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沧澜,就是仙界,如今出大事都需要倚仗您,您把灵核给我,短时间内我怎么可能达得到您的修为?一旦仙界出事,比如海镜破裂,谁能出来挑大梁?”
“至于师哥。”周烬看向墙壁里的周冥,目光伪装出一股复杂的感慨,“多的不必说,师哥。”
“没必要。”
他也不要。
君同仙尊愣了一会,笨拙地劝他:“白渊,你不必有什么负担——”
周烬起身朝他深鞠一躬:“师尊,谢谢您了。”
没待多久,他转身便走了。穿过漫长的廊道,龙魂弱弱地探出头来:“你师尊很强啊。”
周烬问:“比之魔尊如何?”
“上限还是那家伙高,当世最高的估计也是他吧,但需要时间。你师尊胜在已经能把每一缕灵力都利用得登峰造极,那傻不拉几的魔尊,先学会稳住不让灵力外泄吧。”龙魂说着又推销自己,“但你要是和我签订契约,妥妥当世第一人!”
周烬没搭话,思绪在别处,冷淡地笑开:“周曜光急了呢。”
龙魂没跟上:“什么?”
周烬懒得跟它解释。
师尊脑子直且轴,且不说他怎么想出这危险重重且不靠谱的法子,单说周冥如今急着想将灵核剖给他,无非是他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龙魂不依不饶:“跟周冥有什么关系?”
周烬嘲讽:“因他还存着善,愧疚得不行。”
他曾被抹去记忆,师哥恐怕没有。这十年来他努力地关照自己,眼神总是欲说还休的沉重,无非是那点没泯灭的良心作祟。相思引如是,提议剖灵核如是。
师哥的道心备受煎熬呢。
离出口越近周烬越觉得愉悦,他走出洞府想去找那百变的魔尊,肩膀忽然被人抓住:“你出来了?”
周烬第一瞬间就是打开对方的手,愠怒腾生。
郭宏守在门口没走,抓着自己的手,一脸不可置信:“周烬,你到底怎么了?月余不见,你身体怎么这样冰?”
周烬冷冷地看着他,厌憎压抑化为一句谎话:“师尊也有话嘱咐三师兄,请。”
郭宏闻言只得转身:“你等着,别走远。”
周烬冷漠地转身,没走出几步就被一阵风卷住,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人已经被带着瞬移到山中草木处。
风吹落满肩的花叶,眼前人眉眼比仙境梦幻,怒气冲冲,呆毛乱翘。
他那焦躁仇恨的心脏忽然顿住,一瞬风卷云舒,寒潮去情/潮来,眼中心上,人世忽然被眼前人填满。
徐八遂这回没变形,直接以本来面目出现,为着刚才所见所想怒气冲冲,张牙舞爪:“好啊周白渊,几天没见,你特么就跟别人勾勾搭搭了!”
他刚才蹲在树上记起了个小插曲。周白渊那厮的道服在左袖有道割破的口子,他自己说过这么句“从三师兄划破这里,笑我应当走断袖之路后,我便不穿它了”的话。
该死的锅巴三!
铁定对他的妞贼眉鼠眼!
徐八遂怨气冲天,准备先收拾下他的妞,过后找机会去狂扁那锅巴:“你要是敢不守妇道——”
一张嘴还没突突突,他忽然就叫人按住后脑勺摁怀里,重重地辗转厮磨。
风过,仙界的荒山也是一派草长莺飞的好风光,蝉鸣蝶涌,万象喧哗。
徐八遂耳朵里忽然只听得近在咫尺的一个心跳声,无数天籁远去,唯独心声轰鸣。
周烬良久才松开他,摸了摸他微肿的唇瓣,爱不释手:“守着呢,魔尊别冤枉我。”
徐八遂险些窒息,大口呼吸着空气:“你……”
周烬忽然顺势把手指探进了他口舌里一顿拨搅,眼神色/气非凡。
徐八遂满脸通红,欻啦一掌拍开他:“呔!做什么龌蹉举止!”
周烬后仰,又顺势摔在软软的草地上,一副无辜委屈的受欺凌模样。
魔尊果然急急忙忙半蹲下来:“歪,你没事不?”
周烬趁他松懈,将他扑于草地上压住,这会才笑了:“有事,一看见魔尊我就傻了,只想碰一碰看是不是真的了。”
“别碰我痒痒肉!”徐八遂笑得直抖,“真的真的,起开起开……”
周烬不起,就着这覆盖的姿态按着他不放,明知故问:“魔尊怎么来了?不怕路上危险么?”
“有个锤子危险,老子对这里熟悉得很,我来去自如。”徐八遂轻喘,瞪了他一眼,改口道:“我来找你师哥周六玩。”
周烬又笑,戳了戳他:“我是那个顺带的?”
