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主角不想拯救世界 (疯子与狗)

　　房门被打开，一个女人站在了门前，她捋着额上的头发，上面犹带着一点血迹。但这并不妨碍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她温柔一笑，“你好，我是温柔。”
　　随后有更多的人涌了进来。“我，我是张一帆。”脸上犹带稚气的少年紧张道。
　　“我是付行之。”
　　他们对端泽都非常熟悉，显然记忆并没有丢失。失忆的只有端泽。
　　i71偷偷地握上了端泽的手，五指插入他的指缝，这是他新学到的姿势。他解答了端泽的疑惑，“你失忆是因为，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体。”
　　“这是一个记忆被不断清空的世界，当我附身时，我可以获得你的记忆。但当我离开时，我就会失去记忆。”
　　“如果一个人在他原本的身体中，他同样无法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端泽道，“那我为什么不可以进入你的身体。”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一个设定，反过来问道。
　　i71轻声道，“因为我是神，我没有身体。”他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神，而现在他们附身在不同的人身上，我们没办法分清谁是我们的同伴。”
　　“我只能附身在你身上依靠你的记忆区分。”
　　端泽失去的记忆、那几张涂鸦都被这个解释给圆了回来。他忽然道，“但这不是最优的办法。”
　　“你和我交替接管身体才能充分利用记忆，你还做了别的事情。”
　　他捏着i71的下巴，让他离自己又近了一点。“怎么，不愿意说？你难道不想让刚才的事情继续下去？”
　　端泽听见i71吞咽的声音，而他的周围也同样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温柔、张一帆、付行之等等不知何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端泽。
　　“你的画很好理解。”i71这个神，在端泽面前也白得如一张纸一般。“你附身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他们。”
　　“在这个房间的所有人都是你，对吗？”端泽问道。
　　i71还是没有开口，他的喉结滑动着，却在这件事上意外地坚持。
　　端泽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解开了领口处的第一颗扣子。
　　！
　　他没有理会i71瞪大的眼睛，继续手上的动作。“我可以理解为，就算你附身了，他们亲眼所见的记忆仍是留在自己的身体，所以你打算让他们记住——”
　　无需端泽多言，人群如潮水一般朝屋外涌去，最后一人甚至还紧紧地扣上了门。
　　i71声音小小的，“我怕你会怕我。”他像个怪物。
　　端泽把扣子扣上了，他靠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在火光下晦暗不明。
　　i71慌了，他就知道，自己不该贪图快乐让端泽保持长时间的清醒。可是，那种事情真的好舒服，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海神大人一点一点地挪到贡品面前，把头拱进他的怀里，又是逃避，又是露着肚皮地示好。他咬着端泽一颗衬衫的纽扣，无意识地磨着。
　　“我确实在生气。”端泽道，眼见着怀里的生物缩得更小。“你把我当成了你的所有物，这是错的。”
　　他在i71懵懂又委屈的目光中，接着道，“你才是我的所有物。”
　　端泽把身体后靠，挑着眉看着i71，“不是要继续吗？把扣子解开，这是你的工作。”
　　自特别行动队出发至北极后，基地总部再也没有收到来自船上的任何消息。而那名奇人异士给他们录制的视频也停留在端泽落海后，被救起那刻。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出现了几次level 9级别的高等T病毒感染体，在国际“合作”下，被共同绞杀。level 10以上的高等T病毒感染体至今再未检测到。
　　阎肃中将听见擦肩而过的几名工作人员正在闲聊。
　　“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哦，这个啊——这是我之前在夜市上买的，图个安心。现在局势这么紧张，让神保佑一下，寻求一下心里安慰吧。”
　　研究员之间普遍流传着一个理论，质变恐怖。T病毒的研究一直停留在应用层面，对于其原理仍旧停留在猜想阶段。
　　一方面是因为，T病毒感染体的成长速度过快，使得基地不得不投入全部精力追赶，另一方面则是，一个全新领域的理论突破口，往往在于某一刻某一人天才的灵感。正如波粒二象性、相对论的提出。
　　质变恐怖指的是，一个新理论导致的现象在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中，如果人类无法拆解出其原理，那么当质变发生，人类就将失去所有的主动权，被技术封锁。
