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研究揉了揉眼,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照片上的孩子、妻子正冲他微笑、招手。
与此同时他感到一股温柔踏实的力量正笼罩着着他,仿佛神正在俯身在老研究员的身侧,轻拍着他微弯的脊背。
一颗清亮的眼泪从老研究员的眼角滚落,他的嘴唇抖动着,“不,不用了,这样就够了。只要他们幸福快乐就够了。”
神叹息,“作为我的信徒,你可以祈求更多。”
“你可以更贪婪一点。”
————
“你可以更贪婪一点。”端泽道。
i71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端泽尚未扣上的扣子,里面的红痕随着端泽的起身变得隐隐绰绰,大脑迟钝地转动,贪婪,什么意思。
“不附身吗?”端泽好整以暇地问道。他以这样放松的姿态面对着i71,教他忍不住又把刚才的情景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不、不了。”i71把头藏在端泽的怀里,耳廓开始发烫,整个人都在发红。他声音超小,还带着一点青涩的嘶哑,“我怕我会忍不住。”
“那记忆怎么办?”端泽漫不经心地捏住他的后颈。
“我其他的分、身记得就可以。”i71道,“每晚我会召集他们过来,把今天的记忆交给我。”
端泽的手一顿,“这很危险。”只要有一人被混入了被污染的记忆,对i71的打击就是致命的。
“没关系。”i71喉咙里咕噜着,“他不知道我的核在哪里,他就没办法伤害我。”
“核?”
“神是不死不灭的,除非摧毁掉他的核。”i71道,“就算我消失了,只要我的核还在,我就会再次出现。”
“你的核——”在哪?端泽想问,可很快意识到,他们必然处在监控之中。
i71撑起身,亲了亲端泽,很是缱绻。他知道端泽想要问什么,却答道,“你会知道的。”
剧目仍在上演,这座小小的望月镇对于狱鬼而言已不再安全。
小花合拢上冰屋的门,寒冷让她的牙齿都在打颤,她回想起自己方才一路走来见到的镇民。他们虽然行为举止和往常无二,但是却教小花心中越发发凉——他们都被神降了。
“你回来了。”
那个新生信徒,外来者抬起头,一瞬间她以为死神降临在了他身上,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你在怕我?”他问道。
“我没有。”小花僵硬道,“你看错了。”
外来者明明没有起身,小花却被他的问话逼得再倒退了几步,“那你就是在怕死神。”他不顾小花惨白的脸,自顾自道,“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死神呢?”
“你不怕吗?你不怕吗!”小花尖叫道,“所有人都被神降了,下一个就是我们!”
“我们会死的!”
“你信仰的不是死神吗?”外来者道。“死亡有什么恐惧的?”
小花崩溃了,以至于她竟没有发现对方说的是你信仰,而非我们信仰,“你知道每到晚上就失去知觉直到第二天发现自己在另一个地方醒来的感觉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无时无刻都被未知支配!”
“我信仰的可不是这样活着!更不是这样死去!”
她抽泣起来,显得无与伦比的崩溃。外来者知道,等到夜幕降临,皮囊里的狱鬼苏醒,那就绝不会有这样类人的软弱和脆弱了。
死神今日没有神降在他们身上,因为神一次只能神降一个人,所以小花才敢放肆大哭,所以他才好撬一撬这神的墙角。
胸前冰凉的铭牌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好的寓意,但也并不是什么坏的事实。带着叛徒、鬣狗之词的他们注定要给所属阵营带来厄运,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地投向了厄运的一方。
以祈求在厄运中寻找生机。
“也许换一个神信仰可以获得生机。”他道。
“比如说,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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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章过渡章_(:з」∠)_
冲冲冲_(:з」∠)_
第102章
剧本的剪裁是一种艺术,正如人类的历史也是一种艺术。神拨弄着月老留下的录像机,里面一帧一帧地播放着演员们的精湛表演。
被背叛的神,这一剧本比任何鼓吹神,信仰神,崇拜神的剧目来得有趣。剧目拉扯间,剧本一步一步地走向神所期待的高潮。
