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找太子殿下,来我这八王府做什么。”秦承卓也不给他颜面,心中顿觉窝囊。
赵文玙一噎,讪讪道:“殿下开玩笑了,七公主府来了刺客,何至于这么兴师动众,您可想过后果?”
“父皇一向偏袒于她,这有何奇怪。”秦承卓道。
“非也,臣看必有缘故,要不您去打探一二,萧统领何时这么听七殿下的话了,您也莫要忘了七殿下与九殿下可是亲兄妹。”赵文玙一面说,一面紧紧盯着他的神色,心中敲着小鼓。
果然,秦承卓的脸色顿变,掂量过后立即让人去九皇子府打探一二。
一个时辰后回报,九皇子府也被搜查一番,与八皇子府情景相似。
情况转变,让人摸不着头脑。
秦承卓不得不看向赵文玙,眼中多了几分探究,“赵先生知晓其中缘故?”
“臣不知晓,不如且等明日朝会过后再问问五皇子,或许有结果。”赵文玙也不愿多说,揖礼告退。
“老狐狸。”秦承卓暗地里骂了一句,眼下他的胜算不大,务必要将九皇子牵扯进太子被害的案中,这样他才能被皇帝关注。
那厢的赵文玙出了八皇子府后,去摘星楼唤了一位美人,共度良宵至子时,而后从后门去了,甩掉后面的尾巴,去了镇北侯府。
宇文信在书房里接见了他。
两人密谋一番后,在天亮之前,赵文玙转回摘星楼,当作从来没有事情发生过。
事情还是被秦时言撞见了,唤来伺候赵文与的人问话,得知他一夜并未离开过。
再三问话,那女子支吾道昨夜太过折腾,赵文玙走后才醒了过来,中间发生的事压根不知晓。
秦时言气得脑门疼,恨不得将赵文与拖回来打一顿,将摘星楼当作脱身的宝地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当即找人将赵文玙蒙住脑袋暗揍了一顿,这才觉得痛快。
去齐国公府将事情告诉陆思贤,谁知人不在府上,不知去哪里快活去了。
他不免对着七姐吐槽:“这么大的人出去玩,也不带上我,亏得我带了有趣的事用她一起来乐呵。”
秦若浅心思不定,却还是问了一句:“什么趣事?”
秦时言立即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乐得不行,相反,秦若浅的眉眼愈发凝重,赵文玙是太子幕僚,按理主子方去,怎地还有心思去摘星楼快活。
“打了就打了,你且先回府,等到世子回来了,我同她说一声。”
“也成,我先回去了。”秦时言乐呵一阵后,自己先离开。走出国公府觉得哪里不对,七姐夫出去鬼混,七姐怎地一点都不恼。这是习惯成自然了?
娶妻还得娶七姐这样宽容大度的。
屋里的秦若浅昨日去八皇子府扑空,心中大感疑惑,心中隐隐感觉出大事了,让人密切盯着成年的皇子。
京城内只有成年皇子才会对陆思贤这么感兴趣,其他的人大多不知这些秘密。
修长的身形靠着凭几,脑海里一片乱麻,从太子知晓陆思贤的身份后,她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太子知晓,他所仰仗的安相是否知晓。
再往前进一步,皇帝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骇然一惊,遍身麻木,查了这么多地方,唯独皇宫没有去查,只是偌大的宫城,该从哪一步去找。
宫内与外间不同,守卫森严,光是禁卫军,就不可小觑。
还是需要萧临的帮助,只有他对宫里最熟悉。
她对此人的观感一直颇为微妙。
天色暗下来,齐国公过来了。
他先道:“太子丧仪定下,再过两日就会送去陵寝,至于贤妃,一同入葬进妃陵。”
“为何这么快,前些时日还压着不放,今日怎地就松口了?”秦若浅感到怪异,毕竟皇帝所为太让人心寒凉,哪里有儿子死了,一点都不伤心。
其余人且不论,这是他选出来的储君。
齐国公没有多说,只道:“陛下对我产生怀疑了,此事未曾与我说。”
“哪里来的怀疑,可是因为世子?”秦若浅问道。
齐国公颔首:“今日陛下突然提起云山上的事情,等我离开后就定下了丧仪之事,阿贤不见了,也有可能和他有关系,我已然通知宫内暗线,密切注意。”
事情发生这一步,已然不易。
秦若浅心中有了计量,勉强一笑:“新辛苦国公爷了。”
“无妨,殿下早些安歇。”齐国公将话说完之后就离开寝居,专门为这事来走一趟。
秦若浅对着灯火出神,今晚是最后的机会,趁着萧临不在,应该出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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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灯红通明。
皇帝寝宫却显得有些暗淡,只在榻前点了几盏灯,睁开眼睛去看,奢华的摆设不足以让人去忘了那股的凄冷的感觉。
就像是在阎罗殿内,东西再好,都带着阴森诡异,置身于此,汗毛竖立。
刚醒过来的人,不觉打了寒战。
这是什么鬼地方,她急得自己坐在马车里,忽然车停了下来,探头去看,后颈一疼,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这是被人家一棍子打死了?
