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遂被唬得一愣:“这不可能,他都差点入魔了……”
“不是还没入魔吗?”周烬轻抚他的腰,“仙界的人向来都特别狡猾,最擅长骗你这种不经世事的天真小孩了。”
“谁小孩,我比你还年长呢我——”
“白天谁哭哭唧唧地叫哥哥呢?”
这话真是瞬间把徐八遂堵了个死,当即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反击。
周烬定定地看着他:“哥哥疼你好不好?”
“滚,不要了,想想都觉得还难受着。”魔尊红着耳朵,话题又被转了,“就白天那样,老子以后不跟你搞了。”
周烬笑起:“那可不成,我知错了。”
徐八遂红着脸,眼神躲闪了一会,又不放心地皱着眉问:“那厮难道真是行苦肉计诈你?你们仙界真的没有人害你么?”
周烬哄他:“怎会?哪里还有人会害我,我只剩色相了。”
魔尊伸手去小心碰他的心口:“你这儿的灵核……许多年前被恶棍掏走了。”
被触碰过的地方泛起暖流,周烬眼前世界黯淡了些许,正想说什么,魔尊又环住了他,热乎乎的手在他背上胡乱摩挲:“这儿那儿,冷兮兮的,糙兮兮的,周白渊小时候叫人算计得底裤都没了。万一还有哪些恶棍又来欺负他呢?周白渊底裤都没了,那可怎么办好。”
周烬靠在他肩头,浑身止不住地战栗,紧紧抱着他问:“那要是真的有人欺凌周白渊,魔尊会不会来救他?”
“魔尊当然来。”徐八遂拍拍他,“要当一个好主顾,不能让人欺负他的小姘头。”
“可是仙魔两界通道关上了。”周烬喉头发涩,“万一魔界的人们要魔尊以大局为重,不让他来呢?”
“那就徐八遂来。”魔尊摸摸他后颈,“不来就是负心汉。”
周烬低声笑起来,闭上眼亲他耳畔,沙哑道:“不用担心,周白渊他有个很强很好的师尊,还有道心未泯的师兄们。他在不朽山里横着走,没人敢欺凌他。”
徐八遂皱眉:“真的假的啊?”
“真的。”周烬吻他,“如果真有人害他,周白渊就第一时间告诉徐八遂,请他来撑腰,好不好?”
“那必须的!”徐八遂等的就是这撑腰二字,赶紧推开他比划。
小黑花的确是揣着高傲的,估计最恶心别人说什么我要保护你的肉麻话,比如锅巴三当众说保护二字时,别人没瞧出分明,徐八遂直接看出他嫌弃到没边了。
要不周白渊怎么那么喜欢在那事上折腾他,要听他哭听他叫什么劳什子哥哥,说来说去还是那个傲字作祟。这保护要他自己先服软说出来,徐八遂才能借此发挥。
“我来的路上想到个事了,你不是曾捏碎过我给的灵石,借此打开我那芥子空间吗?你来多练几下,以后如果出事就捏碎灵石召唤我,即便我不在仙界,我也能瞬间感知到。”他坐在人小黑花的腿上忘乎所以地比划,“又或者,或者……”
或者什么,他心里盘算得溜极了,可“当我的上门道侣,以后我罩着你”这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火焰一般烫嘴。
徐八遂也纳闷,邀请当道侣这话他从前也顺顺溜溜地朝周六说过,毫无心理负担,到了周七面前来打成了死结,死活吐不出个泡泡。
“或者什么?”
“或者……”徐八遂憋得满脸通红,最后闭上眼苍蝇似的嗡嗡,“或者来魔界找我,魔尊留你啊。”
说完人又给抱紧了一顿亲,徐八遂感觉到小黑花似乎激动得要命,但他自己只觉懊恼,该死的嘴,怎么到关键时刻就那么口不对心……哦对了没心来着。
眼看亲着亲着又要走火,徐八遂赶紧隔开他,捏住周白渊那会引火的嘴,把他漂亮的唇形捏成个可爱的鸭子嘴。
魔尊冷酷道:“说了不来了,憋回去。”
周烬眼眸灿如星辰:“憋不了,你帮我。”
“……”
许久后,夜色已深,徐八遂活动着手腕掏开小黑花的乾坤袋,从里头找点干净布料扔给他:“自己擦啊。”
身后便传来衣料擦拭的窸窸窣窣声,听得他脸皮一阵阵发烫,忍不住揉着手道:“跟头种驴似的。”
“魔尊这么快就忘了闭关那会?”身后人自若说,“何况我回到沧澜这边后足有十三天没见到魔尊,该的。”
徐八遂拿他毫无办法,只好掏着他乾坤袋里的东西:“唔,待会来练练手怎么样?你捏碎灵石,再试试和我共鸣。”
“来了。”周烬处理完便也上前来,握住他的手道:“是该练练手。”
“……再说把你打成猪头。”徐八遂脑袋上的呆毛翘起来,紧握住周烬手掌,运灵凝聚出一颗红色灵石,借此抵开了周烬的手。
周烬跟接过个刚出炉的小笼包一样:“这么烫啊?”
