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痛苦了一天一夜,他终于想到了报警拯救自己,念头一起,立马掏出手机报警,他清清楚楚的报了地址,顺便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他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他!
——
警察们过去池子边儿,一身正刚阳气,脆弱的幻象屏障立马碎裂。
领队拍了拍陈黑,“嘿,醒醒。”
两眼昏花的陈黑一醒,看见警察,瞬间支愣起来,嗖嗖飞快爬起,警察们以为他要跑,都做好抓人的准备了。
谁知道陈黑看着面庞板正的他们,仿佛看到了拯救苦难的带翅膀白天使,哇的一声直扑过来,以前他躲他们有多远,现在就靠他们有多近。
“你们可来了!快把我抓走!我是偷东西的贼!”
“有鬼啊!”
“我偷过好多家,快把我抓进警察局!”
小偷痛哭流涕的朝他们嚎着,仿若逃出生天的犯人,控诉一日一夜经历的非人惨况,几位警察毕生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不过警察先生们出警无数次,见的奇葩事太多了,短暂无语后,还是尽职的把陈黑带走了。
临走的时候,带队的警察看了眼墙角不足半米高的绿化草地,想到从天悦小区回来讳莫如深的几位大佬,不禁多看了几眼带着客气笑意的乐宁。
乐宁看了眼墙上幽幽盯着陈黑的一群猫,再看着只有腿深的清澈池子,以及池子里努力把自己藏进石缝的漆黑鲶鱼,摸了摸鼻子,转身送警察先生们出去。
几位警察带着陈黑出去,议论纷纷的人们刚好看到,邻居大妈看到被带出来的陈黑,惊奇的咦了一声,
“这不是陈黑吗?”
几个看热闹的排队男生好奇,“阿姨,他是谁啊。”
“我们附近出了名的小偷,滑溜得很,一直抓不到他现行,没想到这次被逮住了。”
陈黑被夹在中间,刚好路过,一直神经质似的说有妖怪好可怕之类的话,听到邻居大妈的话,更是连连点头,
“对,大家一定要奉公守法,好好做人,千万别学我偷东西,不然就只能让警察来带出去了。”
没有什么比小偷自己现身说法更有说服力了,陈黑说话时几个警察都停下来,等他神神叨叨忏悔完了才再带走。
一群人本来还对植物铺子将信将疑,这下直接信了八分,毕竟就算营销手段,也没谁敢借公务人员炒作的。
那些看着榕树枝和盆栽卖出天价,觊觎和眼红的人也缩了回去,陈黑凄惨的样子示范就在眼前,再去铺子里捣乱,怕是嫌日子过得太顺了。
云从集团来打卡植物铺子人的有一个群,看到被带走的小偷,一群人在群里刷屏似的聊神奇老板。
衬衫青年刷着群里的聊天,不禁看着手上的两根榕树枝。
老板这么神,那卖出来的榕树枝应该也很厉害吧?
不知道管不管姻缘。
他转头过去,正想着要不要再买两支,却见那边竹篮已经整个空了。
乐宁回来铺子这边,也发现五十支榕树枝竟卖完了。
这批树枝他本打算卖个十天半个月的,毕竟总不能真让宋榕秃,榕树支灵气满溢,好处多多,一万当然是值的,但在外人来看,纯纯就是简单一树枝啊,这么快销售一空,到底怎么卖出去的?
抱着这种疑惑,乐宁走到大门口,只见陈俞开着自己平常送货的面包车,正小心翼翼的往上搬一盆龙血树和千年木,而买家,正是顾栩桐。
准确的说,顾栩桐只是代买,为他们宋总,宋秋婉买的。
想到那位财气爆棚的宋总,乐宁哦了一声。
那没事了,有钱,任性,请尽管造。
宋秋婉不但包圆了所有榕树枝,还另买了两份大型盆栽。
两份大型绿植,龙血树送到云从集团大厅,千年木外加榕树枝送到宋家,陈俞一个人没办法分两家,衬衫青年主动帮忙送宋家那一份。
他趁着搬东西的间隙,悄悄巴望的凑近乐宁,“大师,您这个树枝,它管姻缘吗?”
