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几人收起东西,刚准备要走,却突然被人叫住。
贺洲几人顿时回头,就看见有个清瘦得都有些尖嘴猴腮的道士像是发现了什么疾步走来,眼睛冒着跟老鼠一样的精光,死死地盯着贺洲手腕上露出一半的珠串,“你那珠串拿来给我看看。”
语气是太过颐指气使和理所当然的命令式,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意味。
这别说是贺洲本人了,就是一旁的局长也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刚要开口打圆场,却见贺洲淡定地把袖子往下扯了扯,遮住了珠串,神色淡漠地不辨喜怒,“抱歉,私人物品,不供人参观。”
大概是见惯了普通民众对他们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现在贺洲却这么不给他面子丑拒他,尖嘴道士愣了一下,随即就勃然恼怒,尖锐嘲讽质问,“怎么?心虚了?!”
这话问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局长疑惑地帮贺洲问出口,“道长,你这话从何说起?”
自己的私人物品拒绝给别人看,怎么就心虚了?
尖嘴道长冷哼一声,“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手上那珠串,应该是大灵寺遗失已久的九转舍利珠!”
这话说得关雎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这明明是他从修真界带来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什么九转舍利珠了?
刚要上前争辩,被贺洲眼疾身快地自己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把关雎给挡在了身后,淡然无波的语气不急不怒,“你看错了,我这不是什么九转舍利珠。”
“不可能!”尖嘴道长一言笃定,咬死不放,“那明明就是九转舍利珠,我不可能看错!”
说着,还大义凛然地一指贺洲,直接给他定罪,“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盗国宝文物!”
这话说得局长当即一皱眉,也严肃了神情,“这位道长!话无凭无据的可不能乱说!贺洲他可是执法人员!岂会知法犯法?!”
哪怕他们警察办案,就算有证据也只是说人家是嫌疑犯,而没资格给人直接定罪。这哪跑来的道士,居然这么大言不惭?!
倒是贺洲自己不气不怒,一把攥住要冲上去跟尖嘴道长理论的关雎,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先别冲动。
关雎顿了顿,算了,看在贺洲毫不犹豫相信他这手串来历清白的份上,他就暂且忍忍,看看这臭道士究竟意欲何为?怎么会好端端的,就突然跑上来污蔑贺洲偷盗!
可谁知那尖嘴道士却振振有词,“我可没乱说!那九颗舍利,是大灵寺数千年以来,几位得道高僧圆寂之后的功德力和道力所化,那可都是真佛舍利。经过数千年的香火和信仰供养,舍利珠的佛性都散发着淡淡光辉。不信你让他拿出来看看!”
这话说得有根有据、像模像样,都要让人将信将疑了。
关雎当即没忍住嗤笑怼回去,“我还说你眼睛和嘴巴长得像老鼠呢,严重怀疑你是老鼠精的种,不信你回家跟你爸做亲子鉴定看看!”
说着,从贺洲身后走出来,对尖嘴道士怒视而来的目光毫不畏惧地下巴一昂,“信口雌黄谁不会?!空口白牙就说人家偷盗,谁给你的权利?!”
一个贺洲不敬他也就罢了,这会还来了个更过分的,甚至污蔑辱骂他,尖嘴道士怒不可揭,“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我是人啊!”关雎像是很好脾气地笑眯眯,“谁像你,不是个东西。”
“你——”尖嘴道长气得手中的桃木剑一指,像是都要攻击关雎,“你找死!”
贺洲立马一个错步上前,挡在了关雎面前,冷气沉声地警告,“这位道长,请自重!”
“我说你不是个东西说错了吗?”关雎在贺洲背后嚣张地张牙舞爪,“难道你还是个东西吗?那你是个什么东西?”
一串的「东西」把尖嘴道长气得要吐血,握着桃木剑的手都在哆嗦,“你!你给我出来!”
“我不!”关雎躲在贺洲身后探出头来嘚瑟,“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一旁围观的其他人和局长:“……”
这语气怎么那么欠呢?
那尖嘴道长都要气得气血冲翻天灵盖,竟失去理智地真的冲了过来,然后就被关雎身法灵活地绕着贺洲转来转去,把他当什么似的遛,还时不时地回头做个鬼脸「略略略」,“打不着打不着……”
还阴阳怪气地嘲讽他年纪大了反应迟钝跑得慢,把尖嘴道长给气得眼睛发红,一时气愤上头,非要逮住他教训一顿不可。
众人看得集体无语。
局长倒是皱了皱眉,悄悄让人请了道教协会的长老过来。因为这道士不是他体制内的,不受他管;而贺洲自己私人物品拒绝拿出来,也挺合理,他没法管。
所以正当尖嘴道长快被关雎给气得脑溢血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怒喝而来,“黄三!你在做什么?!”
