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初,关雎隐隐察觉不对,就给贺洲下了一层护魂禁制,让他一直通感身体的听觉视觉触觉等所有的感觉,保持意识清明。
不然,人的意识一旦断开所有感知,就不复存在。
那贺洲也等不到他现在来,估计当时就会被抹去。
其实关雎都挺惊讶的:没想到这个末法时代的世界里,居然还能有这种高级夺舍,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看来,这个看似平凡的世界,也许卧虎藏龙啊!
贺洲则是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这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他现在又确实是以这种魂魄的方式存在;
而他的身体,也确实被其他的思想意识操控着。
这由不得他不相信。
“有办法恢复吗?”贺洲下意识地问,觉得关雎知道得这么清楚,或许有办法?
“有。”关雎确实点头,但神情却迟疑了一下,“这换命夺运是禁忌之法,有伤天和,为天理所不容。你能被换命夺运成功,那必然是达成了顺应自然天理的条件。”
“条件?”贺洲下意识地皱眉,“什么条件?”
“自愿等价交换。”关雎解释,“万物生灵之间,都有自我保护的生存法则壁障,没人能强制打破这法则,除非生灵自愿祭献。所以你若不同意,谁也抢占不了你的生命、夺取你的气运。”
“不可能!”贺洲想都不想地否认,“我没搞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以前,根本就不相信神神鬼鬼、命运气数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不是你自己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关雎看着他,揭开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血亲。”
贺洲心下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关雎淡淡地看着他的眼睛,“意思就是说,这是你生身父母同意的。因为你的生命,源于你父母。你这命是他们给的,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有一定的决定权。”
贺洲表情空白了一瞬,“可我从小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
关雎神色淡淡,“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贺洲默了默,所以他父母知道他是谁、他在哪,但却不认他、不要他,甚至还藏在背后暗戳戳地谋夺他的生命和气运?
所以这才是他被人换命成功的原因?
贺洲沉默了一会,“恢复的办法是什么?”
关雎看懂了他的意思,淡淡解释,“我之所以跟你解释这么多,是想告诉你:这生灵法则,不是想破坏就能破坏的,也不是想拨正就拨正的。不管是破坏还是拨乱反正,都要付出代价。一旦帮你把身体夺回来,你生身父母一定会遭到反噬。轻则重伤折寿,重则殒命散魂。”
贺洲:“……”
他虽然对所谓的父母无感,但也没想过要他们去死。
他的职业道德,也下意识地抗拒用他们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关雎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迟疑,“你好好想想,我三天后再来入梦。”
作者有话说:
贺洲:不能梦里天天见吗?
关雎:你又不是大宝。
第5章 你这是准备渣我?
三天一晃而过,关雎再次入梦见贺洲。
贺洲已不像初次打开新世界大门一样,全是懵逼和震惊。
三天时间,已经足够他消化且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以及陌生的、他不曾踏足的领域。
关雎看他沉稳冷静的眼,有些挑眉,倒也没多言,直奔主题,“考虑得如何了?”
这三天,贺洲把所有事情给理了理顺,“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三件事。”
“第一,这个换命夺运是怎么办到的?是不是需要作法什么的?而作法又需要哪些媒介道具?除了我生身父母,是不是有人从我身上取了相关媒介?我想知道我身边,是不是潜藏着这么一位对我包藏祸心的人。”
“第二,我想知道,这个想夺走我命运的人是谁?还有帮他换命夺运的,想必是什么大师之类的人物吧?我想知道这个幕后黑手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抢夺我的命和运?”
“第三,我父母又是谁?我当年为什么会成为孤儿,是他们主观遗弃我,还是客观因素造成的阴差阳错?”
关雎听得好整以暇地抱胸,非常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你?”
居然一上来,就要求这么多。
贺洲那冷沉锐利的眼直视眼前这个姿容昳丽、笑意闲懒的青年,“那我们无亲无故的,你为什么来找我?”
关雎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不愧是刑警,这么敏锐。”
然后双手放下懒懒地插兜,点点头,“你猜的不错,我来找你,当然是因为你身上有利可图。”
贺洲看着他不说话,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成交。
关雎被他的干脆逗得轻笑,“可你不怕我所图甚大吗?”