乐宁看着人脸上越发红润的姻缘光彩,笑得一脸神秘,“缘分天定,命里有时终需有。”
衬衫青年哦了一声,沮丧抱着树枝,“我在女神面前刷了三个月存在感,女神反应都不大,大概就是命里没有吧。”
乐宁看他都快枯萎了,笑得愈发神秘。
云从集团一堆人在群里刷着,不少人已经意动,想着要不要买一根榕树枝回去试试了,结果还没行动,东西已经被顾栩桐包圆了。
总裁办的女神,又好看能力又强,许多人都认识,不少人说笑着,“顾特助,你这行动太快了,好歹给我们留点儿啊。”
顾栩桐晃了晃手机,“宋总要的,你们还想买,下次得赶早下手了。”
谁敢从老大手里抢东西,再问乐宁,得知至少半个月后才会有货,俱是欲哭无泪。
刚刚那么大一篮子他们不屑一顾,这会儿就是想买也买不着了。
价钱合适的树枝没了,盆栽又太贵,众人排队进铺子逛过一圈,大多数人都带着遗憾走了,但也有许多机智的人留了联系方式,让乐宁一有货就通知他们。
乐宁窝在爬藤棚子下的椅子里,抱着手机,收了一堆潜在客户的联系方式,划拉今天的入账。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都吓一跳。
三盆盆栽各二十万,榕树枝除去抽奖的三条也卖了五十几万。
乐宁放下手机,看了看满院子的盆栽和头顶的荫盖榕树。
感觉坐地都能日入百万,直接暴富的样子……
植物铺子这边慢慢安静下来,但三千里外的古楼里,却是风暴刚起。
第32章
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站在房间里,虽然才站半个小时,但已经忐忑得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窗边,一个俊秀的男人静静坐着,清冷的月光从窗棂下穿过,在温润如玉的脸镀上了冷色。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你还是个不到腿高的孩子。”
老人轻轻鞠躬,“感谢大人看顾,我们全家才能从那个困苦的年代活下来。”
冷玉般的手指搭在圈椅扶手上,男人注视着俯身低头的人,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五十有一。”
如果第三人在场,估计很难相信这句话,老人说自己五十有一,但无论是花白的头发还是佝偻的身体,无一不彰显他更像八十,中间那三十年仿佛凭空被拿走了一样。
男人侧过头,看着外面清寂的屋瓦,闭了闭眼,“你的供奉之物呢?”
咚!
老人直挺挺的跪下,嗫嚅着,老半天才艰难的慢慢开口,“回大人,我有一独子,天命夭折,我……”
供奉神明,却监守自盗,自用供奉之物,一辈子就做过这一件错事的老人讲不出来,径直磕头到底,“大人,我此生不收徒,不贪名利富贵,不入度化轮回,生前不传承,死后不往生,永远供奉您,求大人再留他四十年吧。”
额头在木地板上磕出咚的一声大响。
男人眉眼低沉,比深山里的夜色还浓,“生死轮回乃天命,你强行逆转天命,不但生前要折阳寿,死后也不得安宁,何苦来。”
老人再次磕头,“求大人垂怜。”
男人默了片刻,“你回吧,让你那孩子先过过普通人的日子。”
老人仰头,还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扶着拐杖站起来,鞠了一躬后,晃晃悠悠的慢慢出去。
等人出去了,温行止撑了撑额头,无声的轻叹了一声。
随着动作,腕间灵气绘的法阵也闪了一瞬,很是吸引目光,温行止抚了抚法阵,思索半晌,缓缓按下。
清光流转,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圈椅上。
青石巷,宅子里的两层小楼上,温行止睁眼就发现自己在被子中间,蓬松厚实的被子被他母鸡蹲出一个窝来。
房间那头,乐小宁正在翻箱倒柜,一边翻东西一边自言自语,“小仙猫,你有看到两个石片吗?和你脑袋差不多大的那种。”
堆叠的黄纸下没有,符咒堆里没有,花盆掀开还是没有。
乐宁将抽屉和柜门拉得哗哗作响,简直摸不着头脑,“能去哪儿呢?我明明记得放桌上的啊。”
雪白的猫猫眼瞳轻动,想了想,慢慢把石片掏出来。
正掏着,乐宁忽然又念叨,“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以身相许进度太快,石头片还是可以送一送的。”
追「美人」嘛,当然要投其所好,他记得温先生第一眼看到石片时,就对那些石片很感兴趣。
温猫猫耳朵抖了抖,尖尖的耳朵透出一点绯红,默默将掏到一半的石片又塞回腹部毛毛下。
乐宁翻了半天都没找到东西,丧气的往床上一倒,侧身伸手,要去捞小仙猫。
雪白猫猫下意识往后缩头,一张猫猫脸十分严肃。
“跑啥?”乐宁以为猫猫在「欲拒还迎」,毕竟这两天宝贝小仙猫都又乖又粘人的。
他躺在被子上,往侧面蹭了蹭,再伸手,小仙猫反应更大了,山竹样的茸茸爪垫踩着软蓬蓬的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飞快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