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斯淮笑道:“阮伯伯和阮伯母的感情还是好得让人羡慕啊。”
阮君山倒是早就习惯了,也不尴尬,还给两人传授爱情秘诀:“都是老夫老妻了,天天在一起生活哪能不吵架。其实我们俩昨晚还吵了架,我当时真是气得不行,告诉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不先低头……”
“结果,我昨晚就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刚结婚时的情景,醒来之后,我就想,男人嘛,先低头不寒碜,而且她今天对我也比往常温柔,所以啊,小吵怡情……”
沈知倦&冷斯淮:“……”
又是好大一口狗粮。
等阮夫人把茶点送过来的时候,沈知倦和冷斯淮都已经吃不下了,全是被狗粮撑的。
未免尴尬,沈知倦轻咳一声:“阮伯伯,要不我们先看那幅画吧。”
众人往书房走去。
阮君山打开书房里的保险柜,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绢画,将画放在桌上徐徐展开。
泛黄的绢布上,以墨色勾勒出一幅山水。
而在深浅浓淡的墨色山水之间,却有一丛盛开得极其热烈的芙蓉花,鲜艳的红色与清淡的水墨对比鲜明,却又相得益彰。
哪怕是不懂画工的普通人,也会被这幅画所吸引。
沈知倦围着这幅画看了半天,却也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阮君山解释道,这幅画出现异常一般都是在晚上,后来他将画放进保险柜里收着,又请了两道符来贴着,画就安分许多了。
沈知倦又听阮君山讲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倒觉得这画有时候的表现,很像是器灵。
他不敢确定,又给师道长发信息。
师道长听完,也有些迟疑,觉得又像,又不像。
他告诉沈知倦,器灵虽然顽皮,但一般是没什么明确目的的,而且他们也会有自保的意识,如果这画中真有器灵,肯定不会放任自己跑到房间外面去,做出差点被露水打湿这种可能会伤害自己的行为。
两人讨论无果,只能等到晚上再看。
到了晚上,阮夫人早早去睡了,阮君山则带着两人去到设备房看监控。
阮君山没有再把画挂起来,而是直接放在桌上。
监控设备正对着画。
等到晚上十二点,这幅画果然动了。
不过它似乎是个路痴,明明已经从书房跑出去过很多次了,但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出口。
沈知倦:“……”
如果是鬼的话,那真的挺蠢萌的。
不过书房到底不大,这画排除了三个错误选项后,总算找到了正确的出口。
眼看着它就要逃出书房,沈知倦站起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阮君山和冷斯淮则继续看着监控。
走廊静悄悄的,只有壁灯散发着温暖的黄色光芒。
沈知倦赶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幅绢画从书房逃出生天,然后一头撞在了门口的花架上,“吧嗒”落在地上。
那画似乎没有发现沈知倦的存在,休息了一会之后,又艰难地往前移了几米,这次它撞到了另一边的墙壁上。
沈知倦:“……”
这逃脱路线简直有点心酸了。
而且他并没有看到这幅画上有鬼魂出现,估计应该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小器灵吧。
他这么想着,走上前去,打算将这幅画捡起来。
可大概是撞了这么多次,扣住卷轴的丝带有些松开了,沈知倦拿起的时候,画卷突然展开,沈知倦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那丛芙蓉花,然后他便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阮家的走廊内,而是在一间喜房内。
门窗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桌上燃着一对龙凤蜡烛,靠墙摆放着一张华丽的架子床,床上挂着的绣着大红鸳鸯的帐幔。
但他自己倒还是穿着正常的衣服。
沈知倦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猜测自己可能是被拉进画里了。
他倒是不怎么怕,就是有点可惜,自己当时没带个相机或者手机,这么好的素材拍不到真是心痛死了。
像这种喜房、婚嫁类的场景,向来是恐怖故事最喜欢用的元素。
不过对沈知倦来说,这都算不上什么,毕竟他连阎王的婚房都去过了,真有什么鬼,也不够看了。
他走上前,试图推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他又去推窗,发现也是一样。
看来靠蛮力是出不去的。
沈知倦便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线索,果然在高台上发现了一封婚书,只是婚书上目前只有新娘的名字,写着沈知倦。
沈知倦:“???”
