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跳了几首歌,雪兰有些热了,想说要不去休息一下。稍微直起身子,他看向萨麦尔正要开口,视野中却突然捕捉到一张意料外的面孔——
从舞池外的黑暗中迎面走来一人,竟是早已返家的子都。
雪兰下意识停住舞步,勾着萨麦尔脖颈的手也放开了。怔望着走上前来的子都,雪兰有种被捉奸的诡异错觉。
刚脱离开来,落下的手便被来人牵住了。子都看也不看萨麦尔,只垂眸看他,听不出喜怒地问他话,“不是困了吗,怎么出来跳舞了?”
“……”
雪兰抿了抿唇,答不出来。面对国会议员都能巧舌如簧,此刻他却陷入了深默的哑然。
音乐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舞池中的人自觉向后退开,给这几人留出了空间。一旁静住的萨麦尔像是回过神来,脸色很快冷下,质问他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子都目光停在雪兰脸上,好一会才转向萨麦尔,没有回答后一问,只轻飘地答了前者,“我是他男朋友。”
此话一出,四周静得掉针可闻。一旁的萨麦尔脸色几番变换,眉心拧出了褶皱,轻唤了雪兰一声,似乎在等他做出解释。
雪兰此刻也在发懵,不明白子都何出此言。他想要理顺逻辑,但心跳不知何时变了速,在胸腔中存在感强烈地重跳着,越发扰乱了他的思路。
此刻间不容发,想不清楚便只能遵循本心。
“他说是,那就是。”雪兰听见自己低声认了下来。
萨麦尔呼吸变得剧烈,难以接受地就要继续追问,子都已先一步道:“感谢招待,告辞。”话毕便拉着雪兰转身离去。
也许是他身上笔挺的军装制服太有压迫感,人群纷纷让开位置,没有上前阻拦,任由他们离开了酒吧。
子都身高腿长,步伐又快,雪兰跟得吃力,被他拉着穿过艺术区酒吧街的长街,来到了安静的清吧区。再次拐过街角时,雪兰忍不住用力拽住了对方,“等会,我们要走去哪?”
子都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他,脸上不见平常的温柔,在夜色中沉默无言,无端叫人慌惴。
雪兰静了会后,别开眼看向地面,低声问道:“今天的事……你会告诉晏南吗?”
子都似乎进了口气,片刻后,声音发哑地问他,“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不要告诉晏南?”
街角的风更胜野地,冷得叫人心悸。子都放开了他的手腕,呼吸似在发颤,“你眼里只看得见他,其他人不过是消遣的对象,是吗?”
心脏很重地跳了下,雪兰慌乱抬首,“不是!”
对方的放开他手腕的动作是第一次发生,却似曾相识。不好的回忆在心底翻涌而出,雪兰应激般无措起来,急急解释道:“我跟晏南之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怕他介意——”
话音猛然顿住,理智扯住了他的唇舌,他发现自己不能再解释下去,交易的事晏南不说他便不能说,而他背着晏南跟萨麦尔搞的那些小动作更是不能暴露。
深吸了口气,雪兰定了定心,虽然不能解释下去,但至少可以澄清一件事情,“跟我跳舞的人是我朋友,我只是来给他过生日的。”
这些解释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苍白。怕子都会转身就走,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懦懦上前一步,轻弱地抱住了对方的腰。
“子都,”雪兰软声求他,“这里好冷,我们回家吧。”
忧郁低绵的音乐声穿透墙皮,从道旁的清吧内倾泄出来,令此刻的气氛愈发难捱。子都垂首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
“......”
手指蜷缩着捉紧了冷硬的军服,雪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却也无法放开对方。
“抱歉雪兰,我要收回前言。”长时间不发一言的子都,突然没头没尾地道了句歉。
雪兰低弱地追问道:“什么前言?”
冰冷的手指捏起了他的下巴尖,子都垂首吻下的同时,哑声回答了他的问题,“‘当作工具,不用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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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子都的生日。
第66章 表白和求婚
子都并未深入,只是停留在唇面,动作却浓烈又沉重。感受到雪兰的回应时,他把紧了对方的腰,垂首深压而下,吻得越发动情。
不知多久后,子都退开了些,将雪兰拥在怀中,沉默着垂眸凝视他。
雪兰不知道子都在想些什么,但他心情不怎么平静,跟对方对视片刻后,把脸轻埋在了他肩头,“……”
子都收拢手臂,将他抱紧了些,问他话道:“今天这个人,是你什么朋友?”
