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夏没记住，便伸手从季小花手里夺过了本子，看着本子上一行行比小学生写的还不如的字，她脸上的表情不可控制地变得有些扭曲。
纪若夏：“这些字……是你写的？”
季小花：“嗯，没学、多久。”
纪若夏：“……”原来这姑娘是从来没上过学啊，她之前还以为她多少读了些书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家长，连九年义务教育都不让孩子读完。
虽然字写得难看，但不妨碍辨认，有些话说出来只会让人更加难受，纪若夏也就没多说什么。
很快纪若夏发动了车子，按导航的指示往季小花居住的小区驶去。
“你刚说你是在熟悉道路，可为什么要选在晚上？这么晚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走这么远的路，多不安全啊，就算平时白天要上班，你也完全可以在周末的白天做件事啊。”车子开出没多远，纪若夏想起季小花刚刚的话，虽然心里大部分疑虑都得到了解释，但还是觉得她的行为有些怪异。“还有啊，我看到你走路的时候手上一直没停，把那把小花伞开了收收了开，那又是在做什么呢？”
季小花：“白天、太热，好玩。”
纪若夏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明白季小花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白天太热，所以选择晚上到处绕，不断地开伞收伞纯粹只是因为好玩。
纪若夏：“……”行吧，很有说服力的解释。
不过这人说话磕磕巴巴的，不适合聊天，纪若夏决定不再挑起话题，她伸手打开了车上的音乐。
“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歌？”车里现在在放的是纪若夏比较喜欢的一位女歌手新发的一首抒情单曲，算不上热歌，但她比较喜欢。
季小花：“这个、很好听，我、没听过。”
纪若夏一听季小花这话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些，她声音拔高了几度，笑着道：“是吧，我也觉得好听。这首歌是王瑜唱的，她现在还不是很红，你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我车上还有很多她的歌，都挺好听的。”
季小花：“谢谢你、送我回去，你、是个好人。”
“哈哈，不客气，你这人好有趣啊！”刚刚还觉得某人不适合聊天的纪若夏又被对方这一句话给逗乐了，她脑中不禁回响起曾经看过的某部超级经典的警匪片里一句类似的台词。
至此，两人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刚刚发生过的那一段尴尬场景。
过了没多久，纪若夏完全忘了自己在不到两分钟前才决定用音乐代替聊天，又发起了一个话题：“我看到你在入职资料上写的特长是武术，你都会些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季小花（姜尚）：“流氓！”
纪若夏：“可你也没躲啊，说明你是自愿的。”
季小花（姜尚）：“说，你还对谁这样过？”
纪若夏：“没有了，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我发誓！”
程建国：“您不是不信这一套吗？”
纪若夏超小声唯恐某人听见：“可她信啊……”
☆、春梦
季小花闻言一愣，转头看向纪若夏，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什么？”
看到季小花的反应，纪若夏这才想起来，那份资料好像不是季小花本人填的，她不知道上面填了什么也很正常。
“我听程经理说，你会武术？”纪若夏决定换种问话方式。
季小花这次反应正常多了：“嗯，我会枪法……”
没等季小花说完，纪若夏听到一半就被吓得不轻：“你说什么？”一个连小学都没上过，年纪轻轻被迫外出打工的农村姑娘，居然会用枪？
季小花：“我说，我会枪法、棍法、刀法、剑法、鞭法，都会。”被纪若夏一打岔，这一次季小花说话的速度更慢了，就十几个字，花了有十秒才说完。
“哦哦，那你确实很棒。”原来说的是电视上古装武侠剧里会出现的那种枪法，她刚刚还以为……
纪若夏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今晚的心跳频率简直跟坐过山车一样。
她刚想说对季小花说她完全可以去当个武术教练什么的，可转念一想，她会的这些，好像现在没几个人会真的有兴趣去学啊。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季小花两眼，想着她应该是在哪个山里长大，从小跟着山里哪位高人学了些武艺。当然，也可能她是跟着某位神棍学的，那些她会的东西只是自以为会而已。不然刚刚，她怎么没推开她？
纪若夏：“那你会跆拳道、柔道吗？”
季小花：“不会。”
纪若夏皱了皱眉，停了几秒种后，她换了个话题：“我还是有些饿，你再给我根火腿肠吧。”
季小花：“哦，好。”
不出两秒，一根火腿肠被递到了纪若夏面前，纪若夏正在开车，最多只能腾出一只手，只得又道：“你帮我剥一下。”
季小花：“好。”
