泰宁卫来保护将军安全。易丛洲罪名在身,料想他也不敢反抗。等泰宁卫一来,便把这些东西加在他们饮食之中,不出半月,便能让他们变成听话的狗。”
陌影看到这,心沉到海底,已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脸上有烫伤疤痕的谋士十分眼熟,在脑海里拼命搜寻,忽而一拍脑袋。
有了!那天元镇北叫他去思过居碰面,他被元皎炎灌醉,又为蔺如尘所救。后来离开时,他与一人擦肩而过,他无意中看了一眼,见到的就是此人。
他记得清楚,这人分明听从元镇北的指挥,跟在元镇北护卫后头。
难道蔺追云与元镇北有往来?
此刻顾不上那些,陌影强压下不忍,继续看。
四年前的易丛洲面相比现在青涩许多,同样不苟言笑。
蔺追云将要泰宁卫的事一说,他一言不发,久不表态。
“戍边三卫,难道少了这一卫易副将便打不了战?况且,本将军只是暂借泰宁卫一年,等期限一过,本将军带的兵熟悉了西北,便将泰宁卫完整归还。”
蔺追云唱红脸,他旁边的副将唱白脸,“易丛洲,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你若不服从,便是抗命不尊,我们现在便可以将你拉出军营,砍头示众!”
泰宁卫之首上前一步,低声劝道:“将军,不过一年,不会出事的。他们不敢动我们,还要靠我们打战,也不可能动我们。”
易丛洲点点头,准允了。
蔺追云大笑道:“近来易副将击退敌人,将敌人的阵线逼后三里,实为大捷。军中规定,但凡大捷,便能叫军妓庆贺,来呀,让她们上来。”
易丛洲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正要走,余光忽然瞥见了站在最前方的人。
他的眸光陡然变沉。
为首的正是易丛洲堂姐。
她憔悴而麻木的目光不期然与易丛洲对上,眸中波涛忽起,两行泪从眼中流下。
屈辱与不堪定格在她脸上。
“在座的都是将领,见者有份。军妓人数不够,若大家有兴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话音一落,他旁边的将领便来到堂姐身边,强硬地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一边。
“住手!”易丛洲喝道。
那将领一边剥堂姐的衣服,一边下流笑道:“怎么,易副将也看上这美人吗?那便站到我身后来,等我享用完,便轮到你。”
离他不远处另一个将领嗤笑道:“你懂什么,这可是易副将的堂姐,满身罪孽才被充做军妓。易副将罪恶再重,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堂姐下手吧?”
将堂姐外衣撕扯开的将领耸肩道:“那谁知道呢?易家的事关上门,谁知道呢?”
众人哈哈大笑,跟在堂姐身后的其他军妓也跟着耻笑。
易丛洲容貌极盛,堂姐自然不差。她本不该挣扎,可当着弟弟的面被别的男人糟蹋,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她刚烈一瞪,张嘴重重咬下,想要咬舌自尽!
控住她的人早有准备,卸了她的下巴,反手就是两个耳光,将她眼睛鼻子都打出了血。
“不要,不要!”她话都说不全,拼命后缩,可军妓生活凄苦,如何是男人的对手。
“撕拉——”衣服被完全扯开,裸露在外的胳膊与后背都是青痕。
只剩一件肚兜,此模样激起了其他人的□□。
几个人围了过去,分别抓住堂姐的四肢不让她乱动,手摸上了她的身体。
陌影心如刀割,不忍再看,连连锤了好几下桌,愤怒依然无法平息。
他都如此,何况与堂姐从小一起长大的易丛洲。
血珠顺着他紧握的手滑下,他的眼眶湿润了。
一旦示弱,便会被敌人拔刀相向。蔺追云将他隐忍的模样收入眼底,得意洋洋道:“易副将,若是哪里不舒服,回营便是了。”
身后的狗腿也道:“军妓此生都只能死在军营中,若谁敢出手相救,便是抗旨的大罪。将军犯法,带的士兵同罪,一个个都要杀绝。”
眼看堂姐的肚兜就要被扯下来。
易丛洲忽然拔空而起,飞剑出鞘,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入堂姐胸膛。
血溅在一旁忙于脱盔甲的人身上。
凑得近的将领都吓了一跳,恣意耻笑的蔺追云愣在原地。
易丛洲直视前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即将断气的人。
堂姐伸手朝他的方向,忽而对他浅浅笑了一下,继而如断线风筝般落了下去。
脸上都是血污与眼泪,狼狈肮脏,可笑容却那么纯澈。
仿佛在说,丛洲,你做的是对的,还好你让我解脱了。
这一抹笑容把陌影看得心都要碎了,也跟着流下眼泪。
易丛洲一步步来到尸体前。
年轻的将领,虽脊背还笔直地挺立着,可步伐沉重至极,宛如在沼泽地中行走。
他身上杀气太重,其他将领不敢触其锋芒,讪讪地退到一边。
“易丛洲,你想干什么!”蔺追云在上头气急败坏地喊,又是摔杯又是摔桌。
易丛洲将外衣脱下,盖在尸体身上,将人抱了起来。
他往高台下走去,将士将他团团围住。
“人是我杀的,军法中可有任何一条说不许杀军妓?若蔺将军要处罚,便拿出凭据。是否要迁怒我的士兵,请蔺将军三思而后行。胡月大军压阵,若少了戍边三卫,就请其他将领多多迎战杀敌。”
他声音尤其低哑,像从嗓子里挤出来似的。
以易丛洲的性格,绝不会说出这样意气用事的话。
他说出威胁之语,将戍边三卫摆上了台面,可想而知被逼到了什么地步。
心中的愤懑、仇恨、不甘、屈辱该累积到什么程度?
