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曾程说，“那你抬头看看。”
周廷深疑惑抬头，霎时猛怔！
只见基地六层的落地窗和玻璃窗全都碎得干干净净，暴露出走廊的装饰结构，就连附近入目可见的十几栋别墅也没能幸免于难，只剩下满地闪闪发光的碎玻璃渣，证明着它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曾程说：“现在你还觉得，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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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
“小时丞拥有异能。”
搜救队的围在房间里, 在一片死寂过后，曾程还是说出了这个最有可能的结果。
周廷深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发现异能痕迹了吗？”
“没有。”曾程说, “不足十公分的异能，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许知朗还是想不通, “如果小时丞真的拥有异能, 那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柳苗苗也觉得奇怪，“大家都是异能者,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路寅的笔在小本本上轻轻点着，“或许，小时丞的异能就是见不得人的那一种。”
根据他们现有的认识，唯一见不得人的，就是杀过人的非常规色异能。
“小丞不可能杀人。”周廷深很快否认，“他不是那种人。”
曾程说：“我们都觉得小时丞不会是那种人, 但如果不是因为异能颜色, 他又有什么必要隐瞒异能的存在？”
“而且小时丞问过有关异能的基础常识, 他的童年还有阴影, 失手杀人的可能性最大。”路寅说，“因为颜色变了, 他就不敢再用了。”
许知朗举手，“那我可以理解他隐瞒这件事的行为！”
柳苗苗也举手, “人贩子破坏了多少美好的家庭，他们就不配活着！”
“我们能够理解, 不代表目击玻璃破碎的幸存者也能够理解。”曾程说，“如果小时丞真的拥有异能, 不管多么小心翼翼, 下意识的行为都是无法避免的, 就比如这次，所以在此之前，肯定还有人发现过。”
柳苗苗道：“可是距离他最近的我们都没有察觉，还有谁会知道？”
周廷深说：“幸存者。”
他们原以为幸存者远离时丞是因为代沟，但仔细想想，这几天除了李彬之外，那群年轻人也没有接近过时丞，显而易见，时丞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柳苗苗如梦初醒，“那我去把幸存者叫过来问话？”
“不行。”周廷深道，“叫过来就等同于告诉所有人，小丞有问题了。”
八卦是大部分人打发时间的方式，尤其是在这没有娱乐项目的基地之中。
曾程问：“那现在怎么办？”
周廷深沉默了几秒，说：“去叫小胖过来。”
异能一事不容敷衍，他们必须得尽快得出个结论，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好时丞。
小胖刚洗完土豆，撸起的袖子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自己爬上了椅子，屁股扭扭坐正，然后架子十足地叉着腰，“听说大哥哥是要跟我聊漂亮哥哥的事情？哼，我就知道你迟早都得正视我这个情敌的。说吧，到底要多少钱你才肯放弃漂亮哥哥？”
“没事少看点肥皂剧。”周廷深说，“我找你过来，是为了食堂的事情。”
“食堂？”小胖嘟嘴，“那我可不清楚，我心里只装得下漂亮哥哥。”
“也跟漂亮哥哥有关。”周廷深弹了下他的脑袋，“你一直待在食堂，知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不靠近漂亮哥哥？”
“羡慕漂亮哥哥漂亮呗，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抛开电视剧，他们私底下都在说些什么？”
“那可多了。”小胖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掰着胖手指细数道，“比如今天的菜难洗啊，明天的菜好吃啊，昨天的土豆长芽啦——嘿嘿，我知道你们想听的不是这个。”
周廷深捏他小肉脸，“知道你还不快说？”
小胖笑道：“我看你们都板着脸，这样不好，会吓着我这个小孩子的，所以就先缓和一下气氛嘛。”