贺洲不以为然,“就我这境地,还有什么可怕失去的?”
若关雎能救他,他觉得怎么回报对方都不为过。
“是吗?”关雎笑意愈盛,隐隐渗着恶意,“如果我想要你的气运呢?”
贺洲看着笑得明媚又恶劣的青年,面不改色地沉声应下,“可以。”
关雎有些意外地挑眉,“你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贺洲神色冷静又确定,“我不信什么气运不气运的,不会把人生际遇的好坏寄托在飘渺虚无的事物上。我坚信,每个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这一板一眼的样子怎么那么可爱呢?关雎低头轻笑了会,不再逗他,笑意微敛,“行吧,我帮你查。”
其实他会来找,不过是还贺洲护送他回人间的恩情罢了。
唔,顺便再蹭点气息。
上次从他衣服上蹭到的,已经快没了。
现在他居住的地方,又隐隐有乌云在凝聚。
思及此,关雎当即上前一步,非常不客气地一把抱住贺洲。
惊得一直淡定的贺洲一愣,“你……”
“别动!”关雎没好气地用力蹭了蹭,“我在夺你气运,你刚不是答应了吗?”
贺洲:“……”
僵硬地抬着双手不动,“抱抱就能夺人气运?你看我像三岁智障吗?”
关雎在他怀里轻笑,“我说能就能。”
神魂相依当然能蹭到对方的气息,比触碰身体、穿对方衣物,效果更甚。
贺洲有些尴尬,关雎的身形比他稍小一圈,这样抱着整个人就像窝在他怀里一样,让他不自在得心里慢慢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要这样抱多久?”
“再等等。”机会难得,关雎想多蹭一点。
贺洲只好僵站着一动不动,岔开注意力说正事,“我有个至交战友,他是情报科的。你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他会帮你。”
关雎有些意外抬眼,原来只是让他帮忙传达信息找帮手?不是要劳他亲力亲为?
“可你人活生生地活在眼前,我跑去「胡说八道」,确定不会被他当神经病抓起来吗?”关雎也是土生土长的土著,自然知道这世上的神鬼之道,可都是封建迷信。
更重要的是,“万一他跑去跟现在的你核实,那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不会。”关于这一点,贺洲早就考虑到了,“我给你一信物,他会相信的。”
这倒是让关雎好奇了,“什么信物?”
贺洲报给他一个特殊网址和账号密码,让他登上去联系一个叫鹰眼的。并告诉他这网站的特殊性,千万不可对外泄露。
关雎听得脸皮微僵,“这么秘密的地方,你咋就告诉我了?不怕被送上军事法庭吗?”
他知道军部有些东西,战士们是宁死都不会透露出去的。
贺洲垂首静静地看了怀里的人一会,然后微微笃定地一笑,“你有这般本事,怎么会贪恋俗权俗物?”
关雎突然觉得这凶横的男人笑起来,让他看得挺顺眼的,“啧,你这是在用高帽子绑架我?”
贺洲不置可否,“抱够了吗?”
关雎:“瞧你这语气,好像我在轻薄良家妇女似的。”
说完就嫌弃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对了,忘了问你,那个冒牌货,可有什么可疑的行为?或者联系过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贺洲这才把僵硬抬着的双手放下来,悄悄松了口气,“他表现得就像是个完全失忆的人,没主动联系过任何人。”
如果有的话,他早就把这信息提供给关雎让他去查了。
“那他还挺谨慎。”关雎沉思了一下,“看来你这事儿里面,估计还有乾坤。对方所图的,应该不仅仅是你的生命和气运,该不会还有你的身份吧?”
在至高情报网有账号身份的人,这个男人应该不仅仅是个刑警而已。
贺洲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隐晦承认,“嗯,我身份确实不容有差池。”
其实他也早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对方既然有那么大的能量换人命,想必身后的势力和人脉一定都不小。
那他为什么都已经换命成功了,还不联系任何人呢?
他这么拼命地伪装成他,在取信谁呢?
所以,他才要关雎先去找他战友查那些事情,并不急着夺回身体拿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