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真急了:【我不,我不,不离开你。】
“你把我当爸爸了吗?”祝南笑了,说:“可就算你把我当爸爸,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呀,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亲人之间也没有。”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虽还是笑着,但眼神黯淡了。
乔真:【不、不是爸爸,是哥哥,你是哥哥,我永远不会离开哥哥的。】
虽然能沟通、有思想、像个人,但现在的乔真还是只天真的猫啊,觉得“永远陪伴”是可以通过主观能动性达成的天真小猫,祝南看了一眼时间,说:“好了,乔,准备睡觉了。”
乔真已经看到了桌上那幅画,他伸长了身子,将爪子搭在上面,问:【阿南,这是我吗?】
祝南:“……是。”
【我才没有这么胖呢。】乔真狠狠地瞪了那幅画一眼,在它的思想里,这幅画是坏的,而画出这幅画的祝南是好的。
祝南低笑了声,说:“是是是,我不小心画胖了,下次一定画好。”
乔真脑回路清奇,一下子就跳到了另一个地方:【阿南,你还没洗澡呢。】
“是啊。”祝南说:“我现在去洗,你累了就先睡吧。”
乔真动了动耳朵:【我……我想跟你一起洗。】
“你……”祝南绞尽脑汁,说:“你是一只猫,不用经常洗澡的。”
乔真思考了一下:【那,那我看着你洗。】
祝南正抱着乔真下楼,闻言差点摔了一跤,让一只猫看着自己洗澡?他想了想那个画面,觉得很诡异,祝南咳了声,正色说:“不行,你去床上暖被窝吧。”
乔真跳下来,耷拉着耳朵,慢慢地走去卧室,伴随着一声落寞的“喵”声。
原则性问题才不能心软呢。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乔真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祝南想起楼上那个笑得很像蒙娜丽莎的微笑娃娃,莫名悚然,他摇摇头抛掉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衣柜里拿了套睡衣就去洗澡了。
等他出来时,发现乔真躺在了床上正中间,他掀开被子,发现乔真整只猫呈大字形躺开,祝南轻笑一声,说:“你怎么睡得像个人。”
乔真低低地喵了一声,这次祝南居然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他怔了几秒,问:“这声是什么意思?”
乔真又喵了一声,这回祝南听懂了,意思是“不告诉你。”
真是神神化化的。
祝南拿出重新给乔真盖上被子,说:“你再暖一会,我先吹头发。”他拿出吹风机,插好电源,然后对着自己的头发吹暖风。
没过一会,乔真从身后冒出来,跳起来打了吹风机一下。
“……”祝南将还想再打几下的乔真拖回来,问:“你干嘛打它?这只是个吹风筒啊。”
乔真:【它吹你,这不是好东西。】
祝南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闻言只好将吹风机关掉,算了,以后慢慢教吧。
汤圆也跑了进来,向往常一样在床尾占了个位置。
“睡觉啦。”祝南关掉了台灯。
刚刚睡得太久,现在反而睡不着了。祝南抱着乔真,一下一下地给它顺毛,望着窗外发呆。
乔真小声地:【阿南,你睡不着吗?】
祝南嗯了一声。
乔真从祝南的胸口往上爬:【要不我给你唱歌吧。】
“别!”祝南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然后缓了缓神色,说:“乔,我给你唱吧。”
乔真:“好呀。”
祝南清清嗓子,脑海里想起来最近听到的一首很治愈的歌,他低低地唱了起来。
“我想陪在你的左右
一直从黑夜到白昼
点点星光挂上枝头
重重月影摇曳心口
我想陪着你到最后
为你种下整个宇宙
许给你浩瀚与自由
还有我……”
乔真听到后面,跟着“喵”了几句,最后随着夜色加深而沉沉睡去。
祝南停止了歌唱,汤圆还没有睡着,从床尾走了上来,窝在了祝南的另一侧,眼睛幽幽地看着祝南。
他用另一只手抱着汤圆,万物有灵且美,温暖又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歌曲是《我想陪在你的左右》
☆、花呗账单
好久没有正经画过一幅画了。
祝南这样想着,来到了画室,拉开了落地窗的窗帘,看着窗外白雪皑皑,心血来潮地想画一幅红梅白雪图。
坐在画架前,打开颜料盒,他的脚动了一下,就踢到了一个东西。
