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老方丈一点都没有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粗鲁得像个脾气暴躁的老丈糙汉子,“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替天/行道?天让你替了吗?自作多情!”
少年被喷得无言以对。
关雎在一旁看着,轻笑出声。
老方丈似乎这才发现站在院门口的关雎,神色一怔之后,随即走上前来,对关雎打量了一下,皱眉,“方外之人?我这个红尘俗人管不了方外事,请回吧。”
关雎挑眉,这老方丈的眼神有点利嘛!
特助虽然听不太明白这话,但还是赶紧上前一步解释,“大师您误会了,我们关总听说你们这的孩子教育经费捉襟见肘,特来资助一二。”
“哟!来捐钱的?!”老方丈立马不客气地笑得老脸开花,一改刚刚冷漠疏离的态度,亲亲热热地道,“快请快请,咱们屋里说。”
关雎有些忍俊不禁,怎么老方丈跟他在网上查来的「慈眉善目、仙风道骨、慈悲为怀」的形象完全不符?
而且他还特意跟老方丈相处了一晚,也没见他这么粗狂豪放的言行举止。
大概是关雎眼神里的疑惑太明显,老方丈心领神会地问,“是不是觉得我这形象,不太像吃斋念佛的和尚?”
关雎微微抿唇而笑,“跟坊间传言,确实有些出入。”
“嗐,我那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吗?”老方丈丝毫不觉尴尬地摆摆手,“不端着点,怎么坑蒙拐骗?”
关雎:“那大师今日见我,怎么不端着点?”
老方丈爽朗地「哈哈」一笑,“我又不要坑骗你啥!装什么呢?没事累得慌。”
关雎:“……”
他终于明白这里的香火为什么不盛了。
“再说今天,我也是被这熊孩子给气的。”老方丈说到这里,才猛地想起来刚忘了什么,回头指着正准备偷溜的少年,“你,去给我单足站两个小时的树桩!”
然后还朝一旁那个领着关雎寻过来的斯文白净小僧人道,“净空你管教不力,一起去陪着,顺便监督这小子!”
“是,师父。”小僧人看着白净斯文、单薄瘦弱得好像风一吹就倒,却脚下生风,一下子就闪到了哀嚎一声、正要逃跑的少年跟前,单只手就提起了他,然后脸不红、气不喘地把他轻飘飘地提出了院门。
关雎看得挑眉,看来这寺院里的和尚,还真的有点真本事在身。
老方丈处理完不听话的小和尚,然后邀请关雎进屋,“施主里面请。”
关雎跟着他踏入厢房,“敢问大师,刚那弟子是犯了什么错?”
问完,见老方丈面上有「事不便为外人道」的迟疑,就说,“我这次来,是想资助品学兼优的孩子,为社会培养栋梁;而不是培养那些品性顽劣、不堪造就的,以免给社会制造渣滓。”
“其实也不算什么错误。”老方丈邀请关雎入座,让弟子送了茶水上来,“就是附近有个村子里的老太过世后,被黑猫踩了、诈尸了,来庙里寻求帮助。当时我不在,净言他……”
说到这里跟关雎解释了一下,“净言就是刚刚被我追着打的那小子,他本事还没学到两手,就擅自答应跑去帮忙。可他忙没帮上,反而让那老太跑进山里找不见了,然后就被村民堵着要个说法。”
特助听得非常好奇,“人死后被黑猫踩了,真的会诈尸吗?”
“瞎说八道呢!”老方丈想都不想地否认,“别说黑猫了,就是黑熊来踩也不会诈尸。我估计这里面,本来就有事儿。净言那小子,十有八/九是被人给坑了。被黑猫踩诈尸,那是村民自己说的,我们又没亲眼看见,谁知道那诈的是死尸还是活人啊!”
特助表情一惊悚,突然觉得若是活人的话,那确实比真的诈尸还恐怖。
“哎别说这个晦气的事!”老方丈摆摆手,这才想起来问关雎,“施主怎么称呼?”