“对,烫死你这不要脸的。”徐八遂笑起来,“欸,快试试。”
周烬捏着那灼热灵石,眼睛看得到灵石里蕴含的灵力是先前那些珠子的数倍。琢磨了一会,他沾了些作画的墨水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阵法,这才捏碎了灵石。
红色的灵流在阵法内炸开,徐八遂还没反应过来,就骤然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哗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
周烬:“……”
徐八遂:“……”
“你干什么!”挨了自己打的魔尊气急败坏,“不给日你就想打老子?!”
周烬赶紧把人抱过来忙不迭地哄:“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我阵法画错了,这才出了问题。我看看,打得疼吗?”
“连个阵法都出错,我知道了。”徐八遂怒睁圆眼,“你是不是把老子画成了个狗头才不敢让我看画?识相的交出画来,不然这事儿没完!”
周烬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捉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放:“来,魔尊把我打回来。”
“谁要打你?打你周六就知道了,老实点交出画来!”
夜色渐深,这两个人吵闹笑骂,好似两只打滚的猫。一猫要讨个没见到的物件,另一猫被逼得没法,只好使出必杀技。
与其啵唧,使其娇羞,就此揭过。
月光照过乾坤袋里的温润红珠,象征温暖的赤光将黑夜隔绝在外。小天地内,无风无雨。
作者有话要说:八叽:好啊你打老子!
七崽:我不是我没有肯定哪里搞错了过来让我疼疼八叽(怨念):我从未见过那天的神秘画纸到底画了个啥七崽:(痴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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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夜深,周冥在藏书阁外吹着冷风,忽然握紧凝思剑掉头转向掌门所在地。
他的父亲周守居住的卫道阁在沧澜派的中心,周遭四通八达,门外的广场高台置放了一口钟,一鸣即可号召整个沧澜派。
自十年前发生过沧澜派被一个魔修夜闯突袭的事后,卫道阁外便设了最繁复的结界,布置成了个易进难出的铁桶。每日也不定时有门徒成队巡逻,可谓是设防最森严之地。
周冥自悟道便拜入君同仙尊门下,在不朽山住的时间远远超过卫道阁。自十年前的夜剖灵核发生后,他更是直接搬入了不朽山,鲜少回家来。
此时握剑到来,巡逻的弟子带着他前去卫道阁,他还磕磕绊绊地撞到了好几个结界,蹭了一鼻子的灰。
等突破重重结界到生父面前时,掌门见了他,那张端重严肃的脸也浮现了一点讶然:“你和谁切磋了?”
周冥沉默了一会:“被卫道阁外的结界碰的。”
父子俱安静了须臾,周守淡淡道:“你心神不宁,方辨不出结界所在。还在为白渊之事困扰?”
周冥呼吸急促了些,忽然拄着剑单膝跪下去,双目通红:“父亲……难道就不能给白渊一条活路吗?”
周守平静回复:“给他活路,仙界则走向覆灭。何况若沧澜倾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以不剖白渊的心,我们可以自己补海镜,这些年来不都是如此吗?”
“海镜的裂痕越扩越大,但仙界只有一个君同。”周守站起身,来到卫道阁的正堂,挥袖拂过,正堂的墙壁上散去遮蔽的障眼结界,显现了一扇镜子。
镜中赫然就是屹立东海之心的巍峨冰墙,那道灭世一般的裂痕透过镜面撞入周冥的瞳孔中,恍若一场酝酿中的血腥风暴。
“君同也会有心力不尽的时刻。”周守注视着镜里的裂痕说,“沧澜现在最迫切的就是修补海镜。白渊能为镇守仙界万世太平而死,这是他的殊荣。”
周冥两膝并跪:“我替他死,不行吗?”
周守瞬移到他面前,抬手盖住他的天灵盖冷声:“周冥,成大事者握杀伐决断,无妇人之仁,你怎么还不懂?”
“我不懂掌门说的大事,我只知道我亏欠白渊太多!”周冥大吼,“受了冰咒的是我,他既替我引渡而去,剖灵核的就不该是他!所有的苦痛都叫他承载,末了还要剖他的心取那碎片,这根本不是大义,不过是你用舍己卫道的借口行的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