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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半夜又爬我窗户 (九皇叔)


  廊下的婢女竖耳倾听,虽说看不见两人的面色,可光从她们的距离可见,感情是不差的。
  角门处的陆安枝见到两人隔窗还靠得那么近,不由心生笑意,为了不打扰两人,无声地退了出去。
  退出寝居后,忽见匆匆行走的小厮,见到她,礼都来不及行。
  她将人唤住:“发生何事?”
  小厮略有几分紧张,揖礼道:“刑部张大人来了。”
  “又来了?”她惊讶,一天来两日,将国公府当作自己的家了。
  想到今日晌午的事,她让小厮先去传话,自己去书房看看。
  书房内的齐国公面露不豫,张正也不惧他,开门见山道:“我冒昧问一句,太子一案可与世子有关?”
  “你这话是何意?”齐国公的面色凝重几分,开门看了一眼外间,让伺候的小厮退下。
  一时间,廊下伺候的人退了干净,陆安枝过来,竟一人未曾见到,大着胆子走近门侧。
  一靠近就听到张正的暴怒声:“你以她来威胁族长多年,如今局势不明,你不该让她介入党争中。”
  这个‘她’是谁?
  “你若来说疯话,大可出去,若是查到什么,大可直禀陛下,看看圣上信我还是信你这个云山人。”
  陆安枝倒吸一口冷气,张大人来自云山……
  震惊未完,就听到张大人的声音:“你莫要忘了,族长的女儿给你做了世子,届时你以为皇帝会信你吗?”
  “揭露此事于你而言并无好处,张正,你且罢手,陆思贤一死,你以为族长能活吗?”
  方才是震惊,听到这番对话就是噩梦,阿贤是女子?
  她靠着门几乎难以自信,好似天塌了一半,陆府宠了十八年的世子竟是女子。门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就连张正开门,都忘了回避。
  张正愤怒而出,见到她,并未在意,大步离开。
  而齐国公见到她在这里,仅微微皱眉,也没有震怒,淡淡道:“进来。”
  陆安枝几近麻木,双腿几乎抬不起来,被黏在了地上。
  齐国公不耐,声音重了几分:“进来。”
  “阿爹。”陆安枝无助地唤了一句,一语出,心中崩溃,哭出了声音:“为什么、为什么阿贤不是陆家的孩子?”
  “没有为什么,你就当作今日没有听到这些不该听到的话,在你母亲面前不可泄露一个字。”齐国公的情绪如旧,并没有半分动容。
  云山是个禁地,朝堂上下乃至百姓都不敢提及,她只知云山被恶人一夜之间灭族,而不久后皇帝娶了皇后。
  听说她是云山女子,会测算,所以皇帝很宠。
  但是不知她竟还有一个女儿,还是她素日里只疼爱的‘弟弟’。
  陆安枝哭得哽咽,依旧难忍恨意:“可她不是陆家的人,你为何带她回来,圣上一旦知晓皇后的女儿养在你的府里,又是一件怎样的祸事。”
  “祸事……”齐国公抬起头来,对上陆安枝悲痛的目光,多年的悔恨瞬息涌上心口。
  嘶喊声、唉求声、唾沫声齐齐涌入耳膜,冲击着神经,回忆起荒唐又残酷的往事,忍不住抚掌摇首,再度开口便难掩刻骨的悔恨:“她不是陆家的人、可她的族人丧命在我的刀下。”
  “什么……”陆安枝忘了哭,只觉得浑身冻得发抖,喉咙里堵住冰块,寒凉入脊骨,竟说不出句话来。
  *****
  秦若浅手里变换出一串茉莉花串,塞到陆思贤的手里:“我给你道歉,成不成?”
  女孩子都喜欢花花草草,尤其精致好看的,她花了些功夫才得到这个串子。
  花串带着牡丹花香,好像并非是真花,是白玉打磨成茉莉花样,以线串起,白色透着光泽。
  陆思贤自认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尤其是这种奢侈品,当即就被吸引住了眼光,系在手腕上,左右看了几眼,道:“好像值不少钱。”
  秦若浅:“……”忘了财奴属性。
  “这是前朝贡品,自然值不少钱,你不会想卖了罢?”
  “不会,我最近不缺钱。”陆思贤将衣袖放了下来,盖住手串。她从摘星楼里挪了些银子,几日来将京城内的生丝都收购了,待到沉船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她那几屋子的生丝就值不少钱了。
  这样赚钱的机会不多,她肯定要好好把握。
  秦若浅隔窗去捏她下颚,想去亲一亲,又恐她还生气,郁闷了会,只得罢手:“你还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毕竟你我不是同样的人。你做不来我的心软,我也做不来的你的筹谋。”陆思贤照旧躺了下来,她和秦若浅之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感情是很好,可又能架得住隔阂。
  结婚了还有七年之痒,更何况在这个残酷的年代。
  她的态度太平静,让秦若浅感到一阵不安,凝视着她片刻:“你是不是不把我当你的妻子?”