她慌忙摸了摸自己的手,是热的。
摸摸身下的被子,是柔软湿滑的。
又掐了一下自己的下颚,是疼的。
她应该、好像、大约还是个大活人。
万幸自己还是活的以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高兴还没来得及,就暗看到眼前一架屏风。
屏风前他么站着一个大活人,她磨磨后槽牙就骂道:“你是谁,大半夜不装人,装什么鬼,吓死姐姐你负责?我这次再死就真的没命了。你是不是傻缺?”
“何谓傻缺?”屏风前的人转过身来,步步走近,明黄色的龙袍象征着这里最大的权力,仅有的点点光线落在龙眼之上,衬出几分威严,可让人还是感觉到了可惧。
陆思贤眼尖地看到他身上的龙,吓得往床里侧爬去,“冤有头债有主,我和你不熟,也没有对你不利,你抓我来干什么?”
“你和你娘的性子和容貌可差得太远了,且不说容貌,就你这耍滑洒脱的性子,她就学不来你的万分之一,她是永远的那么端庄。”
皇帝步步走近,视线落在少女明艳的脸庞上,都说女儿像母亲,可他一点都看不出两者有什么像的地方。
相反,两个人是极端的。
皇后温柔善良,占卜只术胜过前人,当年一颦一笑让人始终不忘;然而眼前的少女油嘴滑舌,举止轻浮,就连一双眼睛都在说谎骗人。
他叹息,陆思贤觉得这个皇帝他么有病,她或许长得像爹,没有一定规律要像母亲啊。
她装傻充愣地歪了歪脑袋:“我母亲杨氏和我长得差不多,可我的性子和她一样的,都是活泼得很。”
皇帝站在榻前,目视她紧抱着被角的双手,淡淡道:“你的手在骗我。”
“手又不会说话,怎么骗人。”陆思贤口中说着,还一面将自己的双手塞进被子里,暗道这个皇帝太精明了,难怪皇后都干不过他。
少女的眼神飘忽,带着些许惶恐,这是害怕之兆。
皇帝紧紧凝视她,继而道:“这是朕的龙床,你睡得很舒服,都不知道醒来。”
“什么?这是你的床?”陆思贤大叫一声,慌忙爬了起来,不管不顾地下了床榻,紧紧盯着他,皇帝不会看上她了吧?
天杀的,这都是些什么剧情,书里可没有这一笔,她可不喜欢男人。
还是一个老男人……
她身上鸡皮疙瘩都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觉得真的磕碜多了。
皇帝满意地看着她:“你喜欢浅浅?”
“不不不,我喜欢深深,不喜欢浅浅。”陆思贤慌忙拒绝,皇帝如果知道她喜欢秦若浅,肯定要想什么坏事。
少女赤脚站在地上,背后靠着屏风,显得瘦小无助,可一双眼睛却很灵动,似在考量着什么。
皇帝端正姿势,从头到尾将她打量一番,最后阴鸷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你的眼睛在撒谎。”
“没有,你的女儿刁蛮又任性,还那么霸道,不许我去青楼玩,还日日拉着我要同房,还有、还有她霸道地将我身边的婢女都打发了去,也不给纳妾。天天盯着她那张讨人厌的脸,时间看久了,都觉得恶心。”陆思贤吓得双腿发颤,希望秦若浅不在这里,不然非拔了她的皮不可。
噼里啪啦一顿吐槽后,皇帝神色微动,奇怪道:“不如你们和离,横竖都是女子,也无法成亲,你说对不对?”
“和离,你说的啊,不是我说的,到时候她闹起来,拿刀砍我你盯着。那个宇文信天天盯着你家浅浅,你安排她两也是不错,赶紧赐婚,还我一个自由身,再说我这副身体不好,指不定哪天就没了。”陆思贤贴着屏风,视线太暗,显得那个皇帝就像阎王一样,心脏都要吓得快要跳出来了。
皇帝很满意,笑道:“不如你入宫?”
“入宫?特么、我对你不感兴趣,我只喜欢……”陆思贤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皇帝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不对,皇帝喜欢皇后,不会看上她的,定然有猫腻,她故作一喜:“你不怕皇后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