众人微怔，而后笑了，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五六岁的小朋友照顾情绪。
“好啦，我就告诉你们吧。”小胖说，“他们也喜欢漂亮哥哥的，经常偷偷议论漂亮哥哥好看，以为我没有听到，其实我的耳朵可好了。”
周廷深说：“那他们怎么不跟漂亮哥哥说话？”
“我也不能理解。”小胖趴在桌上，“他们总说，漂亮哥哥命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只要往床上一躺，就什么都有了，所以他们不跟漂亮哥哥同流合污，怕脏。”
众人脸色一沉。
“他们说的成语太多了，我还没有学过，听不太懂。”小胖感到困惑，“但我知道漂亮哥哥很干净，我喜欢漂亮哥哥，他一点也不脏。”
周廷深摸摸他的头发，“你是对的，漂亮哥哥很干净，他一点也不脏。”
小胖说：“那漂亮哥哥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
周廷深的手一僵，“小丞都听到了？”
“是啊，他们就在漂亮哥哥旁边说的，跟聊天似的。”小胖学着他们的样子，一个劲地翻着白眼，“漂亮哥哥走进来了，他们就说「哟，狐狸精又来了」；漂亮哥哥提不动蒸笼，他们又说「也是，力气都使在床上了，哪还有多余的来做事」；漂亮哥哥捏小狮子馒头，他们也说「手活这么好，怪不得讨周队长喜欢，口活肯定也不错吧」；就连漂亮哥哥去花园浇花，他们还要说「看那狐狸精又出去招蜂引蝶了，搜救队六个人都不够满足他的，不如躺平让基地里的Alpha轮流来个爽吧」。”
他每说一句，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愈加沉重。
“漂亮哥哥很漂亮，狐狸精也很漂亮，他们说的好像都是对的。”小胖扣着桌面，特别愁闷，“可我还是觉得，他们说的都不是好话，漂亮哥哥却从来不反驳，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不对了。”
最后把小胖送回去的时候，他们心里都是说不出的难受。
许知朗眼眶都红了，“他们怎么能对小时丞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柳苗苗咬牙道：“要让我听见了，舌头给他们拔断！”
曾程说：“深哥，你没事吧？”
周廷深下颌线紧绷，“小丞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
李大宝很自责，“那是因为你不在食堂，就连我整天都待在里面，也不知道小时丞受了这么多委屈，还总是叫他过去……我才是罪魁祸首，我对不起小时丞。”
路寅说：“这不关你的事，我们都以为小时丞喜欢食堂，我们都……间接把他推上了刀尖。”
周廷深忽然站起身来。
路寅道：“深哥，你要去哪？”
“小丞的手受伤了。”周廷深狠揉眉心，“大宝先跟我来一趟。”
——
时丞刚经历了分化，体力十分虚弱，周廷深带着李大宝进去的时候，他还深陷睡眠之中。
纤瘦的身材，白净的肌肤，漂亮的相貌，温顺的气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拥有异能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最柔弱的人，一次崩溃，就震碎了附近十几栋别墅楼的所有玻璃窗。
周廷深无法想象，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让时丞这么温柔的人选择杀人。
他轻轻撩开时丞额前的碎发，露出时丞毫无防备的恬静睡颜，奶白奶白的，就像个小朋友。
时丞似有所感，蹭了蹭周廷深的手，呓语道：“哥哥……”
周廷深心里软成了一片，小声回应道：“哥哥在。”
时丞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睡得更沉了。
周廷深小心翼翼地抬起时丞的手，给他处理伤口。
他拿出碘伏，用棉签蘸了蘸，擦拭着时丞手腕上的血迹，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时丞。
可他擦到一半，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没有在时丞的手上看到伤口。
周廷深疑惑，顺着血迹继续擦拭，手腕翻转、前后交替，最后甚至换了另外一只手再次擦拭，半包棉签都用完了，他还是没有在时丞的手上找到半点勒痕，更别提伤口了。
……这是怎么回事？
周廷深很确定他看到时丞的手腕被绳子勒出了血，而且帮时丞解开绳子的人就是他，那会也还在流血，即使现在擦干净了，地上的绳子边缘仍有残留，不可能就连半道伤痕都没有。
“深哥？”李大宝唤他，“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