他对着喜房里那个不知名的存在扬了扬婚书,气愤地说道:“我怎么就是新娘了!我一个大男人,难道不应该是新郎吗?!”
他这突然发难,那对龙凤烛都被吓得火焰跳了跳。
然后,婚书上的新娘二字,就变成了新郎,只是另一个新郎,也顽强地保留了。
沈知倦:“……”
行吧,对我的性取向还挺了解。
那看来只要填上另一个新郎的名字,应该就能走出去了。
不过沈知倦一个母胎solo,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填谁。
他想了想这幅画撞墙的模样,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应该挺好糊弄的吧?
他这么想着,提笔在另一个新郎后面写上——沈知倦他老公。
沈知倦和沈知倦他老公结婚,这逻辑没毛病!
没想到他刚写上去,那行字就迅速消失了。
紧接着,沈知倦又尝试了“猛男”、“八块腹肌猛男”、“明明红娘蝮都承认这是我的理想型了你为什么不接受”以及“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的另一半是谁”。
对方似乎终于忍受不了了,警告性地震动了一下屋子。
沈知倦叹了口气,放弃了钻空子行为。
看来是必须得写个名字,才能出得去了。
沈知倦又一次提笔,写上——张三。
这行字消失地更快了。
沈知倦不信邪了,跟对方较劲似的一个个名字往上面填,沈知倦都写麻木了,却发现最新写的名字并没有消失。
他愣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写的是酆暮的名字。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被轻轻地扎了一下。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等等!
为什么是酆暮?
他们明明连面都没有见过啊!
可是,如果真的要在这后面填一个人名,以他目前的情况,似乎,除了酆暮也没有别人更合适了。
就在沈知倦纠结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沈知倦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这玩意靠谱的话,门口现在出现的应该是酆暮的脸吧。
他们聊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好奇酆暮长什么样是不可能的。
沈知倦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走到门边,满怀期待地拉开门。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手机屏幕。
沈知倦:“???”
他“啪”地又把门给关上了。
第41章
随着沈知倦再次关上门, 他眼前的场景也发生了改变。
喜房消失,他眼前出现了水墨构成的世界,山水是墨色的, 草木是墨色的,连水里的鱼, 天上飞的鸟, 都是墨色的。
沈知倦好奇地踩上了眼前的石桥, 虽然看着只是细细的线条构成,但脚下却是石板坚硬的触感。
他又碰了碰石板缝隙中的小草, 柔软而湿润。
他好奇地左摸摸右碰碰, 这种独特的体验, 差点让他忘记了他还被困在画中。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 他终于在单调的墨色之外看到了一点红色。
他快步走了几步,发现那就是之前在画上看到的芙蓉花。
也许这里,就是出去的关键。
他加快了速度, 走近了才发现, 芙蓉花后,竟然是一处小小的院子。
和外面的水墨画风不一样,这个小院子看着非常正常,正常到沈知倦都有点不适应。
院子用篱笆围起来,院子一边种着一丛竹子,竹子下摆着石头桌椅,另一边则种着菜,养着鸡, 后方则是一个青砖建起的古色古香的小房子。
就在沈知倦迟疑着要不要走进院子的时候, 那房子里突然走出了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
他一只手拿着一本书, 另一只手拿着一叠小米,一边看着书,一边洒着小米喂鸡。
这要不是在一幅画中,还显得挺温馨闲适的。
沈知倦走上前去:“这位……”
他突然有点卡壳,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对方。
但他没想到,他的声音竟然把对方吓了一跳。
书生手里的小米洒了一地,眯着眼睛朝他看过来,随即惊讶道:“竟是个人!”
沈知倦:“……”
这眼神,别的不说,好歹没有给他换个品种。
书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在下许多年未曾见过生人面孔,说话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