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揉揉它的?脑袋,将饭盛好了放它面前,夏地小拱一口,顶着鼻尖的?饭粒朝林成呜呜叫着给他?夹鱼。
林成将肉夹到他的?碗里,支颐看夏地吃得欢快。
吃饱喝足夏地躺炕上不动了,团成一?团看林成收拾桌子去清洗碗筷。不一?会?儿床上的?狐狸难耐的?扭动片刻,变成个青年,磨磨蹭蹭下床来贴到了那个人身上。溅飞的?水珠顺着林成的?手臂滑落,被手臂上盘虬微微突起的青筋改变了滚落的弧度,幽幽向一?旁歪去。
林成察觉到有只手摸进自己衣领里,眉头微动,“安分点。”
夏地拿下巴搭在他后肩上,朝着他?耳垂吹气:“我不。”
林成洗净了手,用袖子擦干,转身看他?,“刚吃饱就想着这些事儿了?”
夏地笑嘻嘻道:“是呀,这天太冷了,不如你帮我暖暖身子如何??”
“那火炕烧得还不够旺么?”
“那怎么够呀,”夏地的手执起他?一?绺半白头发,低声:“再旺也烧不到里面去呀……”
林成捏捏他软软的?狐狸耳朵,身上的?围裙已被夏地灵活解下来了。
……
夏地的狐狸耳朵上多了个牙印,他?拿手捏捏,有?点疼,出了点血。
他?瞧了瞧身边侧睡的男人,轻声咕哝:“你属狗的?啊,这么喜欢咬我耳朵。”
“唔,”林成闭着眼摸索,在枕边探到夏地的脑袋,用手掌抚了抚:“你的?耳朵可爱,看了想咬。”
这种?话林成甚少?讲过,夏地好不容易听到一回,暗戳戳的欢喜起来,钻他怀里去。
夏地的耳朵大抵是他情绪表达最明显的地方,情到深处时会颤个不停,一?抖一?抖的?,特别可爱。
不一?会?儿夏地见他?呼吸均匀平静的?模样,以为他?睡着了,这才自语似的小声道:“那我以后就不收回去了,给你咬好不好?”
只给你咬。
“好啊,”林成忽然出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一?言为定。”
夏地霎时变回原形钻被子里去,一?边嘤嘤叫一边拱他的?身体,疑似恼羞成怒。
林成被他拱得痒痒,低声笑起来。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模糊不清,曾经的?记忆已经越来越遥远,仿佛有?谁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已经被另一人取代,随着岁月的?消磨而逐渐变得透明了,曾经的?人……是谁呢,也在他心里占据了那样近乎全部的位置……
林成眯起眼,想不起来,干脆不再想了。
罢了,反正过往的?都是些无谓岁月,不值得回忆,也不值得被铭记,珍惜眼前才是他当下要做的?要事。
林成抱着怀里毛茸茸暖呼呼的狐狸,渐渐沉入梦中,似乎睡得熟了,面容平静而安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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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番外
湖面荡漾着细纹, 阳光下跳跃的光斑宛如?湖鱼身上的鳞片,有?些夺目。
湖边垂首坐着个人?,伸出细长的手指去?拨了拨湖面, 看见一条小鱼藏在水草里, 左右摆动。
魔界里委实冷了些, 于是?孟云池把人?都带到这秘境里来了, 这里如?阳春三月, 温暖宜人?,最是?闲适。
拨动水面的动作停住了,他曲起手掌舀动一捧清澈的湖水, 而后松开五指, 水从指尖间隙里滑落, 他不断不断重?复着那舀水又放开的动作,满头华发在阳光下宛若散发着淡淡的细碎的光。
闵行远睁眼,发现身侧的被窝已经冷了,他伸手过去?探了探, 估摸孟云池应是?离开许久了。
隔壁卧房里闵运还在熟睡,小小的身子团在床上, 四肢并用的用一种绝对姿态将冬飞牢牢抱着, 微微突起的婴儿肥侧脸圆润可爱。
闵行远心头微动,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侧脸。
约摸是?天性里感知能力强,闵运隐隐察觉出股陌生?气息靠近, 有?些不适的躲了躲,将两小撇眉头皱起来,把怀里的冬飞抱得愈发的紧。
冬飞伸舌头:内脏要被挤出来了……
小主?人?力气为什么?这么?大呜呜呜……
闵行远捏捏他的包子脸。
年龄不过才六七岁啊。
师尊独自一人?将他孵化了近百年之久。