祝南弯腰一看,发现是那个有着神秘笑容的微笑娃娃,他将微笑娃娃捡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幅雪景图,笔下也跟着构图起稿,祝南从大处着眼,明确好红梅和白雪的主次关系后,下笔速度就变快了,形状、大小、方向、色彩、结构等方面统一协调,一幅雪中红梅便被勾勒出来了。
终于画完了。
在画室上坐了一个上午,祝南腰酸背痛,他起身走了两步,捶着有些僵硬了的背部,伸了一个大懒腰。今日乔真居然没有黏着他,不知在楼下干什么,祝南一转头,便又看见那个微笑娃娃在笑对自己了,笑容骇人。
那个无比诡异的嘴弯起来的弧度。
那只洞察一切的眼眯起来的深意。
就连顶上的头发都稀疏得恰到好处。
这个微笑娃娃笑得真是恐怖。
祝南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拿起恐怖娃娃,走到楼下,打算以乔某猫为实验对象,做个没有对照组的实验。
到了楼下一看,祝南发现乔某猫正在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入迷极了,连他下来了都不知道,双爪抱了个遥控器,背靠在沙发上,还垫了一个抱枕,舒服得不行。
前几天那黏人得不行的猫咪,今日居然对他爱理不理。
祝南走到乔真面前,自己给自己找存在感,咳了两声。
乔真急了,用小爪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挡住我看电视了,快坐下,坐这里。】
祝南:“……”他按照乔某猫的指示,坐在了它旁边,这才注意到电视上播放的《千与千寻》,他愣了愣,低头看向旁边的小猫,已经是泪眼汪汪了。
《千与千寻》已经播放到片尾曲,正唱到那句——纵有数不尽的悲伤,去往之处一定与你相会。
祝南抱起乔真,轻轻地抚着它的头,问:“好看吗?”
乔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却迟迟不落下来,它点点头,略带悲伤的“喵”了一声。
【那样的小镇、我喜欢,古老斑驳的、青草招摇、阳光照耀,我好像,在那样的小镇生活过,在梦里。】
乔真断句断得特别,话说得不怎么利索,祝南却听得懂,他有些恍然:“你也会做梦吗?”
乔真耳朵竖了竖:【会,做梦的时候很清楚,醒来之后,有时也记得很清楚。】
“还想继续看电视吗?”祝南问。
乔真摇摇头:【阿南,我饿了。】
是了,实验还是要做的。祝南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从背后拿出恐怖娃娃,问:“这个娃娃我可以不要了吗?”
乔真疑惑了:【为什么?你不喜欢我送的东西吗?】
祝南挠挠头,说:“不是,我……我只是觉得这个娃娃笑得很恐怖。这个微笑弧度,在你的眼泪控制范围内吗?”
【我根据之前看过的一幅世界名画变出来的,你不是喜欢艺术吗,我以为你会喜欢。】乔真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眼皮也耷下来了。
祝南见状,闭了闭眼,认命地说:“好好好,不扔,我现在就去放好。”顶多藏进箱子里面,此生与这娃娃不复相见就好。
他起身走到二楼,在书房里的杂物箱给恐怖娃娃留了个藏身之处,然后便下楼来,到厨房里拿了两条解冻好的小鱼干,一条放进了汤圆的碗里,他拿着另一条走到了乔真面前。
嘴上说着不看了,乔真拿起遥控器,转到了一个英文科普节目,又看得兴致勃勃了。
祝南干脆坐在沙发边的小板凳上,平视着乔真,伸出小鱼干,一幅要喂它的样子。
乔真伸长脖子,张嘴就想咬一大口。
祝南蓦然收回了手。
乔某猫还天真地以为祝南在跟他玩,欢快地“喵”了一声,上前了一步,又要咬上去。
祝南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手却丝毫没留情,又一次跟着乔真的节奏退了一段距离。
乔真的表情从欢快变成疑惑,它试探着又前进了小小一步,小鱼干这回没动了,乔真便一鼓作气扑了上去,这次它势在必得要吃下小鱼干。
可偏偏祝南也不达目的不罢休,他举高了小鱼干,表情有点流氓,轻挑了一下眉看着乔真。
乔真也不服输,它凭借着超强的弹跳能力攀上了祝南的手,哼哧哼哧地就要往小鱼干而去。
祝南换了一只手拿小鱼干,索性还站起身来,让这几日吃胖了许多的乔真险些抓不住他。
乔真已经爬到了祝南的脖子上,它在祝南耳边委屈地“喵”了一声,眼中已有湿意。
祝南有些内疚,既想就此作罢,又觉得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半途而废颇多不好,他便狠下心肠,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将小鱼干递到乔真面前,温声说:“吃吧,这次不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