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尘提议:“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怎么样?晚上只有值班医生,想混进去很简单。”
几个人一拍即合,吃完午饭各回各房。
怪病诊所有严格的时间表,午饭后是一个小时的午睡时间,之后就是各种检查、巡房、心理辅导和晚饭等等安排。
到巡房的时候,彭医生果然又来了。这一回他身后不仅跟了护士,还跟着几个一看就生嫩的实习医生,有男有女。彭进把纪明尘当个标本似的介绍,又给实习生们分享了一些诊疗书上的用药心得,然后才慈眉善目地走,临走之前不忘给纪明尘加了药量,说:“白天你应当是吃过药了,遇到我又犯了一回,看来你这病不适合谈恋爱。”
他话里带着调侃,纪明尘便顺水推舟地表演:“曼曼明天会来吗?”
“也许吧。”彭进一遍漫不经心地答话,一遍熟稔地填巡房表。他眉眼清明,鼻梁的高度恰好适合戴一次性口罩,鬓角和指甲这些可能碍事的地方都修剪地干干净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位主治医生都是个专业而不失人情味的好医生。
可纪明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面对他时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夜幕落下,把怪病诊所笼罩其中。十点一到,病房便落锁熄灯,所有病人必须休息,长久的生物钟习惯让他们在这个钟点沾着枕头就着。
病房里走过了两遍查房的护士,最终连护士都回值班室休息了。
纪明尘听到墙上响起了几声叩击声,这是行动的暗号。他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
萧遇深把房门刷开,又带出了黎衍和路茸,四个人刚走出没两步,忽然与走廊尽头的其他人对上,走在最前方的黎衍差点吓得飚出脏话。
“嘘”对方示意噤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电子手环。
都是任务玩家,进来自然各有各的调查门路,这几位显然是刚从别的地方调查过来的,他们互相不想惹麻烦,匆匆打了个照面就各奔目的地了。
绝世小可爱队打开了医生办公室的大门。后半夜这个时间,除非有急诊,值班医护都在最里面的床上睡觉,外面的办公室空荡荡的,架子上满满的病历等着他们去翻阅。
几个人分头行事。黎衍负责带着过目不忘的路茸翻看从前的病历,萧遇深和纪明尘则侵入电脑,伪造了明日的家属探视申请表,把原本的两个房间号改成了自己的。
做完这一切,萧遇深把三个队友送回病房,自己将护士长的工作证丢到护士站的桌子底下,也离开了。
任务执行第二天,病人放风时间。
路茸开始把昨晚看到的病历情况一一说明:“医生值班室的病历也只有最近一年的,我们这一层就只存放了13楼的病历,在我们进来之前的大半年病房常年满房,唯独1301号病房都是空的,再往前就是上一位病人入住,那个人叫石传,男,59岁,得的是幽闭恐惧症,入院走的扶贫通道,也就是说医疗费几乎全减免。”
萧遇深:“跟我之前的分析对得上。”
路茸:“同一年同一个月,我们这一层的病历中有四个走扶贫通道进来的病人,可能去年怪病诊所搞了这种公益项目吧。”
纪明尘认真听着路茸的讲述,忽然瞥见黎衍正攥着手里的东西看个不停。他问:“你看什么呢?”
黎衍答:“石传的照片。”
纪明尘:“!你把石传的病历偷出来了?不是告诉你别乱拿东西吗?”
黎衍:“嘿,手痒,没拿病历,就摸了一张照片而已。照片都是固体胶粘的,就是掉了一两张也不会引人注意。”
他把手里的照片放在桌子上,眯起眸子道:“你们说奇不奇怪,石传是个又脏又穷的社会底层人士,亲属关系上写的‘无’,既然是个一穷二白的单身汉,又是谁帮他申请的怪病诊所扶贫项目呢?”
纪明尘一顿,这话倒也是。
萧遇深却是顺势看了看那张照片,然后马上认出来了:“他就是我昨天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男人。”
纪明尘:“你确定?”
萧遇深:“虽然两张照片跨度了几十年,人的皮肉会松,皱纹会长,但是骨相是不会变的,眉与眼的距离、鼻与口的距离等等,都是我们辨认的根据。”这些都是暗客的基础课。
纪明尘:“这么说,石传手机里的照片是他自己和他儿子的?”
黎衍:“可他的亲属关系上却又是‘无’?有意思……”
第247章 怪病诊所(6)霸道总裁综合症
几个人正说着话,边上却凑过来几个人。为首一人说:“交换情报?”
