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根本不害怕去招惹他完全不了解的东西——
只要想到昨晚,皇帝便喉咙一紧。
昨夜那种无与伦比的甜头叫他此刻仍心脏温软,好像自尝到之后便一直处于某种奇妙的惬意,然这胜过一切的快乐并未能叫黎南洲心底的渴求得到满足。
反倒越发贪婪,比之先前干巴巴忍耐克制的时刻越发激烈、在他骨缝中生生作痒、叫嚣不停。
除却无休止的渴,进一步的亲密还更激发了黎南洲隐晦的独占欲,到如今他似乎连旁人对云棠一无所知下的热切向往都难以容许。
逢见他人对小毛球无法掩饰的喜欢和觊觎,皇帝心里就很不高兴。
但是他不高兴——也没办法。
他不高兴也只能自己忍着,最多像刚才对待卫今扶那样四两拨千斤地来一下。
毕竟黎南洲这个人总体来说算是个讲道理的皇帝:所以尽管人家卫今扶不需要,他也补偿了对方留宫监礼的荣誉。
依照前朝的惯例,秋祭当日的监礼一事一般多是指定宗室里某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负责——当今登基后的很多年里都由阮氏担当此任,可见这个名头代表的政治意义。
阮系山崩事出突然,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猝不及防的事情。这两日还真有朝臣到皇帝面前试探这个位置。
将其交代给卫今扶也算是皇帝临时起意。
但这也让黎南洲自己心安理得了。
他本来还试图双管齐下,给小毛球这边也灌输一些「不要随便接近陌生人否则会被面慈心黑的坏人抓走」、「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人心隔肚皮」之类的道理,这些话皇帝早在知道云棠认得阮静瑶之前就想教给他了。
皇帝能理解这世界上的人会对云棠产生不由自主的觊觎,甚至在见到小东西化身面貌后,就连秦抒这样的人也颇花了几天时间适应——毛球已经叫人趋之若鹜了,而那副比洛仙更胜的姿容……
圣婴教偷猫的铤而走险将不再是个例。
他固然会用尽一切力量保护云棠。但云棠毕竟是活生生长了脚的,又不能说用坚壁重锁将小东西一直关在自己床榻上——黎南洲喉咙微动——还是得叫他有主观上的防范意识才行。
可黎南洲觉得自己跟云棠相处的时间总是不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本来方才叫卫今扶一盯,黎南洲打算一回车里就抓紧跟小东西强调的。
但是这懒蛋睡不醒,皇帝根本就不敢——根本就不舍得打搅他的睡眠。
毕竟男人几个时辰前刚占了大便宜,手段也是强迫吓唬、连哄带骗的,此时正是恨不得把小心肝含在口中、捧在掌心的时候,唯恐昨夜到最后有点眼泪吧嗒的云棠哪里不满意。
其实要是叫其他人来说,在觊觎祥瑞这件事情上,黎南洲自己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
——比如卫今扶就是这么看的。
但想也知道皇帝对于此人的看法只会嗤之以鼻。
黎南洲心知肚明这小东西也喜欢自己——跟他喜欢那帮丫头是全然不同的方式。
或许云棠现在对待他的这种热烈和亲昵仍带着些许本能的懵懂,但皇帝总能慢慢教会他一切:常识、手段、保全自我的概念、立足于世的根基,以及感情。
黎南洲在昏昏的车厢内间安静注视着手边这副甜美的睡颜,偶尔小心碰碰小崽侧颊的丰密的软毛,又很快把手收回去。
便是这样看着奶猫睡觉也让人觉得快乐极了,只是还没过几息——皇帝甚至觉得云棠刚被送到平整的地方、睡得略熟一些,外间的童掌笔就轻轻敲响了乌木隔扇门。
“陛下,吉时要到了。”老宦侍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他们主仆双方都知道,皇帝本人并没有什么好提醒的,黎南洲此刻就身着吉服好生端坐在那里——这一句的潜台词是说该把祥瑞送回他自己的车辇中了。
男人眉宇立刻皱起来,本能地先把软被拉起来、虚虚罩住小猫,隔绝了外面的声音,然后他微侧过头观察毛球的动静。
云棠正把自己团得紧紧的,对于童太监这一声没有丝毫反应。
小东西先前哄黎南洲的时候,曾撒娇说巡城时都要跟黎南洲待在一起,皇帝听在耳朵里倒是很高兴——但是从他的价值观出发,这算是委屈了云棠。
黎南洲最近都在筹备给祥瑞修建宫殿了,照他的意思,云棠寝殿的规格要在大梁皇后之上——他向来很重视这小东西享受的一应待遇。