纪若夏余光瞥见季小花拿着手上的火腿肠看了又看，然后往自己嘴边递了过去，忙出声打断了她：“等等。”
季小花停下动作：“嗯？什么事？”
纪若夏眼睛看着前面，脑中不断浮现刚刚自己快要亲上的那两片有些肉嘟嘟的唇，她一边鄙视着自己的饥不择食一边不自觉用舌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唇，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季小花：“没事，你就用牙齿咬吧。”
季小花：“……哦。”
很快，一根剥好的火腿肠被递到了纪若夏嘴边，纪若夏仔细看了看，火腿肠的最上面似乎还有被牙齿咬过的痕迹。
纪若夏：“……”
纪若夏看着季小花拿火腿肠的那只手，五指纤细修长，她完全想象不出这样一双手拿那些刀啊枪啊之类东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哦，好像还拿过棍子跟鞭子。
最后，纪若夏就着季小花举着的手将那根火腿肠消灭了个干净。
“谢谢。”等到火腿肠全部被咽下，纪若夏对季小花道声谢，然后不自觉又将话题转到了自己之前特意避开的一个方向，“从下班开始到现在也三个多小时了，你走这么远的路，都能记得住吗？”
纪若夏想说要是她记不住的话，可以把路线缩短一点，每次不用走这么远。
季小花回答得很快：“记得住。”
纪若夏：“……”她这回算是明白了，跟季小花聊天真的不是个好选择，于是这次她真的闭了嘴。
半个小时后，纪若夏将季小花送到她居住的小区门口。从头到尾算下来，纪若夏一共吃了季小花四根火腿肠，除了第一根之外，后面的三根都是季小花用牙齿咬开，剥好之后再喂到她嘴边的。
季小花下车前再次向纪若夏道了声谢，许是车里光线太暗，季小花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打开车门，最后还是纪若夏解了安全带过去帮忙打开的。当然，这一次纪若夏没敢再作妖了。
坐在车上的纪若夏看着季小花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某一个拐角处，心里隐隐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作为一个理论上的王者，纪若夏自然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人生第一次主动去撩拨人，结果好像把自己给撩拨进去了。
在大二的时候，她跟室友们一起躲在宿舍看成人电影，那个时候看的自然是有男有女的，看完之后几个人谈观后感，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意识到自己大约是不喜欢男人的。再后来她就偷偷找了一些只有女人的片子来观看，看的时候感觉跟之前那次完全不一样，之后她又打开了一部有男人的片子，然后她就确定了自己是真的只喜欢女人。大学期间追她的人不少，可惜都是男的，大家只知道她难追，却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在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里，纪若夏给自己会主动去撩季小花找到了两个理由，首先，她还是对昨天上午的事心有不甘，其次，自从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之后，季小花是她遇见过的人里最好欺负的，没有之一，在之后开车的这半个小时里，她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纪若夏的视线落到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这只手底下肌肉紧致的腰身，虽然隔着一层衣服，却不难想象薄薄的步料底下的肌肤是怎样的光滑细腻。想到这些，纪若夏觉得自己的右手掌心又有些发烫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纪若夏的车子驶进景阳小区，回到房间时已经快十一点半了。纪若夏没选择泡澡，而是简单洗了个淋浴，吹干头发后直接倒在了床上。
这一晚，纪若夏很晚才进入梦乡。睡着之前她的脑中一直盘旋着跟季小花在车里的一幕幕，有自己摸季小花腰的，有自己拿唇去碰季小花唇的，又季小花闭着眼睛偏过脸的，还有……季小花那五根纤细修长的白皙手指。
纪若夏：“！！！”这种思想要不得，赶紧打住。
最终，纪若夏在内心默默把自己鄙视了一顿，她堂堂纪氏集团千金，典型的白富美一枚，还是国内重点大学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找谁不好非要找季小花这样的？图什么呢？
她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对季小花这么念念不忘，应该只是因为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实战，这就跟初恋一样，会让人印象深刻。要是自己早点对身边的人主动出击，说不定早就有女朋友了，绝对是这样，明天她就开始物色女朋友人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