当然,神早已为这个剧本精心准备了最完美的结局。只是漫长的等待让他有些百无聊赖,于是他又拿了一只笔飞快地为这剧目作曲。
前调要激昂铿锵,象征着叛逆的修仙者们锐不可当,百无禁忌,中调则诡谲莫测,象征着神和邪神之间的试探交锋。尾调——
他放下这只圆腹钢笔,将写到一半的琴谱放在原地出现的钢琴上。又执起了一只画笔,为刚刚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作画。这幅画非常适合作为这部剧目的海报,极具震撼力和细节感的画面想来会让所有的观众为其折服。
待到色彩半干时,他才望向剧目的中央,略一挑眉。
最高潮的部分,开场了。
苟明义弹了弹落满雪的帽子,他遥遥地望向了那一艘破烂的小船,里面点着一盏泛着暖意的灯,在这一片黑暗中显得极具诱惑——是海神的船。
这么多天下来,他已经摸清了这里。望月镇所有的镇民都是套着皮囊的狱鬼。当黑白钟转至白天时,狱鬼就会完全融入皮囊所代表的角色中,像真人一样生活着。
当黑白钟转至夜晚,狱鬼则恢复作为狱鬼的记忆,四处搜罗新的皮囊。
而他们作为外来者,则会在时针转至夜晚时失去前一天的所有记忆。只不过因为海神会神降在他们身上读取他们的记忆,再在传递给失忆后的他们,所以才能稍有踏实感地,在这个诡谲的小镇生活下去。
“这么说来海神岂不是记得我们所有人的记忆。”苟明义砸吧着嘴,为海神的脑容量吃惊了一秒。
正想着,他听见门内传来一声警惕的问询,“谁呀?”
苟明义低声道,“我是真相,至高神的信徒。”真相二字是他铭牌所刻,同样的,他也是叛徒。
来人替他开了门,这张脸苟明义既不熟悉,也不陌生。不熟悉是因为,这几日内他并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不陌生则是,他认识这个皮囊下的人,或者说,神。
那人见他,召他进来,一边道,“还是你最擅伪装,我们这皮囊少说也换了十几次了,你却一直没换过。”换一词,用得很含蓄,准确来说,应当是被人识破了,众目睽睽下被带到海神那当众揪出。
这些家伙被折磨得如此狼狈,却迟迟不动用自己的神力,是因为那位至高神不允许他们在神殿外使用神力。
苟明义一侧身,不满道,“都测了我多少遍了,我说了我不是狱鬼。”
那人收回手,倨傲道 ,“你区区一个小神却一直没被抓住。我怀疑你的皮囊已被狱鬼捡走,来参与我们的集会,是很正常的事情。”
狗屁!苟明义觉得这些神并不像神,反倒像个有记忆的狱鬼,你们还不是捡了个皮囊就往头上套。
“诸位稍安勿躁,今日我们有新的同伴加入。”主持者拍手道,他也是少有的未换过皮囊的神。
不用他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张新的面孔上,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面孔,他黑发黑眸,轮廓间却又有些异域风情。不知为何,苟明义直觉这不是皮囊。
“黑无常,你怎么拿真身来参会?”主持者这才从他厚厚的兜帽下瞥见他的脸,一时气急。
“白无常也来了。”黑无常答道,他身旁一人应声抬头,却是一头白发,连瞳孔也是白的,仿佛一眼就望见白茫茫的雪里。
“随你!你两若是真身没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真身?苟明义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主持者老调重弹了几句,大意是不要像月老之流一样,破罐破摔,跑到那些蛮荒之地传教。
“那里的人连狱鬼都不如,我们能获得的神力几近于无。”余下的便是老问题,“海神究竟是如何发现我们的神降的?”
最开始他们的问题是,如何接近海神及其贡品,接着问题在拉锯中变成如何躲过海神的耳目,现在问题已经沦落为对方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的神降。
这还不简单?苟明义心想,他们这么多人都“信仰”了海神,海神甚至将它的分、身降临到所有的信徒身上,来陪这些神演戏。
他们所接触者全是海神,又怎么不会被发现呢?
也就在此时,他听见有人诧异道,“如不是神不能同时神降多人,我倒要怀疑这邪神将自己分裂成了数份,潜入我们之中了。”
神不能同时神降?苟明义瞳孔一缩,装作不经意道,“我也实在想不出这邪神是怎么发现我们的神降,他一无同盟,二无甚神力,说不定他还真是找了个法子把自己给分裂了。”
“怎么可能。”却是黑无常,这名新加入的同伴发声了。他一手撑着头,似乎对这毫无头绪的集合感到很是无趣,“如果他真能做到这一点,那他就不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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