他腹部和胸口上的那些疤已经淡化到接近看不出来了,也?不知师尊用的是?什么?法子。
闵行远摸摸冬飞的脑袋, 出门去?找他的师尊。
湖边的人?独自坐了许久,抱臂枕在双膝上,动也?不动。
“师尊。”身后环上来一双手,身周被熟悉的气息包裹。
孟云池的眼睛半睁开一条缝:“怎的过来了。”
“师尊起得早,”闵行远埋头在他发间,深吸一口气:“我出来寻你。”
孟云池半睁的眼睛复又闭上了:“你刚醒不久,应当多休息。”
“好啊,那师尊来陪我休息。”后面那二字被他念得微微粘腻,宛如?含着其它意味。
静了片刻,孟云池站起身来,“好,走吧,回去?。”
彼时闵行远这才发现他没穿鞋,足背起伏骨感,隐隐可见微突的青筋,被那墨绿苍翠的草色一衬,漂亮得宛若一件雕塑出来的工艺品。
“师尊怎的不穿鞋,仔细被这草间的碎石碎沙割伤了脚。”闵行远半蹲而下,将灵力幻出一双鞋来,要给他穿鞋。
孟云池在他的手碰到自己的足部时往后缩了一缩,“不用了,”他说:“没什么?必要。”
“怎么?了?”闵行远抬头看他。
孟云池藏在袖中的手指神经质的抽动两下,慢慢俯下身来,张嘴含住了他脖颈上的一寸皮肤,用牙齿一点?一点?的碾咬。
唇下的脉搏非常缓慢,尚未恢复到正常搏动速率,闵行远的身体被他藏在冰棺里封存起来许久,整个人?都变得没有?颜色一般,连皮肤都是?温温的,仿佛暖不起来。
闵行远觉得痒,但是?没躲,满眼都是?孟云池铺散下来的白发。
“走吧,”孟云池直起身来离去?,“闵运该醒了。”
闵行远在后面跟上他的步伐。
临近木屋,果然听见闵运震天的哭声,一边哭一边打嗝,夹杂着一两声含糊不清的“粑粑”,叫人?听了忍不住揉额头。
孟云池推门而进,熟练的将他抱起来慢慢拍着背,从喉咙里发出那呢喃哼唱般的轻哄声低沉悦耳。闵运薅秃了冬飞尾巴上的一块毛,揪在手里哭着打嗝,那么?轻那么?软的小小一团,叫人?心疼坏了,恨不得把他想要的都捧到他面前来。
闵行远这不称职的亲爹在旁边插不进一脚,摸摸鼻子,不知该做什么?。
许久闵运止住了哭,抽抽嗒嗒的伸手要冬飞。
冬飞已经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了。
孟云池要将他放下,闵运又哇的一声哭出来。
“多大人?了,”孟云池神色如?常的给他擦脸,“别总跟长不大似的,那么?爱哭。”
“呜……”闵运拿小手揉着眼睛,“粑……粑粑……要跟怪……怪叔叔走了,不要我了……”
怪叔叔闵行远:“……”
“……”孟云池将他掂了掂,放到闵行远面前,“好好看看,这是?你爹爹。”
“哇……”闵运哭得更大声:“粑粑给我找后爹……”
冬飞察觉到四周的氛围,抖了抖,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
“不是?后爹,是?亲爹爹。”
小崽子不依不饶:“后爹,后爹……”
孟云池长呼一口气,只?觉他一哭便头疼得厉害,耳膜突突响,干脆把闵运往闵行远怀里一放:“你生?的,你自己哄。”
他说罢转身出去?了,脸上隐隐透出几分不甚明显的疲惫。
闵行远低头,与怀里的包子大眼瞪小眼,他这才发现,闵运扯着嗓子嚎了那么?久,眼里却是?揉红了都一滴眼泪都没有?。
好小子。
“你假哭呢?”
闵运瞧了他半晌,嘴一瘪,真的挤出两滴泪来,“那给你康康真的。”
闵行远:“……”
“别哭了,”闵行远拭去?他脸上的两滴泪:“你看把师尊哭走了,要是?天天这么?哭该有?多烦人?啊。”
闵运鼓着一脸婴儿肥:“不哭父亲就不来看我了。”他仰起头道:“你真的是?我爹爹吗?”
闵行远面色不变:“我肚子上那道把你剖出来的疤还在,要掀开衣服给你看看吗?”
“不要了,”闵运扭头:“我怕丑到我。”
闵行远:“……”小兔崽子。
“既然你是?爹爹,那就该好好补偿父亲,”闵运抹抹脸,神色变得老成:“我知道你曾经没办法,让父亲等了那么?久。”
“但父亲早已等不起任何事物了。而你让父亲等了很久很久,同时也?让他很难过。”闵运转头去?揪角落里的冬飞,抱着它毛茸茸的身子,拿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去?看闵行远。
这孩子……
闵行远神色微动。
这孩子身上有?一半血脉几乎属于天道,自破壳之日起便站在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