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晏山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大脸,把他吓了一哆嗦,看清楚是赵悦后,才想起他好像一直在询问自己‘去不去’什么的。
“去去去,现在就去!”玄阳剑宗是不能待了,还是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趁谢雪楼还没来找他算账,赶紧能走多远就多远,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外门弟子,就算另投他门了,也不算过分吧!
最好是回雾山待着,这样就算谢雪楼找上门来,好歹看在自己当年的情分上,能放他一条生路。
“太好了,师兄,那我们先去接任务吧!”
君晏山随意的点了点头,“接,接贵点儿的,跑路怎么能没盘缠。”
“啊?”
君晏山也没多解释,直接把人推了出去,自己开始收拾东西,等收拾到了十几册艳书时,君晏山简直要咬碎嘴里一口牙,深仇苦海的盯了那些书册半天,最后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狗男男!”
作者有话要说: Q:为什么第一轮进幻境你们只是没关系的陌生人?
谢:唔,大概是第一轮时我心无杂念,但现在嘛……我想要个媳妇儿。
第8章
赵悦不亏是收藏小黄书的奇人,在抢宗门任务这方面颇具灵性,最后不负君晏山所托,领回来一个天丙任务。
师门任务虽然多,但玄阳剑宗的弟子基数更大,所以在领任务时,大家除了掂量自己实力接相应等级的任务外,还得靠抢才能拿下好的任务。
赵悦已经是筑基修士,平时接个地级任务尚算勉强,同级抢任务的师兄弟也多,这次受了君晏山的嘱咐,又想着君晏山到底是个金丹期,于是便壮着胆子开了天级任务,随手摘了个看着不太难的——去桐花村找琴娘,替她寻找失踪的未婚夫。
这个描述看上去更像个黄丙的任务……
“怎么样,这任务够不够高级?”赵悦对于这个任务可谓是十分满意了。
“低了……”
“这还低了?”赵悦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瞧清楚这个任务给多少报酬了吗?”君晏山则是一脸复杂的开口。
十年了,十年都没变的,除了玄阳这辣人眼睛的服饰配色,就是桐花村琴娘这个望夫石了!
哪个村姑十年如一日的让人帮她找未婚夫啊,这任务谁看都知道有猫腻啊,就赵悦这傻小子还以为真的能捡便宜呢。
那琴娘其实早就化作一抹幽魂,早些年的时候,他的未婚夫借口下山做生意,与人私奔了,琴娘就日日在山里等候,遇到过往路人,便央求他们替她去寻她未婚夫回来。
最后就郁郁寡欢死了,死了还不忘骚扰别人,让人帮她寻未婚夫……
曾经也有人要渡她往生,但皆因其怨念太重,且着实有些修行天赋,慢慢吸收天地灵气,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鬼修。鬼修琴娘每天也是不务正业,还是天天骚扰路过的行人,成了桐花村的一个刺头儿。
早几年还有人去给琴娘一点关怀,帮她找找她那说不定都死了多少年的死鬼未婚夫,后来接这个任务的少了,琴娘变得更难缠了些,任务就开始升级。
再后来,所有人都知道琴娘的未婚夫早就投胎去了,连招魂都招不来,便更没人去接这个拿不到奖励的任务了。明知道不可能完成,谁还去白费那功夫呢?
“这么多任务里,你就偏偏能挑中个最坑爹的,也是……强。”君晏山忍住吐血的冲动,给赵悦竖了个大拇指,这傻子还搁哪儿一阵傻乐,直到他看清任务牌上的报酬价格。
“啊——为什么才两颗中品灵石!”赵悦把任务牌又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终不得不确定,真的只有这么点儿,“这都天级任务呢,我以为搞一单不说够我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生吧,但起码要够我花个小半年啊!”
