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习惯。习惯我的心狠手辣,习惯与我的真面目共存,习惯没有易丛洲的生活,将他彻底逐出脑海。”
陌影衣袖下的手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子夕脸上。
但他没有这样做,技不如人还要激怒对方,只会换来更残酷的对待,不要干那种蠢事。
子夕满意他的识时务,更满意他的配合。
随便吃了两口饭,他站起来,拉着陌影的手,将他带到自己的卧房。
陌影忍住将他手甩开的冲动,望着他的侧脸,问:“这下你可以告诉我配方的真假了吧?”
“皇上这么聪明,怎么还猜不到。”子夕将他拉到床边,不知按了什么机关,打开一个暗格,从中拉出一根细细的锁链,“当然是假的,是我骗你的。”
果然如此,一切都是他的圈套。
陌影盯着那条金色锁链,躲闪了一下。
子夕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怕,戴上去不痛的。只要不乱跑,锁环的开关不会启动,里头的暗刺也不会出来。”
他说着,将锁环套在陌影手腕上。
戴好后,他托着陌影的手左看右看,赞许地点头:“大小正合适,不枉费我深夜给皇上量了尺寸。”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陌影震骇不已。
子夕把他束缚住,又抓起他的头发闻,用手指梳理陌影披散的长发。
“好闻,真好闻。”他好声好气地商量,“我也想与皇上同床共枕,皇上答应吗?”
陌影猛地瞪向他,想起那夜装睡被子夕闻,忽而生出跗骨的恐惧。
子夕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不知他什么时候盯上了自己,隐忍不发,就为了等抓住他这一刻。
但是,唯独这一点,他忍不了。
可以被他抓,可以被他囚禁,但决不能忍受他的侮辱。
“子夕,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们之间绝无可能。真要撕破脸皮到这一步吗?我不相信你没有困难的时候,有我的帮助你会轻松很多。”
子夕笑意一敛。
陌影紧张不已,生怕对方发难,紧紧捏住了被子。
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让子夕莞尔,灿烂笑容重新回归,“你不知元皎炎多喜欢你瞪他的眼神,刚好,这样的眼神我也喜欢。多么倔强又漂亮的小兽,谁能不痴迷?”
子夕从头到尾把玩着陌影的头发,时不时放在鼻尖,偶尔还用陌影的发丝挠过自己手心。
“皇后还活着,皇上又对他那么喜欢,现在与我同床确实不太合适。”他相当好说话的样子,站起身道:“先让你的气味充满我的卧房,我便心满意足了。”
他的弦外之音很清楚,在易丛洲没死之前,他会忍着。可易丛洲,就是他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
子夕给陌影脱了外衣,将他放在床上,温柔地给他盖上被子,伺候他的模样与先前别无二致。
他起身离开,到了半路,忽然转头,“皇上说得对,有你的帮助,我确实更轻松。”他站姿挺拔,露在烛光中的半边脸颊看不出一点情绪,“皇上可知,你从救我那一刻,便彻底帮了我。从此,除了皇位之外,我有了第二个目标。容易得来的东西没意思,要费尽心思追到,才更让人珍惜,对不对?”
陌影毛骨悚然,这才知道自己掉入了怎样的深渊。
外头传来成列的士兵巡逻走动的声音,不难想象,这处卧房已被牢牢地监视了。
有锁环的存在,他无法瞬移,根本逃不出。
若是一般人,此刻便走投无路,求救无门。
好在他不是人而是魔,平时行事小心,子夕并不知道他是魅魔,更不知他可以操纵魅影。
房里只在角落留了两盏小灯,陌影将小半张被子踢到床沿边,便形成了一块黑暗区域。
无法写字,他只能在脑海里说话,让魅影传话给易丛洲。还特意嘱咐,易丛洲在打战时不许传,等他到了安全之处,才能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他。
大敌当前,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易丛洲分心。
易丛洲连夜带戍边三卫撤离,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天然树林屏障,扎营休息。
帐篷相当简陋,只能容许几人躺下。
他身心俱疲,闭上眼睛,又想起陌影为他哭肿的眼睛,既觉得心疼,也感觉到了笨拙的暖意。
帐篷上黑影一闪。
易丛洲熟练地灭了灯,黑影窜入他的帐篷之中。
“丛洲,子夕以火药配方诱我去偷,我被他抓了。现在被囚禁在他买的庭院之中,身上绑着锁链,外头也有人镇守,逃不出去。”
魅影掉落一张地图,正是陌影先前画的宅院地图。
易丛洲猛地坐起来。
子夕,竟然是他。
趁他疏忽,将陌影骗去,还敢将他幽禁!
