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贺洲开口解释,“大概6点左右,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演员被人给杀害了。我们赶来的时候,死者被人做成了古装玩偶放在服装道具室里,就是那种为了让衣服没有皱褶而穿起来的塑料模特。”
“剧组的人都表示,那个人偶至少有三天没人动它了。因为剧组这三四天内,那套衣服都用不着,所以一直没人发现那人偶是真人伪装的。”
“法医也初步判定,死者死亡时间已经超过72小时。可这剧组的人又都说,死者在12个小时之前,还跟他们一起拍过戏。”
本来案情未明之前,不应该跟案件无关的人透露太多。但贺洲觉得这个案子实在透着诡异,或许这个大师能帮得上忙;还有他刚刚说的情况,也不是什么机密。就算他不说,回头大师自己也能轻易地打听得到,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最重要的是,贺洲莫名觉得这个大师给他一种亲切可信之感。
关雎听得微怔,“你是说死者死后,还跟人一起拍过戏?”
贺洲皱着眉微微点头,“这个,剧组很多人都亲眼所见。而且,也有所拍的片子为证。但拍戏都要画浓妆吧?我怀疑是有人伪装成了死者的模样,那个伪装的人,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但是,这边的监控却有拍到江乐——也就是这个经纪人的艺人,三天前的晚上从道具室出来,跟死者的死亡时间很贴近。他出来时,还特意朝监控镜头诡异地笑了一下。而江乐却坚称,他那天晚上一直在睡觉,根本没出去。”
关雎听得问,“所以,江乐是疑凶?”
可贺洲却又说,“可12个小时前,死者已经死亡的时间,江乐跟那个伪装成死者的人同台拍过戏,基本可以排除是江乐伪装成死者的模样。”
然而贺洲又不解的是,“如果凶手是那个伪装成死者的人,那江乐为什么又在死者的死亡时间,从死者的藏尸地点道具室出来?还特意朝监控镜头诡异又挑衅地笑一下?”
如果人是江乐杀的,那他为什么大咧咧地把自己暴露在监控之下?怕自己犯罪的罪证不够确切吗?可他现在又极力否认的样子,不像是活腻了啊!
这才是贺洲觉得诡异之处,“所以,到目前为止,江乐和那个伪装成死者的人,都是嫌疑人。但真正的具体情况如何,还有待查。”
“藏尸地点?”关雎问,“道具室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确定。”贺洲微微摇头,“因为过去了三四天,道具室又人来人往的,每天有人进进出出,还有那么多衣服道具什么的频繁拿出去放回来,痕迹都乱七八糟的,取证有些困难,还在勘察。”
“不过从时间上来看,监控里显示,死者死前死后,都没有进出过道具室。而且死者遇难的前后时间内,监控也没有拍到有谁抱着人形类的东西进出道具室。所以死者究竟是怎么变成个人偶被藏在道具室的,这还是个疑问。”
关雎想到一个问题,“监控一直开着吗?有没有中断过?”
“没有。”这个贺洲自然也想到了,他刚就在看监控,已经看完了才确认的。
关雎想了想,又问,“那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贺洲答,“因恐惧而造成的心肌梗死。”
“被吓死的?”关雎有些意外。
贺洲点头,“是的。”
关雎听说是这个原因不由地问,“这剧组是在拍恐怖片吗?”
“不是。”这个之前贺洲也了解了一下,“据说就是寻常的古装甜偶剧,连恐怖因素都没有。”
那怎么会被吓死呢?死者看到了啥?关雎有点猜不着,“那死者的身份是什么?”
这个贺洲也做了初步的了解,“一个52岁的中年男子,叫李正荣,是个跑龙套的。据说在这个剧组里的戏份不多,是死时的前两天有戏才过来的,跟江乐以及其他人都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冲突。至于具体的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还有待再确认。”
关雎听得不解了,这身份不挺芸芸众生的么?好像没什么指向性啊!
关雎还想说什么,这时,在一旁三番两次欲言又止的经纪人实在忍不住了,一脸急色地打断且提醒关雎,“大师大师!您看,这是不是该去给我艺人看看是啥情况了?”
他请这大师来是为了驱邪的,他逮着案情问个没完干嘛?他又不是要查案的警察!
哦对!关雎习惯性地跟贺洲讨论案情,一时间聊嗨了都忘了他是来干嘛的,赶紧问贺洲,“我能去看看江乐吗?”
