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免多看一眼,透露着好奇,这是哪家闺秀跟着阿姐出来玩,再一看阿姐身上的男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外人说两人至今没有圆房,阿姐不会是不近男色吧?日日想着女儿家?
就方才匆匆一瞥,可见女子雪白的肌肤,五官并不清朗。
正是不清朗,才显得神秘莫测。
他盯着去看,秦若浅闪身至他身前:“九皇子在看什么?”
秦承宗回神,这才注意到阿姐的男装,多了一股惊艳,精致的五官上没有以往的柔和,添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飒爽。
脸上的娇蛮好像也跟着不见了,眉眼间冷冽似寒霜沉淀下来,更为成熟了些。
他虚虚一笑:“有人说颜氏女在南间十二郡,我必能很快将人找回来。”
“找回来做什么?”秦若浅语气不善,见到他眼中的精光,就没来由地一阵厌恶,人人都在觊觎她的小驸马。
侍卫牵过来一匹马,她看着骏马有些厌烦,还是登鞍上马,接过侍卫手中的鞭子,跟着秦承宗的马。
眼前的街市都很熟悉,落入眼里,更显得枯燥,身侧的秦承宗开怀道:“父亲娶皇后也是为了她的占卜能力,听说颜氏一族的女子,便是拥有这种特殊的能力。”
秦若浅淡淡地:“并无实据,再说皇后入宫十七八年,可见那女子必然必你大上几岁,肯定不合适。”
“无妨,我要她为的是江山,为大计谋,不是为了女色。不过你看看皇后的容颜,她的女儿肯定不差,美人江山就该都属于我。”秦承宗自信,可这副嘴脸在明艳的骄阳下显得极为狰狞。
男人都是这般,自私又恶人,利用完女人便又抛开。
秦若浅双手握紧缰绳,极力忍着自己的情绪,眸色在他身上一阵晃悠,道:“你觉得她会甘心嫁给你?”
秦承宗道:“我是天皇贵胄,为何不愿,再说她不过一女子,再是不愿能强得过我手中的兵马吗?父皇当年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看似天真的话,实则暗喊含着血腥与贪婪,就连自认狠毒的秦若浅都不觉倒吸一口冷气。
有其父必有其子,当真没有错。
上梁不正下梁歪,她气得想拔剑直接砍死他,仅存的理智让她平静下来,觉得自己的心烦躁起来:“你是否太高看自己了。”
秦承宗得益于背后舅家的权力和王贵妃在宫里的势力,若无两者,就凭借着他的盲目自信,哪里会是太子的对手。
如今对手换成八皇子,只怕高低一见分晓了。
八皇子的才智谋略都是上乘的,太子与贤妃相继死去,皇帝对他肯定是有愧疚的。
贤妃的死给了他最大的帮助,光这一点就可见他的心思必超过秦承宗。
相比较其他人,他也更加的狠。
被她讽刺的秦承宗也是不甘:“太子一死,就无法同我争了。”
“愚蠢,五皇子、八皇子都是傻子吗?圣上未死,那些小皇子终究有长大的一日,他们比你更年轻、更聪明。”秦若道。
秦承宗一如既往的自负:“他们比起我,你觉得有胜算吗?太子不在了,我们都是庶出。”
秦若浅不想同她多加理论,随口道:“你就不怕皇后再过继一子?”
“再过继?”秦承宗猛地僵持下来,坐下的马儿翻前肢腾起,几乎将他摔了出去。
有惊无险后,他开始担忧起来,帝后情深,皇后没有子嗣,若在小皇子中随意择一人过继到中宫门下,也是一劲敌。
“阿姐说得对,毕竟皇后很得父皇的喜欢。”
“或许吧。”秦若浅随意应付一句,心不在焉,依旧想的是众人盯着陆思贤的事,烦不胜烦,策马就走。
秦承宗不料她突然策马走了,扬鞭追了上去:“阿姐去何处?”
街道宽阔,行人不多,两人纵马,也没有惊扰到别人。
秦若浅是骑射高手,轻易就将骄奢的秦承宗摔在身后,她肆意策马,却还金蝶这里是百姓聚集之地,多少在意些。
两侧商铺房屋不断后退,多年前的那股快意又恢复了,远处的霞光落在鳞次栉比的房屋上,头顶是澄澈的天蓝,顺着云层看去,渐而变作深紫,而后金色中染红。
京内的光芒还是那样璀璨,风日真美。
一路疾驰,路过镇北侯府,宇文信恰见熟悉白衣少年,不待思考就将人拦住。
秦若浅淡淡地斜睨一眼,“宇文世子有事?”