未有化形一事时,灵犀园修建得已算精美珍奇。可往后云棠若要以人形现世,只有个园子自然不行。
当然,宫殿建好了,云棠未必真会去住。
但重点是其配置、规格。
未来云棠若有要见外人的场合,必得要有属于自己的地方。此时的车辇也是同样的道理。
排场、架势、待遇——世人莫不是先敬罗衣。
皇帝犹豫着伸出手,隔着薄被把那一小团拢了起来:“白桃都已收拾停当了吗?”捧花随侍此刻也还等在龙辇上没有下去。
“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祥瑞过去。”童掌笔立刻回答。
“嗯……”皇帝沉吟了一声,多少还是不大放心:“那就送过去吧。老童,你也跟着过去,这一路就待在他车上。”
黎南洲小心翼翼地把整个被子团都抱起来,还没往外递,想了想还要嘱咐:“除却象路和文鸢路,其他时候就都把他那边的帘子放下——文鸢路上叫百姓们瞧一瞧就行。”
这还没完,皇帝在这吉时临近的当口简直要生出无限的担忧:“要是人太多了叫他害怕,那两条路上也放下帘子,拉好窗栅,立刻使人来知会朕。实在不行,朕就过去。”
云棠自来到这里哪见过那么多人?黎南洲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当,搂着这团被卷几乎生出了一点悔意。
“他要能睡就叫他睡——估计待会吵吵嚷嚷的他也睡不下去。不想吃东西就不叫吃,让阿细陪着他游戏。箱子里的玩具……”
那就是童太监亲眼看着放进去的。黎南洲也想到了此处,于是堪堪住嘴:“这些朕先前也跟祥瑞交代好了。云棠都知道这一路要怎样。只一点——”
皇帝终于下定决心、把那被子团朝老童微微举起来:“你要知道,朕为何派你过去。”君王的目光在心腹身上点了一下,带着些郑重深意。
童太监正色应了,也没多说什么,只小心地冲那被子团张开双臂。
然而还没等老太监把从皇帝寝阁硬拽出来的薄被团子抱实了,一团白影就从里面窜了出来——
黎南洲婆婆妈妈、念念叨叨,把猫崽生生磨叽醒了。
云棠极其无语地缩在这人怀里,听着黎南洲像不放心什么低能儿童一样嘱托老童照顾自己。
可他确实就没打算过去。
就算皇帝早跟他说过这一路观礼的百姓都已清路检查,但圣婴教和黎南越都还流窜在外,轰然倒塌的阮家也仍有喘息之力。
不知为什么,云棠对这个世界的安保力量总不太相信。
假如有什么万一——至少他还有系统可以修复身体。而黎南洲这个笨蛋什么都没有,除了他的自信。
倒不是说他舍不得黎南洲……
小猫熟门熟路顺着皇帝的领口往下钻,期间还报复性地伸出爪尖踩了两下人家的腹肌——皇帝被踩得脸色微变,动作都突然顿住了,直到云棠终于停在龙袍深处,像个小毛虫一样黏在那里。
莫说黎南洲今日的吉服是套头的内袍,就算不是,难道他还能坐在宫门口的车辇中,当着心腹的面将衣衫解开、好把肯定不配合的小祖宗想办法摘出去?
甚至他现在想低头跟云棠对视都做不到。
小坏蛋有恃无恐地把他衣袍蹲出了一个鼓包,还在里面得意洋洋的「咪」。
“这……”隔间外等着的童太监也没办法了。再说这老头本来也袒护小猫咪,小猫咪不愿意走,那就——
“要么就先叫白桃他们上金辇。实在不行,老奴待会再把祥瑞送过去?”
“只能先如此了。”皇帝又是无奈,又有几分说不出的窃喜:“唉,真是没办法……这小东西,就是喜欢跟朕待在一起。”
第59章
车驾缓缓开动。龙辇内外间的隔扇门被完全拉开, 重帘卷起,宫侍也缓步进来将枕被收到柜里。
明亮的日光洒落进车厢,不远处, 沉重的宫城大门由数人合力拉开, 宫城外一条容十六驾马车并行的笔直大道早已清严,城禁军全副武装立于两旁,巡城伊始,所经之地全是王公重臣的府邸。
各家族的掌事人此时自然是跟在皇帝的龙辇后, 队伍太长,有些远远坠在宫城内还没出发。而各宗室府邸中没资格参与进巡城队伍的大小主子也有无数, 此时都要阖府候在路两旁恭迎皇帝。
这两代的黎氏皇族式微, 人员倒增了不少,大多数跟黎南洲的血缘关系都比较远了。
黎南洲他祖父一生有二十多个儿子,十几个女儿, 活下来的不多, 活到现在的就更寥寥无几, 但孙子曾孙两辈还算枝繁叶茂。
到了先帝一朝,黎靖轲是个情种,除却跟他心爱的柳妃生下黎南洲这儿子以外, 就是跟阮太后留下的安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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