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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斗仙:鼠篇 (白毒不侵)


  蜀孑也没真要为难他,他就是心里不踏实,他把心都交出去了,怎么易笙一点反应也没?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易府那头拖不得,他也做不出跟一个病榻上的老人家抢人儿子的事,便皱皱鼻子,撒开手,像委屈又像抱怨的撇了下嘴,道:“那你先回家吧,我晚点去找你。”
  此时的易府已经有条不紊地忙成了一锅粥,院里院外有丫鬟奴仆开始准备白布和纸灯笼。易笙甫一踏进门,老郑见是他回来,忙跑过去道:“公子,老爷那头不大好了,今早脸色突变,还没……”
  “我昨晚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易笙错愕地愣了愣,转身就往内院跑。
  “人说病来如山倒,转瞬间的事谁也说不准啊!”老郑跟在后头一起,边跑边道:“夫人已经交代下来,按后事先给备上。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京都当差,之前得了信也该回来了,只是路途遥遥,不知赶不赶得上。”
  “父亲可有交代什么话?”易笙推开内院的门,脚上不停半分。
  “有,老爷昏迷前念叨了几位公子的名儿,也……也提了您,提了好几声。”
  易笙骤然顿足,扭头看向老郑:“父亲说什么了?”
  老郑不敢隐瞒,如实道:“老爷说……说公子这几日侍候榻前,他心中有数,都看着了。他……他早不怪您了。”
  一股热流几乎是一瞬间的蹿上鼻尖,易笙失神须臾,很快清醒,转身大步往卧房去。
  点了灯火蜡烛的房内亮堂无比,接连半月天不亮就去城外寺庙烧香拜佛的申氏也在房中。她听见动静回过身,见是易笙,伸手虚接了一把,口中唤道:“快,快来与你父亲说说话。”
  病榻上的易父已气若游丝,可幸面色却呈康健模样,隐隐还见几分红润的血气,应当是回光返照了。他半个时辰前突然昏迷,大夫施了几针后才刚转醒,听申氏说了一车轱辘的临别话,心里却只念叨着几个名字,尤其是最小的这个儿子,现下也终于走到他床前了。
  易父伸出一只干瘦如柴的手,易笙跪在榻前,将自己的两只手握上去,用力抓紧了。易父微微笑了笑,脸上难得的欣慰痛快,平复着咳喘的呼吸,有些艰难地慢慢道:“你……你能在我,闭眼前……回来尽孝。我死……也知足了。”
  “爹,”易笙咬住自己的唇,话里已染上了抑制不住的哭声:“爹您打我一顿吧!便是让我断腿削骨,儿子甘之如饴!”
  “胡……胡说!咳咳咳……”易父压着胸口不住缓气,嘴里一字一字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我允你此姓……给你,此身……不是拿来割、割肉还父……削骨还母的。”
  申氏在一旁不住抹泪,见此情景,也压抑着悲痛低斥道:“你父亲与我从没有真心怪过你哪怕一天,你若再说这样的话,便是剜我们二老的心,那才叫人痛!”
  易笙紧握着易父的手不松开,他心有慌乱,满腔的愧怍填斥着五脏六腑,这会儿说什么都无以表达。他只想留下父亲,他不想昨晚那个还残留了几分记忆的噩梦变成真的。
  “老大……老二……咳咳咳,还在路上吧?”易父慢慢转动眼珠,看向榻前的夫人。
  申氏上前握了握他的手,强颜宽慰道:“就快到了就快到了,路途迢迢的,你也心疼心疼孩子们呐,是不是?”
  易父笑笑,点头道:“他们都、都出仕了……出息了。”
  申氏接过大夫送来的汤药,想想,弯腰递到了易笙手上:“喂你父亲喝药吧,再多说说话。”
  易笙依言照做,舀一勺药汁便吹几口,温度合宜了才喂到易父嘴边,轻声道:“爹,喝药了。”
  这会儿的汤药便是灵丹也没什么效用了,易父心里比谁都清楚,可还是听话地张开了嘴,满心快慰地一口口饮下,慢声道:“出将,入相,满门朝贵……笙儿,易家有……门楣光耀的时候,也一直……希望中兴。可我们不用……不用个个孩子都入仕……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毒君:555,快要完结了……看色调有点悲伤,希望结局稍微欢快一点!
读者:特喵的你是写书的你还希望个鬼?动笔写啊,你好好写不就欢快了嘛!
小毒君:%¥#@*&*¥#%@~~~