红妆艳丽,白色飘逸,吐字间带着不屑,似纨绔更似高山上不染红尘的少年。
那抹雍容华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英气,就像是常入战场的女将军,意气风发。
宇文信足足盯了她半刻。
秦若浅厌恶他眼中的观色,如同秦承宗说起陆思贤那样,丝毫不加克制收敛,她握紧马鞭,在虚空中甩了甩,“宇文世子这样盯着我,可知羞耻?”
尽管她没有做出厌恶的表情,显得很是平静,像是波澜不惊的湖水,可水下的光景不见得平静。
宇文信落寞地收回视线,太子的死对镇北侯府也有不小的打击,父亲抑郁不振,几乎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跟了太子不少的年岁,满盘皆空,岂有不失望的道理。
且镇北侯府与齐国公府在这些时日里政见不同,矛盾顿生,侯爷也在担心后事如何解决。
他作势请人入内:“殿下可要入府坐一坐,臣有话同你说。”
秦若浅拒绝:“孤男寡女,世子不要颜面,孤还不想驸马伤心。”
此时要是进去了,陆思贤肯定要炸毛,那个梦境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平日里挺聪慧的一孩子,到了宇文信的面前,脑子就不大好了。
“殿下,臣说的是要事。”宇文信不退让,青年成熟的棱角中藏着从未消退的锋芒,战场上磨砺终成,像是暴雨后的劲松,雨打不折腰。
秦若浅扬鞭就要走,见到的却是他面上的坚毅之色,这样的将领不可多得。
同样,他也很自信,世人只看得见他的好,未曾发现缺点。
这样的男子优秀到无人能赶得上,可要做他的主上,能力不能太差,识人如何用,都有着很大的学问。
稍有不慎,就被他反噬。
且她现在有陆珽,不缺镇北侯府,势大引起别人的猜忌。
她扬眉一笑:“孤不入朝,与世子并无正事可说。”
说完,就听到外间匆匆马蹄声,秦承宗赶来了,与她不同的是,他见到宇文信面露喜色,友好地打招呼:“宇文世子。”
他自认自己宽容大度,并不介意镇北侯帮助太子的事,只要他们想得开,依旧可以投入他的门下。
谁知,宇文信只依礼数对他行礼,再无其他的话。
秦若浅见他来了,顺口就道:“既然世子有要事用九皇子说,不如同他入府说话,孤先回府。”
“殿下……”宇文信见她要走,疾步入前。
他快,秦若浅比他更快,几息间就策马远去。
秦承宗看出他对阿姐依旧恋恋不忘,心中陡生一计,下马同他搭话:“世子有何话不如回府说?”
“怕是不可,太子方去,你我这般入府,倘若被有心人看到,必会让圣上不高兴,臣就不送殿下,您一路安全。”宇文信随意几句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转身向府里走去。
秦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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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浅从后门入府,一路疾步回寝居,换好衣服上,发现寝居里没有陆思贤。
趁着净面的间隙,询问婢女:“驸马可曾回来了?”
婢女摇首:“未曾回来。”
秦若浅拧干手巾的动作顿住了:“你去府门问问,可有世子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秦若浅:太难了,人人都觊觎我的小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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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婢女去门房询问后,秦若浅又发觉不对,陆思贤换了女装出府,当和她一样从后门回来。
等了片刻后,婢女去而复返,门房处并无世子的消息。
眼下人不回来,还得再等等,或许因为旁的事情耽搁了。
兼之陆思贤女装出门,还不可兴师动众地让人去找。现在太子棺木还摆在中宫内,人人提着脑袋走路,应当不会有人敢借机生事。
陆思贤的性子虽说不细腻,可到底也不马虎,就算因事耽搁了,也会让人回来传话,不会这么莽撞。
等到黄昏时还没有消息,摘星楼处也没有人,秦若浅等不住了,去前院找齐国公。
因太子的事,通州丰台两座大营戒严,严令无诏不可出。
这样的命令一下,可见将士们心思焕散,操练也不尽心。齐国公亲自去安抚一番,刚刚回到府里歇下。
听到小厮来报,只得将刚脱下的衣袍复又穿好,迎接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