“你格局小了。”君晏山斜了他一眼,“你的追求还是有望实现的,前提是你必须立马原地去世,多活一刻都不行那种。”
“……”
不过既然接了,还是去看一眼吧,反正宗门为了防止恶意卡他人任务的情况发生,对于接了任务又放弃这种情况,是有十天的冻结期的。与其被卡个十天不能接别的任务,还不如先下山看看再说。
说不定他就趁机开溜了呢,总不能又在原地耽搁十天吧。
桐花村这些年因为琴娘的存在,已经没什么村民了,那荒凉的程度,跟之前那小渔村有得一拼。
想到小渔村又想到谢雪楼,四天了,他应该早就醒了吧,醒了却没来找过他,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呸,没来找他才正常的,他们啥关系也没有!才不需要他来找他。
两人随便找了户人家落脚,只等着晚上那琴娘自己找上门来。
结果鬼修琴娘还没等来,傍晚的时候两个凡人却敲响了院儿门。
户主是个六旬老人,说外面来了两个后生借宿,问他们会不会打扰。君晏山思量了一下,与其让那两个人住别地儿,分走琴娘找上门的概率,还不如都处一个屋檐下,他们毕竟还是修士,到时候还能多照拂几分。
随后老者便带进来两个青年男子,君晏山一看,肠子都悔青了……该让他们去其他地方借宿的,自己或许还能避一避。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人要真是来逮自己的,自己肯定也是跑不了的,还是认了吧。况且就看他现在这幅模样,只要他不主动亮身份,他就装不知道好了,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没错,君晏山一眼便认出刚进屋的那文弱青年其实是谢雪楼了,他现在这幅形象比他本相差得远,看上去甚是普通,想来是认真在易容,并不想被人识破。
但君晏山偏偏就能认出他那通气质,无他,他实在太熟悉这个人了。
进来两人之后,谢雪楼便定定的看着君晏山。君晏山心里有鬼,被他盯得不自在,色厉内荏的跟他呛声,“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看?”
谢雪楼没出声,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冷淡又薄凉。他旁边那人倒是开口了,但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侮辱他的智商。
“我朋友有十分严重的夜盲,他其实只是望着那个方向。”
“……”这都点上灯了还能夜盲?君晏一脸质疑的望着他。
“咳,我朋友年轻时被人欺骗抛弃,伤心之下坏了眼睛,便成了这样的旧疾。”那人又解释。
极其感人,但他不信。
君晏山淡淡一笑,“竟是如此,允悲。”
那人也是嘴快,非要追问一句,“何悲有之?”
君晏山望着那张平凡的脸,淡定自如,“公子气度不凡,俊美无俦,吾等见之自卑。”
他自然知道这话配谢雪楼一点儿不算夸张,但他现在不是易容成了个普通人的外貌?对着这样一张脸说这种话,倒是让人莫名觉得有些讽刺的意味。
你不是瞎吗?那就别怪他张口胡说。
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倒也不必。”
……
君晏山笃定了那个叫‘楼玉尘’的人便是君晏山,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照拂人家了,晚上四人各睡各的,反正半荒废的村子空起来的屋子也多。
睡到半夜的时候,君晏山敏锐的察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在向他靠近,他还以为是琴娘找上他了,结果一睁眼,便对上一双冰冷的琥珀眼眸。
君晏山:“……”
他以为半夜蹲他床头的只可能是鬼。
谢雪楼一只手的指尖贴在他的侧脸上,见他睁眼,表情依旧淡定。
君晏山道:“你不是夜盲症吗?”
谢雪楼面无表情,“嗯,所以找不到回房间的路了。”
君晏山沉默了很久,才忍不住问,“我是看上去很傻吗?”
谢雪楼好像笑了笑,但那个表情消失得太快,君晏山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他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君晏山,而是保持着一只手捧着君晏山脸颊的动作,猛地把脸也凑了过去,“不清楚,需要再细看一下。”
“……”君晏山正要炸毛儿,却突然瞥见谢雪楼脖颈处似乎有什么图案。
看上去像一根黑色的藤蔓,从他领口间探出了一点尖。君晏山只能看见一点点形状,可就是这一点点的图案,却莫名让他感觉有点熟悉。
那种熟悉的感觉惹得君晏山心头狂跳,总觉得那像是什么禁忌又危险的东西。
他忍不住又主动凑近了一点,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谢雪楼没有躲开,惹得君晏山还要抽空去想这人是不是就盼着‘陆青禾’往上凑呢,不过很快他又反驳了自己这个念头,他还是觉得谢雪楼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他确实听到了谢雪楼跟‘陆青禾’表白。
什么破事儿啊……
君晏山的鼻息喷在了谢雪楼颈部的肌肤上。
一开始的时候他瞳孔扩散了一些,似乎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感触里,不过很快他又回过神来。
从月见湾出来后,他消沉了两天,随后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谢雪楼之前一直以为幻境里的‘君晏山’也是那只鲛人搞出来迷惑他心智的,可是最后‘君晏山’给他药丸儿前提过一句幻境里的人给的指示,当时他没有在意,现在回忆起来,才察觉,原来幻境里不止他一个活人,那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