“以前认识的朋友。”雪兰答得含糊。
子都“嗯”了声,又问:“上次你说啄木鸟影响你睡觉,是为了把我支走去见他吗?”
“……对不起。”雪兰没有直接作答,在他怀里抬首,看着子都低声道了歉。
子都搂着他的腰,目光向下掠过了他的衣着,在他衣襟边的那轮弯月上停了停,顺着他赤裸的胸口移上来,看回他的眼睛。
“你喜欢他吗?”子都轻低问道。
“我只把他当作朋友。”
子都又“嗯”了声,凝视着怀里这双深暧的眼眸,好似谈天气般平常地追问道:“那我呢?”
一问一答进行到此刻,雪兰很难再装作不懂。他发觉自己心跳有些不稳,默了几秒后,故意反问道:“你什么?你也是朋友啊。”
子都抬起手,在他唇面上蹭了下,“朋友的吻也要回应?”
雪兰心里好笑,表面却只是睨了他一眼,退开道:“上校先生,没有正式的表白,我不可能承诺些什么。”
“嗯,正式的表白……”子都重复了遍,看着他的眼睛温柔道,“我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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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将雪兰送回公寓后,子都向晏南简讯汇报道:“长官,已经把雪兰送回家了。”
此时已是凌晨,按理说平常人已经熟睡,晏南却很快回过来视讯。子都接起后,看见了穿着睡衣的军团长。对方正坐在床头,暖黄色的灯光映亮了他半张脸,另一半却掩藏在发暗的阴影中。
“长官。”子都下意识立正,冷静唤了声。
“他去酒吧干什么?”晏南问道。
脑中闪过雪兰低弱的拜托,子都静默了一瞬后,选择性回答道:“去喝酒、跳舞。”
晏南像是有些心烦,眉心拧着,“他出门你一般会跟着吗?”
“会,长官,”子都应道,“他知道我存在的理由,一般不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出门。”
“那他今晚为什么要背着你出门?”摄像画面中,晏南眸光深彻而犀利,像是内心有所猜测。他直望着子都,等待他的回答。
心脏收缩了一下,子都当即正色道:“报告长官,据我所知,他是不希望您发现他会在夜里去酒吧,我代表的是您,因此他隐瞒了我。”
听完这段解释后,晏南的神色变得有几分复杂,静默片刻后,点头道:知道了,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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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子都态度的改变对雪兰来说是个意料外的刺激,他很难分清自己对子都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但能够确定的是,他对对方的身体有渴望,也不愿意对方抛下自己。他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但这种依赖感却是头一回。
也许是被照顾得太细致了,以至于成为了习惯?
无法确定答案,但他从没想过拒绝对方,仿佛这个选项不曾存在。
雪兰谈过的恋爱很多,几乎都是处于主导地位,跟晏南在一起时也不例外,但跟子都相处时情况却不太一样,对方看似百依百顺,但如果碰触到底线,便会后果难料,雪兰完全不想尝试。
子都是个极为有原则的人,很难影响他认定的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对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枉顾长官的沦陷时,雪兰便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份感情有多重,又有多令人心动。
嗯,真是一场意外之喜——雪兰如此总结了那一晚的事情。
心里已经将子都看作了恋爱对象,却仍是要对方正式向他表白,不仅是在任性,其实也是给自己留出清理暧昧关系的时间。
某个上午,他将萨麦尔约上街头吃早午餐。萨麦尔准时到了,却像重逢后第一日一般戴了墨镜。
雪兰默了默,将一杯冰美式推给他,问他想吃什么。
萨麦尔将墨镜推至了头顶,露出了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他道:“我没胃口,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这些日子,你是在利用我吗。”
很是沉默了一阵,雪兰道:“结果上来看是的,但我本心不是。”
“他是谁,你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的?”萨麦尔继续问他。
雪兰自认为对不起萨麦尔,对方也的确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于是便选择性说了实话,“他是子都,晏南的副官。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但关系变质是昨晚的事,他因为你受了刺激,我才知道他怎么看我,原本只是难以界定的朋友关系。”
萨麦尔垂下了眼,问了跟子都类似的问题,“所以你喜欢他?”
“应该是,我很依恋他,”雪兰默了下,坦诚道,“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