　　level 9以后再无动静，既是庆幸，也是恐惧，如果这之后便是质变恐怖，那人类又谈何未来。在这样未知的恐惧下，小小的迷信，也是情有可原的。
　　阎肃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研究员坠在胸前微型神像，手法雕刻得粗糙，却颇有神韵。
　　那神像眉开眼笑，面目和蔼，和他办公室里录像中的月老，长得一模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冲冲冲_(:з」∠)_


第101章
　　今日不知为何风雪格外的大，以至于无人在屋外行走。全知全能者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等到敲门人。
　　来者弯腰进门的那一刻，身上的雪粒扑簌簌地往下掉。他接过了全知全能者提供的一杯热茶，喟叹道，“这杯茶大概是全天下最好的茶了。”
　　他胸前的铭牌写着三个字，“黑无常”。
　　“这只是杯粗茶，远比不了我居所的好茶。你只是太冷了罢。”全知全能者皮囊底下，白泽道。“你怎么用的真身？”
　　真身在此间将同样被压制成肉、体凡胎，但是一旦被摧毁，就再也无法找回。
　　黑无常对着茶杯吹了口气，“但对此刻来说，它就是最好的茶。”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信徒都给那些老家伙抢走了，哪里有什么信徒让我神降呢？”黑无常无所谓道，“名字我也懒得起了，这个名字我就觉得很适合我。”他轻描淡写地把最重要的一点跳了过去。
　　白泽打量他半响，“下棋吧。”他的桌上正摆了一副棋盘，棋局下到一半。黑白交织，错落有致。
　　黑无常随手一子落在了白子包围间，冲白泽挑了挑眉。这像是一个安全的标志，白泽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你下了这么多回，还总拿这事来作怪。”
　　“既然如此，你可曾在祂那探听到什么。”他虽然全知全能，可在触及那个领域时却变成了未知，他和黑无常约定，一人在神域随时关注祂的动向，一人则入局，成为本次参演者。
　　黑无常道，“我只知道祂很无聊，还是那么喜欢看剧。”他觉得有些冷了，白无常从他身后飘了出来，不客气地取了白泽挂在椅子上的衣服，给黑无常披上。
　　在那极端恐怖之中，黑无常直觉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他觉得自己看见了祂的脸，可是却始终无法回忆起来。祂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
　　“就算没有信徒，你也可入剧参演。我很期待你们演出的剧目。”
　　黑无常浑浑噩噩离开时，只看见祂一人站在神殿中，仿佛至始至终这里只有祂一人。
　　“你这边呢？怎么突然这么大手笔。”黑无常指的是白泽当众背叛的事情。
　　白泽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一无所知的好友，艰涩道，“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过，我感知到我们即将消融于天地吗？”
　　在那三次倒带中，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唯一的威胁便来自于祂。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后的挣扎。
　　“那你现在看到希望了吗？”黑无常问道。
　　白泽执一杯茶自上而下淋在了棋盘上，黑子颜色开始脱落，成为通透的白子。“这是现在海神所做的。”
　　黑无常惊道，“他竟有这般魄力，让这么多神都愿意效忠。”
　　白泽摇头，“愿意效忠者只有我一人。”
　　也就是说，黑无常喉咙干涩，海神屠神了。“可我在神殿许久，也未见到众神归位。”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些神和月老一般，被揪出了神降的信徒。
　　“他们不死不灭，又不回神殿，那能去哪？”何况神殿之外，他们一举一动都在剧中，难道这也是祂所观看的剧目之一。
　　基地总部
　　负责绝对禁区实验的老研究员把自己最后一任同事送走。
　　这个项目陷入停滞已经太久了，以至于年轻的研究员都不愿在这里长留。既然目的地都是死亡，为何不将最后的热情投注在更有希望的T病毒改造上。
　　他一个人坐在实验用床上，掏出了胸口的照片。这是一张全家福。里面老研究员脸上的皱纹都是笑着的。
　　老研究员把一颗玉刻的神像合在了掌心，祈祷道，“希望你们在那边能过得好，幸福快乐，再也不用忍受痛苦。等我完成了我的任务，我就会去和你们团聚。”
　　他本以为这祈祷并不会被任何人听见，就如以往许多次一样，只是，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仅此而已吗？我的信徒。”
　　是谁在说话？老研究员瞪大了眼，却看到手里的神像正在发烫。神像笑容和蔼，包容。“你可以让他们回来，你们一起生活，那些痛苦将不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