纪明尘抬眼看他,只见这人骨瘦如柴,条纹病号服衬得他愈发有几分病气,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显得很是活络。他问:“你是?”
那人一笑,露出烟黄的大牙:“昨晚过道里见过,你们忘了?我叫余赣,叫我外号鱼竿儿就行。”
外号倒是人如其名。纪明尘暗道,原来昨晚他们在走廊里撞见的任务玩家是他们。
余赣从兜里掏出个东西,但是没让他们看全乎:“时间紧任务重情报少,不合作恐怕得送到院长那里电击了,我这有份怪物病院的地形图,换不换?”
纪明尘望了萧遇深一眼。萧遇深答:“换。”
“爽快人。”余赣把手里的图拿给他,“这是我复印的,绝无作假。”
萧遇深便把自己所得的情报也告诉了他,双方实诚交易,临走前余赣还留了句话:“我在1310病房,下次有情报可以再交易。”
待他走后,萧遇深打开了地图:“暂时不能断定是不是全真,但至少能保证……”
“放心吧,真的。”黎衍打断他的话,偷偷摸摸掏出来个东西,“这我从那人身上摸到的原件。”
纪明尘:“……”
路茸:“你又偷东西,你没吃药?”
黎衍:“吃那玩意干啥,我发现我这个病犯起来就是神偷特技傍身,想要什么你们吱一声。”
纪明尘无奈地看着他,总觉得一个五好青年要误入歧途了。
萧遇深已经把两份地图比对完毕:“一模一样,而且原件没有修改的痕迹,是真地图。”
有了地图,他们便把院长办公室、放映室、药方、诊疗室、探视间等等关键位置记下来,电梯的排布和停靠楼层也心中有数。
似乎是看到他们有这种关键证据,昨天一直远远站着没有靠近的方凉和风随过来了。
路茸探照灯似的大眼一瞥见他们过来,就忙提醒队友们。
跟方凉交手过好几次,但正儿八经同一个任务遇到还是第一次。纪明尘戒备地望着他:“呦,咱们方大盟主还亲自下任务?”
满级的方凉当然不是为了等级而来,他是想亲自调查风随的背景,顺便再查查绝世小可爱队通关的猫腻,总之打探为实,任务为虚。可惜他是没想到,自已一来就成了精神病附体。
方凉走到近前,抬眉冷笑:“哼,天涯海角还不都是我方氏集团的地盘,你们以为能逃多远?”
纪明尘:“???”
方凉:“少拿那副无辜的脸骗人,信不信本总裁让你家今天就破产!”
纪明尘:“……”
路茸精准地瞥见了方凉的病人手环,低声说到:“他得的是霸道总裁综合症。”
纪明尘:“向他表示同情。”
方凉:“你们是不是查到线索了,劝你们老实交出来,免得被我的保镖赶出方家大宅!”
‘保镖’风随同志淡淡一笑,显得很和气:“各位,有什么仇怨在这不适合报,等出了任务我们再议。”
风随说话还算正常,也没有配合方凉演什么霸道总裁的戏,看来没被传染。
纪明尘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我也是这个意思,而且在这动手,你们俩合作都未必打得过我一个。”
方凉怒斥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本总裁面前大放厥词,我尼古拉斯?方氏岂容你这样侮辱!男人,你成功惹怒了我!”
纪明尘:“……”
风随硬是拉着方凉离开,留下一句:“打扰了。”
方凉还在努力挣扎:“放开我你这个以下犯上的混账东西!本总裁要把你解雇!”
……
待到人走远,纪明尘才摇摇头:“我算是明白昨天为什么他俩没来找我们了,估计风随按着那个精神病怪不容易的,怎么也不喂他多吃点药。”
黎衍答:“可能因为药过期了吧。”他把手心里的东西往桌上一丢嚯,居然是一个药袋子?
纪明尘简直无语:“你又是什么时候偷到的这个?”
“就刚才他上来说话的时候。”黎衍再次纠正他的用词,“还有,这不叫偷,这叫合理使用金手指。”
路茸翻开了药片,说:“怎么看出来它过期了?”
黎衍把药袋反过来,给他看药袋底部封装处的钢印,这里的钢印很不明显:“这种药袋没有密封功能,只能临时分装,所以药物放在里面的保质期是一个月。你们看钢印,已经是三个月前的日期了,外行人不仔细看压根看不见,要不是我有个常年住疗养院的妹妹,我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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