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头的内袍小东西根本就没管,只勉强披着皇帝那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外衫。
这副样子:若隐若现,乱七八糟,可怜可爱——实在让人想立刻找到一处深不见光的洞穴,把他严密藏起来。
黎南洲简直要疯了。
他此刻还能纹丝不动地站着,尽力平复着呼吸,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值得敬佩。
“你不是说自己会穿吗?怎么搞成这样子呢?”眼看着云棠神色越来越不对,耳朵的形状也成了小毛球平日的备战状态。黎南洲终于尽力开口了,可他声音实在是哑得厉害。
这喑哑已脱离正常人的范畴了,倒把暗自警惕的云棠听得一愣。云棠抓着被子,又往后靠了一下,这才定神仔细观察起黎南洲的样子——烛火映照下,黎南洲的脸看上去青红青红的。
“你生病了?”云棠犹豫着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黎南洲立刻回答,“地龙烧得太暖,有点热了。”他此时的耐心严重缺乏,只觉得自己怀抱里空得厉害,男人伸手便往前抓,像逮小鸡仔一样:“过来,朕给你解下来。”
本来就没那么适应人类身体的云棠此时还被自己半绑住,就算下意识躲了一下,仍然丝毫没能反抗地被黎南洲抓过来了。
猫大仙上半身箍在衣袍里,唯两条雪白细长的腿是自由的,此时不由分说叫人逮住,立刻不干了,蹬着皇帝撒起野,精致柔嫩的两只脚照着男人腿上踹。
黎南洲被他扑腾得更痛苦了。男人一边制服怀里的野猫子、解决他身上纠缠成一团的衣带,一边控制不住地把人跟自己按得更紧,恨不能把人揉坏一般。他下巴几次重重擦过云棠的耳朵,把那两只毛耳朵都搞得可怜巴巴地翻过来。
而这人嘴里还胡乱哄着,说着一文不值的骗人话:
“朕抱一会儿,就叫朕抱一下。朕帮你把衣裳解下来,这样多难受——”他紧紧按住云棠的腰,不叫人逃开,“别动,云棠。不动,乖乖。”
云棠火气都上来了,哪里听他的。黎南洲刚艰难地打开被笨蛋系成死结的绸带、解救了云棠的胳膊,云棠就捏起拳头给男人来了一下狠的。
皇帝现在完全不计较小祖宗的任何行为,他此刻几乎处于某种完全失控和理智尚存的边界,无限的珍惜和心疼艰难抗衡着他脑子里满溢到嚣张、甚至变得暴虐的喜爱。
到现在,黎南洲要承认他先前对自己太过高估了——他以为他能计划、把握事态。云棠确实有点不知人事的懵懂,但皇帝依然没办法独善其身地安守于引导者的地位,镇定自若地享受他天真的亲昵和依赖。
云棠的每一点动静对他来说都威力太足,这世间唯关于这小东西的一切,是他身为帝王也无法掌控的。甚至他此刻心有余悸的同时、竟完全愉悦自得的享受着这种挫败。
就像那种完全拿小孩子没办法的父亲,口中假装抱怨自己被小不点拿捏得死死的、毫无做老爸的地位,实质其实是在洋洋得意地炫耀——他们比谁都热衷于这种无可奈何的滋味。
太喜欢了,就连失态和卑微的感觉都叫人陶醉。
但怎么能怪趴在地上吸猫的人没有底线呢?只能怪小猫太可爱。
“朕错了……朕输了……”把笨蛋全部解救出来的时刻,就是黎南洲允许自己放纵的末尾,他又重重地按了一下怀里的小宝贝,才终于把光溜溜的人放开了。
“朕放开你了。”黎南洲一边往后退开一点,一边谨慎地去看云棠的神色。他知道自己刚才肯定把人惹急眼了,此刻正在心里快速计划着哄猫的准备。
但出乎黎南洲意料的是:云棠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神情中的怒色是有一些,更多的却是某种惊奇的意味。
这小东西突然之间安静下来,完全没有刚才耍驴的架势了。
他只用一种全新的、有点兴致勃勃又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住了他,两只软茸茸的毛耳朵像平时看到鸟、看到小虫那样精神得立起来,脱离桎梏的云棠不但不往床榻深处缩,反而向黎南洲退开的方向前倾了一些。
然后,在皇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云棠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抓住了某个要命的东西。
“它站起来了,黎南洲。”那坏东西用目光抓捕着男人顷刻间无声而剧烈的失态。
他的神态又天真又带着某些很难以描述的意味。
“为什么?”他懵懵懂懂,也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没有被主人发现的毛耳朵抖动间都透出生嫩的粉来。
“什么为什么?”黎南洲没有动作,只低声反问。背着光的皇帝莫名显得瞳孔极黑,他眼眸幽深、不可见底,仿佛正有庞大的阴影盘旋其内。
云棠却毫无察觉。
一些非人感的天然和大胆让云棠仙人般的面容在此刻透出格外迷惑人心的醴艳。他似乎在当下有了突然的了悟——关于他和黎南洲的关系,到底更归属于哪一类,又好像在他先前没特别去想的时候也模模糊糊地明白。
但其实云棠也没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他的行为中依然有种小动物般的无所顾忌、野蛮直白。
猫不负责任,不顾下场,却莽撞可爱。
云棠细软的手握着他根本不了解其威力的东西,随心所欲地捏了一下,毫不见外:
“黎南洲,”这坏东西的声音得意又欢快:“为什么它要站起来?”