易丛洲说的是实情,蔺追云不能没有戍边三卫。但他向来□□,最听不得这样的话。
刚要发作,脸上有烫伤的谋士凑近道:“狗逼急了也会跳墙,若将他逼上绝路,对战事没有好处。将军,此时不如放他一马,反正泰宁卫已到手,还怕没有整他的机会吗?”
蔺追云脸色稍霁,这才挥手将易丛洲放了。
行在军营之中,独抱一具尸体。
易丛洲走到半路,脚步忽然踉跄,单膝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
“丛洲!”
陌影看到这一幕,眼泪决堤。
他人在桌边,手无意识一动,将茶壶扫落在地,摔成满地的瓷片。
“公子?”救陌影出宫的暗卫以为他出了意外,推门而入。
却见陌影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暗卫一怔,确认他没事后,将碎片扫干净,毕恭毕敬地出去,将门关好。
陌影对外界的事没有任何感知,人进来、人出去,他全然察觉不到。
他满心都是易丛洲。
易丛洲亲手杀了受辱的堂姐,不可遏制地吐血。
可他浑然不知,更大的阴谋等着他。瞄准的不是他,而是他最看重,也最引以为傲的泰宁卫。
易丛洲说话的神情,走路的姿势与现在没有分别,也就是说,这时的小魅魔已经穿来了。
之前他问起,易丛洲含糊地说,自己穿过来并没有多久,他信了。
事实却是,他至少穿过来四年有余,后面的苦,都是他在受着。
这样伤身伤心,难怪他会如此虚弱,难怪能量迟迟不能恢复。
他的小魅魔,太苦了。这样苦,却还轻描淡写,只字不提过去的苦痛。
陌影想飞奔去易丛洲身边,想紧紧地抱住他。
可对方现在正在行军,与胡军开上火了也说不定。
不是见面的时候,纵有满腔心疼,也只能暂且放着。
既然如此,那便把这段记忆全部看完。
陌影的眼泪擦了又掉,他洗了把冷水脸,勉强冷静下来,又潜入蔺追云的记忆。
易丛洲吐血后站起,蔺追云带头大笑,其他人也跟着嗤笑。
笑声似刀,恶意似海。
陌影跳过这让他肝肠寸断的一段,跟着蔺追云的视角,停在分发粮食的军官面前。
那人谄媚道:“将军,按您的吩咐,泰宁卫的食物里全放了药物,给您看看成果。”
他刻意扣着馒头与菜品不发,等饭的泰宁卫士兵尤为焦躁,坐立不安。因为排队顺序的事,两个士兵甚至大打出手,不停叫道:“时间到了,快开饭!我要吃饭!”
陌影心里一咯噔,这一刻也不能等的反应,看着像是上瘾。
那包药,竟是能让人上瘾的慢性毒药。
泰宁卫本是一把最利的剑,可再有血性的人,一旦成瘾之后便难以戒断。甚至前几个月,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已经上瘾,只觉得蔺将军的火头军做的饭菜极为好吃。
几月后,蔺追云再号令他们出战,头领如先前一样拒绝。
蔺追云微微一笑,“此事已容不得你们选择,不打,便没有饭吃。”
“不吃便不吃!”
重度成瘾的他们可以不吃饭,却不能不吃药。几个百夫长因为没有饭吃,在地上嚎叫打滚,手指颤抖得连兵器都拿不稳,哆哆嗦嗦,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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