强烈情绪上涌,许久没造访的戾气与疯狂一齐涌动。
想到陌影焦急的脸,他极快地压下了种种冲动。
西北战事吃紧,到处是别人的眼线,若他离开,局势可能瞬间改变。
陌影第一时间找他求救,他却无法立刻营救。
陌影查看蔺追云记忆时,暗探提到目睹泰宁卫将士尸体的易丛洲,说他表情“恐怖如修罗阎王”。
若让暗探现在来看,易丛洲的神情比当时可怕数倍不止。
易丛洲起身,摸出纸笔,简短写了几个字,让魅影带回。
又以口哨叫来死士,吩咐道:“让替身快马赶来,不要走漏任何风声。”
他暂时无法脱身,陌影的安危又不能不顾。哪怕心中的抗拒与仇恨比当年埋葬泰宁卫时更甚,他也只能让陌影求助他人。
此时,蔺如尘是最好的选择。
陌影按照易丛洲的计谋,将易丛洲写的那张关于他线索的纸条,让魅影送到蔺如尘的住处。
他虽被囚于宅院,但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掌握着三大股票的最新动态。
饶是如此,被困于方寸之间,吃喝拉撒都不能离开卧房,陌影也日渐烦躁。
子夕把他关起来,他与坐牢没什么分别。若不是掌握着各种消息,知道自己有被救出去的希望,陌影真的会被关出毛病。
而子夕此人,也愈发捉摸不定。
他每日清早都会过来,给陌影梳头。数十个精美小盒被他放在梳妆台上,玉簪、发带,冕旒,每个盒子里都有许多不同款式的头饰。
他每次梳头,动作不疾不徐,每一根辫子,每一个簪子,都要极尽完美。
陌影没想到伺候人还能上瘾,一个好好的股票男,没其他事做吗,每天给他打扮算怎么回事?
觉得子夕脑子有猫饼,又不能表现出来,陌影只好忍了。
早上梳了头,晚上睡前自然要拆掉。子夕从不假手他人,只要回到宅院,立刻来给他拆发髻。
魅影监控着,陌影知道他被蔺如尘牵制对付,心情不佳。但纵使他回家越来越晚,他进房门时也都是笑着的。
此人城府深不见底。
早晚梳头不过一两个小时的事,陌影虽极不舒服,倒也不至于爆发。
正好空出许多时间,他仔细翻找蔺追云的记忆,果然发现他与肃王元镇北有往来。
蔺如尘是蔺家家主,他知道这事吗?
无法求证,陌影也分不出那么多精力去求证。
只要一闲下来,他无法自控地想到那一夜,易丛洲吻去他眼泪的那一夜。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易丛洲对他也是有想法的吧?陌影确定了九成,却总觉得不安稳,想问对方到底怎么想的,又觉得这样的事得当面说才好。
见易丛洲,把事情问清楚,成了他最大的期盼。
想象天马行空,他甚至想好了以后离开小世界,和易丛洲结婚时要布置什么样的场地。
要不是两个男的无法生娃,他可能连孩子的名字也想好了。
被囚禁后的第七夜,陌影收到了魅影的情报,蔺如尘行动了。
数十个黑影飞跃过一条条街道,径直停在小院之外。玄衣卫各个都是高手,列阵迎敌。
两方人马不约而同地把战场选在外院,内院空无一人。
蔺如尘依旧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院中枯树枝头,头上是皎皎明月,脚下是烈烈大风。
子夕从屋后飞过来,挡在他面前。
“祭师大人,此处是本官的住处,祭师大人夜闯我宅,可是有什么误会?”
蔺如尘不屑废话,手一抬,院里陡然出现无数条毒蛇,一些围住子夕,一些通过微微敞开的窗户往房中钻。
子夕手中的剑一抬,近圈的蛇头被他悉数斩下,他转身来到窗边,阻截了蛇群的进入。
这个空档,正方便蔺如尘行事。
他朝房门劈出一掌,不光门,连里边的屏风也被劈成两半。
看不到人,他转变方向,对着窗户一拍。
两扇裂开的窗飞入房内,房中烛光一闪,照出了陌影的脸。
夜晚的天气已十分寒冷,房内摆着许多炭盆,冷风一贯入,带出团团热气。
陌影仅着一件红色单衣跪坐在床上,一手垂落,一手被金色细链拴住。
他头上戴着红色镂空环纹头饰,贴合得很紧,烛光照耀在上头,便点上了夺目的金色。烛光同样印在陌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他的脸颊、脖子、手腕,都染上深深的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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