关雎浅品了一口茶,又粗又涩,“我叫关雎。”
“哦哦!”老方丈明显并不太感兴趣他叫啥,立马又问,“那资助孩子们上学,是怎么个资助法?九年义务教育不用管,就是高中和大学。有时候孩子考上了,我都出不起学费,让他们去半工半读,挺对不住他们的。”
毕竟,寺庙里的孩子太多了。
关雎看了特助一眼,特助立马上前,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拿出来,“主要是给寺里的孩子成立一笔教育基金……”
因为事情还挺多,等把各个细节敲定商榷完时,都已经正午了。
老方丈热情地邀请他们一同用午饭,还给他们每人送了个平安符和一串据说开了光的佛珠。
关雎同意的同时,让特助通知等在山脚下的保镖和司机也去吃饭,晚点再来接他们就行。
可吃完饭正喝茶消食时,等在山下的司机突然惊恐哆嗦地打电话过来,“江、江特助,保镖王勇被、被杀了!”
关雎和特助顿时惊得面面相觑,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杀人?!
关雎和特助赶紧辞别老方丈下山。
赶到山脚下时,看到已经有警方赶了过来。在拉警线的拉警线、问话的问话、勘察现场的勘察现场……都已经忙开了。
司机正在声音颤抖地跟警方说,“关总让我们去附近小镇上吃午饭,我们吃完午饭回来,王勇他尿急,就去山脚的灌木丛那边解决。谁知,我这刚点上烟呢,他那里就突然一声惨叫。我赶紧跑过去,然后就发现他像现在这样了。”
关雎闻言脚下一顿,看向尸体那边,发现他仰面躺着、神色惊恐、眼珠子暴突,而他的胸膛却被掏了个洞,心脏不翼而飞。
关雎皱眉,刚要抬脚走过去,就看见一个身高腿长的高大身影逆光朝他走来。然后停在他面前,给他出示了一下工作证,“你好,我是这案件的负责人,贺洲。”
关雎眸色和神情都陌生得很自然,“你好,我是受害者的雇主,关雎。”
作者有话说:
贺洲:我人一出来,老婆没了!作者你这是人干事?!
第18章 被一爪子掏了心
“受害者叫什么名字?”
“王勇。”
“年龄知道吗?”
“今年48岁。”
“跟你什么关系?”
“我随身保镖。”
“受雇你多久了?”
“大概三个月。”
“家庭情况呢?清楚吗?”
“只知道有个在读高二的女儿。”
“为什么知道他有个女儿。”
“因为偶尔听到他提起。”
“你们为什么会来这边?”
“项目需要,看下这边的环境和地皮。”
“中午12点50分左右时,你人在哪?”
“在山上庙里吃完饭在喝茶。”
……
烈日炎炎之下,两人对立而站,一问一答。
例行公事地问完基本情况之后,贺洲朝关雎点头,“谢谢配合,请留下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有问题再联系。”
“好的。”关雎留下联系方式后,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刚在山上庙里,听方丈大师说,附近有个村子里的老太过世后,被黑猫踩了诈尸了,然后跑进山里再也没找着,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贺洲听得当即严肃地一皱眉,随即朝关雎点点头,“好的,谢谢提醒。”
被问完话之后,关雎暗自检查了一下现场,没有发现有王勇的魂魄能量波动,大概是当场就消散了。
所以在警方请离的要求下,没有任何异议地一行三人驱车离开了现场。
只是,早上还四个人来,现在却三个人回去,所以回去的车上气氛有些凝滞。
司机心有余悸地开着车,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在后座闭目养神的关雎,然后压低声音问副驾座的特助,“江、江特助,您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会是野兽吗?”
特助神色微凝地轻轻摇头,“野兽攻击人会有那么讲究吗?我看王勇是被一爪子给掏了心,目标非常明确。”
这话说得司机浑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是、是的,我也是这么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专门吃心脏的野兽。”
“而且,”特助看了眼后座的关雎,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似乎故意说给他听,“我调查过这附近一带的情况,六道山并不高、山林也不茂盛,而且山里山外都有不少村落和小镇,这山上,早就没有什么动物。别说野兽,就是野兔野鸡都没有一只。”
“是。”司机点头,这个他倒是认同,“如今捕捉泛滥,屡禁不止,这帝京附近的山哪还有什么野物,基本上都被悄悄猎光了。所以说,那会是什么?会是精怪吗?”
特助扶了扶眼睛,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建国后不许成精。”
司机顿时讪讪地笑了一下,“反正应该不会是人干的,老王当时转身往那走,跟我低头点个烟的时间,不到10秒。等我跑过去,并没有看见任何身影。”
所以,怎么可能有人能在几秒内,制服一个身手不错的强壮男人,还瞬息挖出心脏逃之夭夭?
特助沉默不语,他想起方丈大师说的那个老太诈尸跑了的事,该不会是那玩意儿在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