正在追逐中的关雎和尖嘴道长猛地一顿,众人转头,见是一个白发白须、身着青色道袍的严肃老道士走过来。
关雎则是当即就笑了,“哟!原来是姜大师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又见面了。上次你一见我,就污蔑我是个不祥的死人。这次,你准备污蔑我什么呢?”
正走过来的,可不就是之前在沈家见过一面、就说他是个不祥死人的姜大师。
之前一大堆人涌过来,突然被挤到犄角旮旯的关雎也没注意到,一大堆道服一样的道士里,还有这个姜大师的存在。
而姜大师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关雎,正走过来的脚下可疑地顿了顿,但还是淡然超脱、步伐沉稳地继续走来,并不理会关雎的记仇挑衅,而是不悦地质问尖嘴道长,“你不去帮忙,在这瞎跑什么?!”
尖嘴道长——也就是黄三被关雎气得有些发懵的脑袋这才清醒过来,想起他最初是要计较那九转舍利珠的事,都差点被他给搅和得忘了。
主要是刚刚关雎那欠欠的表情和贱贱的语气太过气人,气得他都气血上头,有些昏智了。
黄三狠狠地瞪了关雎一眼,给了他一个「回头再收拾你」的眼神,然后指着贺洲被袖子遮盖住的手腕,好像在告状,“七师叔,大灵寺失踪已久的九转舍利珠就在他手上!”
关雎则是暗自一挑眉,七师叔?同门?难道这尖嘴道士也是姜家人?不是姜家人,想必也是同一个势力阵营的。
“九转舍利珠?!”姜大师神色一凛,看贺洲的眼神都有些严厉,“这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关雎抢先贺洲回答,毕竟贺洲又不知道他送他的是什么东西。
“是不是,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黄三跳出来建议。
“你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啊?!我们不要面子的啊!”关雎怼回去,“再说,你算老几啊?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黄三像是逮住了他把柄似地立马大声断定,“你们不肯拿出来验证就是心虚!”
“我还怀疑你是三厘米的牙签呢!”关雎又立马刁钻地怼回去,“你不肯拿出来验证一下你就是心虚!”
本来气氛很严肃、很剑拔弩张的,但这话一出,很多人都忍不住捂嘴笑喷了!
姜大师皱眉地看了关雎一眼,看似平和的神色里却难掩对关雎的厌恶,“我们问的是他的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跳出来胡搅蛮缠什么?”
“怎么跟我没关系?”关雎不知道这姜家人为什么会突然借着这手串对贺洲发难,是有意针对贺洲本身?还是单纯地觊觎那串舍利?
但他肯定不能让贺洲沾染上偷盗国宝文物的罪名,毕竟他这手串的来处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人家若是真有心污蔑,可能还真说不清。
所以关雎把事情揽过来,“这手串是我送给他的!”
“哦!原来偷盗国宝文物的人是你!”黄三恍然大悟地像是揪住了关雎的小辫子,“我说呢!我们要看的是他的手串,你怎么蹦得这么欢?急眼了是吧?”
“张口闭口就污蔑别人偷盗国宝文物这么大的罪。”关雎丝毫不慌地冷笑了一声,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晃了晃,跟众人显示的正是正在录音画面,“我录音了,回头我不告得你跟我磕头认错算我输!”
“你——”黄三似乎没料到关雎还能有这骚操作,有些着急地立马回头跟姜大师信誓旦旦地保证,“七师叔,我刚都瞧见了!他手上那珠串光泽和浑厚的法力波动,绝对是九转舍利珠无疑!”
“有光泽和法力的就是九转舍利珠?”关雎好笑地反问,“那圆的就是你脑袋,女的就是你妈不成?!合着全世界皆你妈呀?”
姜大师似乎非常不喜欢关雎言语粗鄙,对关雎反感地皱眉,“是与不是,拿出来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非要在这争辩个什么?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
“你这话说得好笑!”关雎嗤笑一声,“我们私人物品不愿拿出来示人犯法吗?凭什么你们要求怎么样就怎么样?谁给你们的底气,到处对人颐指气使、给人定罪?我就不爱惯着你们这帮所谓的高人,咋滴了?犯法吗?!”
黄三和姜大师顿时被气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