  ☆、金鼠良遇25

  易笙不明白。
  他在很久以前就不明白,所以才怨过、恨过。怨自己出身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里,怨这家族的前人都太优秀,优秀到丰碑盖得比天还高,让他们这些后生晚辈望其项背都难以超越,却不得不肩负起中兴的责任,埋头圣贤书,博取功名簿,再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可今天父亲却说,他们并不用个个都入仕。
  不用吗?
  怎么会不用呢?
  “你受苦了……”易父咽下最后一口汤药,手慢慢伸过去,握住了易笙的一只手:“为父有时就在想……你怎么一封信都……都不写回来呢……你在哪里啊……过得好不好呀……”
  易笙不知何时泪如雨下,用另一只手去捂自己的眼睛,可衣袖很快就湿了,他都来不及擦。
  “我只要你平安啊……我的儿……咳咳咳咳!”易父闭眼猛咳了好几声,申氏忙上前替他拍胸抚背,扭头朝易笙道:“快去端杯热茶来!”
  易笙赶紧起身,却被易父用力攥住了手。易父已病入膏肓,那只露出来的手掌与手腕上青皮包裹,经脉暴突,干枯得如同一截朽木。他自知时辰已不多了,可还有话没交代完,喘着粗气沉声道:“不、不去管那些……笙儿,你此趟回家……可、可还要走?”
  易笙胡乱又慌乱地用力摇着头,嘴里念着:“不走,孩儿不走了。”
  “好……好。”易父点点头,欣慰地笑了一下,转眼去看榻前的申氏,叮嘱道:“老大,老二……让他们不必丁忧太久……朝廷正是用、用人之际,不要……不要耽误。笙儿……他……留下陪你啦……尽尽孝。当个你膝……膝前的好、好……好儿子。”
  申氏声泪俱下,不住点头应承,泣道:“都这会儿了,你还替我操心这些做什么,孩子们都懂事的。来,喝口水,歇一歇。”
  枯熬的油灯终有熄灭的一刻,易父躺在榻上,望着头顶的床帐,忽然嘴角一咧,露出个状似满足的笑。原本细微不可闻,却笑着笑着笑出了声,弄得申氏和易笙俱是一怔,忙凑过去看。
  易父双眼浑浊,可那眼里似有亮闪闪的东西在发光。申氏扶住他肩膀想唤两声,就听易父突然长喝一声“我要走喽——”接着,那只一直紧紧攥着易笙的手倏地一松,五指慢慢张开,在易笙下意识要去接住它的瞬间跌落而下,垂在了床沿边。
  人走了。
  灯灭了。
  蜀孑还没把饭吃完就疼得摔开碗,小二跑过来一看,见这客官龇牙咧嘴捂着后背直抽气,不禁问:“客官您咋啦?”
  蜀孑挥挥手,示意他别管。掏钱结账,撑着疼得受不住的身子踉跄着出了酒肆。早上出门的时候伤势明明缓解了,他还嘀咕是不是天君良心发现,整他的速度放慢了。结果现在一看,哪里是放慢了,分明恨不得他立刻暴毙啊!
  疼不过,忍不住,只好想法子压一压,哪怕是饮鸩止渴也行。
  蜀孑一路找医馆,在主街东侧的一条巷子口看见了一家药铺,忙不迭地往里冲,抓住人就问有没有止疼的伤药。柜台后的药童见这人如此急躁不能等,放下手中的活,扶着蜀孑进了后屋。
  大夫一通望闻问切,仔仔细细查看了伤势,能瞧出是鞭伤,依样开方抓了药,还没叮嘱几句蜀孑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赶着回小院熬药去。
  然而刚踩出药铺大门,他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阿弥陀佛,施主可有事?”一个年轻的僧人杵在蜀孑面前。
  蜀孑眨巴着眼睛睁了睁,真是冤家路窄仇人有缘,这不是那个在古事节上拐走易笙大半天的臭和尚?!
  蜀孑从没有一刻感叹过自己的记性竟如此出类拔萃,二话不说,甚至连背上的疼痛都忘了,扑过去一把揪住和尚的衣领,咬牙道:“好你个秃驴,阴魂不散地敢跟到这儿来!”
  他以为和尚是追着易笙而来。
  虽然这想法一点根据也没有。
  引禅躬身合掌,口念佛语,试图退开一步,力气却显劣势。蜀孑以为他要逃遁,更加来火,又喝了一声:“还想跑?找打!”
  引禅是僧人,断没有跟他起争执的道理。见躲不得,只好放缓了声音问道:“施主可是认错了人?”
  我认错你爹的西瓜大脑袋!
  两旁围拢过来的看客渐渐增多,蜀孑不想把事情搞太大,拖住引禅往巷子尾去。待到两旁无人,方嫌弃般地将手一甩,叱道:“我问你,大半个月前在安怀郡,古事节上你与一男子——他叫易笙,你别装作不认识,我都看见了。你与他什么关系?”
  引禅不知这人与易笙认识,更料不到对方为何对自己这种态度,但既然提到易笙,他还真有话要说,便问:“易施主此刻在易府吗?”
  “问你话呢,答非什么所问!”蜀孑死死盯着假想情敌那颗锃光瓦亮的脑袋瓜,喝道:“那日你鬼鬼祟祟将阿笙拐走,说,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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