既然江乐有那么大的嫌疑,那应该被警方给控制了吧?他看这里到处人来人往地忙碌,也没见到那个江乐的身影。
果然,贺洲点头,“可以。”
而且还主动为关雎引路,“跟我来吧,他在被问话。”
然后,还边走边向关雎打听,“大师来为了什么事?”
关雎示意地看了眼紧跟着走上来的经纪人,“他说他的艺人江乐时常失去意识昏睡,而他在昏睡时,身体却正常的生活工作。所以他艺人怀疑,自己是被恶鬼抢占了身体。”
“对对对!”经纪人赶紧附和,“监控检测到的江乐从道具室出来,那根本就不是他本人所为,是……”
说到这里,猛地意识到什么,心有戚戚地看了眼贺洲一眼,怕警察训斥他胡说八道,所以到嘴边的「恶鬼」一词给生生咽了下去。
经纪人说起另外一点有力的证明,“而且,我想请大师是在一个礼拜前,那时李振还好好活着呢,还没来剧组呢!这一点,大师可以为我作证!江乐这个情况从两年前就开始有了,绝对不是为了洗脱嫌疑而装神弄鬼!”
贺洲看向关雎。
关雎微微点头,这个号码确实一个多礼拜前谢满庭就给他的。说明那个时候,这个经纪人早就找过他了。
“那就让大师看看再说。”贺洲也想搞清楚江乐那诡异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三人走进一间休息室里,一个奶油小生正在一脸害怕急躁地被两个警察问话,“那天晚上我真的没有出去!”
有个警察严厉地呵斥他,“没出去?!那监控里拍的人是谁?!是鬼不成?!”
奶油小生——也就是江乐顿时憋屈地噎住了,这让他怎么说?难道他还真的能说是鬼上了他的身所为吗?警察会信吗?
正百口莫辩时,抬眼看到经纪人带着人走了进来,赶紧「腾」地一下站起来急奔过来,一脸急道,“洪哥!大师请来了吗?!”
说着看了看一同进来的关雎和贺洲,一个警察,一个虬髯大汉,哪个看着都不像是大师啊!
因此,江乐脸色的急色更甚了,着急地问,“洪哥,大师呢?!你不是去接大师了吗?”
“这就是。”经纪人指指关雎。
江乐顿时:“……”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人家的形象很不像大师了,“大、大师?”
江乐看着关雎的样子差点想叫一声大哥,“您赶紧帮我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那什么?”
这时,倒是那审问的警察过来跟贺洲汇报,“贺队,这小子不老实,满口胡说八道。监控里铁铮铮的证据,他却矢口否认不是他!”
贺洲抬手示意他先别急,“你们两先出去帮忙勘查现场,我来问。”
毕竟一会说的事有点封建迷信,不好在警员跟前「宣传」。
待两警员把笔录交给贺洲出去后,贺洲才问正探究似地看着江乐的关雎,“大师,怎么样?他身上有问题吗?”
关雎没说话,而是突然抬手在江乐的眉心一点,刚惊讶想问关雎这是在干嘛的江乐就立马眼睛一闭,整个人软倒下去——
经纪人一惊,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及时扶住了他,“大师,您这……”
话刚开了个头,却见江乐突然睁开眼,经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因为此时的「江乐」整个人气质大变,从原本有些平庸浮躁变得雍容尔雅,明明还是那个人,但眼神、气度都很不一样了,颇有一种神清骨秀的韵味。
众人看得微怔。
“江乐”慢慢地站直身,抬眼疑惑地一一扫视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贺洲身上,有些意外和惊讶地一怔,随即缓缓地兴味笑起,“皇兄,好久不见!”
第64章 男朋友?!
一句「皇兄」, 把众人都给喊愣了。
贺洲则是有些皱眉,他对「江乐」看过来的、那绝对称不上是友好的眼神本能地抗拒和警惕,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江乐」,冷气沉声地问, “你是什么人?”
他有点怀疑江乐为了洗脱嫌疑, 故意扮演成别的角色。但眼前这个人, 又真的很不像是之前接触过的江乐,甚至都不太像现代社会里长大的人。
听到贺洲的问话,“江乐”看他的眼神顿时变得说不出是怨是恨是怀念、还是事过境迁的释然和感慨, “真羡慕你, 能前尘过往尽忘。”
关雎看看「江乐」又看看贺洲,啥情况啊这是, “老熟人?”
“不认识/是啊。”贺洲和「江乐」异口同声。
“江乐”对贺洲的否认饶有兴味地笑了笑,也没多争辩什么, 然后转首,目光向关雎投过来,微微警惕地眯眼, “刚刚就是你把我给揪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