  按理陆思贤应该很生气才对,毕竟她说得没错,自己心狠、自私。
  可她的态度又显得很平静,宽容待人吗?
  感情一事,不能用宽容来对待,这样只会更加生分。
  “没和离之前,你我还是夫妻,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你担心什么,想和我和离还是咋的?”陆思贤不明白了,她这么宽容体贴还不好吗?
  毕竟她这样费心费力又不会出轨的人,实在是不多了,你还挑剔啥?
  “孤竟不驸马这般体贴,让孤觉得你哪里不对。”秦若浅横眉冷对。
  “秦若浅,你看我哪门子像是三心二意的人,我都把家底都掏给你了,你看看我这里还有啥?”陆思贤凝望着她,目光灼灼。
  秦若浅自认脸皮子薄,被她这么看着,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索性不提这些小事,道:“那夜贤妃不可救,其中的关隘你该知晓。”
  “政斗还是宫斗,我都不懂,我只知人命关天,唯此而已。之前我就说过,我非善非恶,但是你怎样,我不管,我只做我自己的事。”陆思贤敛下笑意,她确实学不来阴狠,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但是她也不会为此而与秦若浅生分,毕竟皇族中的人没有仁慈的,都为了自己保命。
  想救贤妃,也是有私心。
  秦若浅不知她的想法,只觉得陆思贤泾渭分明,将她推得远远的,明明都已圆房了,转头不想认账,甚是可恶。
  “你还是觉得我残忍。”
  “没有。”陆思贤极力否认。
  秦若浅露出受伤的神色:“你与我分得这么清楚,就是不喜欢我做事的方式。”
  陆思贤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说好的霸气人设,怎么又变成娇滴滴哭唧唧的小殿下了。
  她扶额:“你别撒娇,我不吃这一套。”
  “你说什么?”秦若浅的语气倏而冷了下来,隔着窗就感受了一股冷意。
  陆思贤怂了,这样才对,霸气不讲理的人设作何来撒娇,她忙道:“我说我吃这一套,你感觉进来,外面冷。”
  “你还没给我道歉,方才说的什么混账话。”秦若浅并没有这么简单放过她。陆思贤的性子就不能这么纵着,给一个枣子,她能还给你一个巴掌。
  这几日以来,她慌了。
  陆思贤在京内是一个难得平和的人,像极了莲,出淤泥而不染。
  京内有太多的权势倾轧、阴谋诡计,人人都在勾心斗角,就连三四岁的孩子都知晓利用自己的优势来争抢,大多都是想着‘出人头地’。
  正因为人人都是如此,她几乎习惯了,可陡然遇到什么都不争的陆思贤,她几乎情不自禁地就在怀疑。
  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太狠,在陆思贤的认知里,她就是一恶人。
  这样的认知一旦有了,再深的感情都会淡。
  她紧紧望着不知愁的人,“道歉。”
  陆思贤目露哀怨,心里一口怨气出不来,伸手去掐她下颚:“你无理取闹。”
  秦若浅不动分毫:“我就无理取闹,那又如何?”
  “你赢了,三十多岁的人跟个孩子一样。”陆思贤忍不住嘀咕一句,前世能做到摄政公主这样的高位,还这么幼稚。
  听到三十多岁的这些字句,秦若浅不觉羞涩,反扬起下颚:“我现在就十七岁。”
  可不就是十七岁,这副皮囊花容月貌,这副身体青涩如果子。
  陆思贤无奈摇了摇脑袋:“你十七岁,我十八岁,真是配啊。”
  想想就觉得奇葩,这样的年岁在她那里应该还是青涩友好的同桌情,想谈恋爱?
  先经过家长和老师那关,稍微有点过不去,就能有了早恋的罪名。
  “你觉得不配吗?”秦若浅察觉重点。
  “配、配、配,最般配了,没见过这么般配的一对。”陆思贤抱头投降,这样的女孩子招惹不起,怎么就被她招惹到了。
  她这么不着调,秦若浅也没有再计较,抬首拍了拍她的脑袋:“陆思贤,我喜欢你。”
  陆思贤就像是黑暗深渊里透进来的一线光亮。
  点滴的暖意不足以暖身、不足以救命,却让她明白世间并非都是邪恶,有着善和美。
  被人这么突然表白,陆思贤脸红了,捂住自己的脸:“含蓄点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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