第57章
秋祭礼当日。说好了要早起, 结果小毛球是根本不干的。
黎南洲要叫他,他就往被窝里钻,就算强行抱起来, 小猫的爪子也要勾着薄被和枕头, 硬生生把脑袋埋在里面,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人家把他拎起来,他也坚强地把被子半拽起来了。
“乖乖……小宝……”黎南洲没办法, 只好当着一干宫侍的面俯身到床上哄猫。跟始终耍赖不肯睁眼睛的绒球相比,皇帝此刻简直显得神采奕奕:“那咱们先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云棠充耳不闻。
经过昨晚那一番折腾, 毛球此刻完全困成了一团糊糊。
小猫大人昨晚在邪恶势力的引导下用尽了积分, 耗光了自己的兑换时限。他最开始本来是抓到了黎南洲的「把柄」,稳握胜券的,结果到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本应该乘胜追击, 却反倒是自己稀里糊涂被人困住, 经历了漫长的一番「利诱威逼」。
期间他重又被皇帝抓着进行「穿衣练习」,夹杂着男人在云棠身上进行的「它为什么会站起来」的示范教学——
双下并行,云棠更对着这个时代复杂的穿衣体系发懵。最后他膝上挂着空荡荡的亵裤, 剩下的衣物都被他连踹带蹬丢下床, 但他人也被黎南洲拖进床榻更深处——精力有限,只能专注于黎老师的其中一项课题。
等云棠终于把一切「交代干净」,勉强得到严厉的指导教师大发善心的通融, 仍然适应得生涩的人类身体已经筋疲力尽。他是睫毛根还挂着眼泪,一瞬间就睡着了的——先前还说好了昨夜要早睡, 实际上真正睡下的时候更晚于平日里。
到后面云棠都没顾得上思考怎么过了这么久他还没结束兑换, 又是哪来的积分让他直到睡去都还维持人形, 他已头脑发晕地被黎南洲掬在怀里,搂得极为严密,睡梦中还无意识地发出小小的哽咽和轻吟。
皇帝本来叫了一回热水,半夜又突然起来要冷水。而直到男人在深秋天浸在冷水里缓解了一晚上流窜于骨血的热,轻手轻脚回到榻上,没忍住又搂着睡熟的人亲几口,他自己才也阖上眼睛。
然而后半夜云棠变回小猫时,皇帝又醒了。小毛球变化的位置正好在男人的下腹处,云棠刚顶着沉重的被子不安地爬了两步,就被皇帝一把捞起来。
小猫迷迷糊糊的,再次被像根本没睡过一般的黎南洲捧在手心里亲个不停。
这人把猫崽给亲醒了。云棠眯着眼睛蹚过男人的脖颈,颤颤巍巍就往床下走。皇帝把他放下去,还以为他是要干什么——
小毛球猫着腰蹑手蹑脚爬了两步,一歪头就在地毯上睡着了。
这一出云棠压根就没有记忆。唯目睹了一切的黎南洲觉得心疼又好笑。
想到昨夜,皇帝便心头发软,不由退了一步,又摩挲着热乎乎的小绒球轻声道:“起来吃一口东西,待会就在朕身上接着睡,行不行?”
猫崽烦得要命,根本不知道他在嗡嗡什么,只紧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小小的「呜」,代表威胁警告的含义。
没办法,黎南洲只能放下重重帷幔,自己先去穿戴洗漱。
云棠最后是裹着昨夜睡的那床被子,一无所知地叫人搬上了龙辇,一路往太极殿去的。他像个猫猫虫一样,四肢都给被子卷起来了,软绵绵靠在黎南洲身上,被包裹的感觉和刻意围得昏暗的车厢内部让他半梦半醒间感到很安心。
而黎南洲在这短短的一路上仍没放弃,他手里端着一小碗温热的肉糜,另一只手持着打磨光滑的小木勺,费尽心思连骗带上手、还真给哄进去了几口。
温暖的食物下肚让猫崽渐渐清醒了一些,云棠猫眼惺忪地仰起脑袋看看黎南洲,似乎大脑终于开始工作了,开始缓缓思考此刻的境况,只是他没多一会儿又低头把自己闷在男人胸膛上,舒服得拱了两把,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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