“对对对。”徐八遂挣了几下,被压得更紧实了。
周烬也不戳穿他,只一个劲地到处抚摸,把他整得浑身泛红:“可惜师哥很忙,那可怎么办?”
徐八遂又被压得像一只猫饼:“你……先起开,太重了你。”
周烬捉弄够了他,方才将人抱起来搁怀里,耳鬓厮磨不放手:“不压着魔尊了,但给我抱抱好么?多日不见,身上冷得很,倒霉蛋不比师哥身体硬朗,还得魔尊疼一疼。”
徐八遂被蹭得头发散乱,心里身上受用得很,嘴上道:“真是没你的办法!”
周烬一寸寸地丈量着,再装不下去风淡云轻,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拥抱着,都觉身体里的冷血一滴又一滴地沸腾起来,想灌进徐八遂的身体里,和他相融相接。
徐八遂舒舒服服地贴贴,等了老半天也没听见他说话,便主动开口,但一开口就有股莫名的阴阳怪气:“回家里住得舒服吧?”
周烬终于诚实道:“不如魔界。”
徐八遂压根就不信:“切,骗三岁小孩的话,你以为我会信?”
“真的。”周烬顺着他脊背的骨节,从胸腔里溢出一声满足到极致的叹息,“尤其入睡,我都好想念你。魔尊有如我想你一般地想我吗?”
徐八遂耳朵通红:“没有,一点都没有。”
周烬这回吃不准,有些气恼地拉下了他高束的衣领想咬一口,却看见了魔尊锁骨那的红痣,还被好些未消退的牙印严实包裹着。
他的心倏忽柔软。
——十三天不见,他还留着。
作者有话要说:七崽(冷血沸腾):乖乖过来,亲亲,抱抱,贴贴八叽(受用得hin):哼哼唧唧
第42章
徐八遂拍开了他的手,掩盖什么地拉好衣襟,佯装发怒:“你干什么?”
他抬眼对上了周白渊的目光,一瞬差点溺在那桃花眼里的温柔和深邃。
周烬握起他的手,蜻蜓点水地吻过,笑道:“魔尊大老远来一趟,有没有什么想去的,或是什么想要的?”
徐八遂还溺在他眼睛里,失神地拉长了尾音:“唔?”
周烬揉揉他的耳钉,附耳来哈气声:“如果想不出来,那和我一起去巫山寻欢,以及来要我,这都是可以的,我诚挚欢迎。”
徐八遂一个激灵,又拍开了他:“闪一边去,你想个狗屁,淦,难道老子是大老远跑来找被日的吗?我就来一天,就一天,天黑就回去,不浪费时间,你想都别想。”
周烬扬了眉,狐疑地掰过他的脸来正视,魔尊眨眨眼诶嘿一声,使出他的铁头功,咚的一下撞开他。
这一下和变身为燕子撞郭宏那一击不同,很好地控制了力度,像只毛茸茸的小兽表达他的亲昵和撒娇。这很可爱,周烬很喜欢,只是看魔尊表情,他心里哇凉哇凉——他都快硬成铁了,魔尊居然真的一脸不知情和不在意。
他确实不是跑来找日的。
可想而知,魔尊定然没有做些孤枕难眠欲/火焚身的梦,他就是来玩的。
淘气鬼,讨厌鬼,没心没肺的小孩儿。
周烬心内叹气,暂时放弃了办他的念头,亲亲热热地扣住他的手笑:“那我带魔尊去看海好不好?”
徐八遂饶有兴趣:“哦?也可以。”
他拉着周烬站起来,在荒山上远远眺望了一眼:“这儿离东海不远,我认得路,带你去啊妞。”
周烬疑心听错:“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牛。”徐八遂镇定,“你跟头牛一样。”
周烬笑了:“我这身板也谈不上,魔尊是指合欢一事上吗?这个虽然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但不能有更好的比喻么?”
徐八遂被臊得不行,二话不说环住了他的腰,屈指便瞬移起来。他特意没飞上半空,只在山间穿行。周白渊也环住他的腰,像一捧柔顺的冰水,让他心头安谧舒适。
待翻到山腰,东海的全景已尽收眼底。他选了海岸线最曲折的一段海湾,那里离东海之心海镜最远,灵气也不充盈,一向没人愿意去。
潮拍礁石卷浪花的声音自远由近,随着从山腰疾驰下来的风,浪花盛开在脚下。
“这边的海岸线素来没人。”徐八遂松了手,惬意地眺望了一眼无边无际的东海,“我也喜欢看海。”
是时过午,阳光正是明亮时候,天顶万里无云,东海敞开怀抱接受万千铺射下来的日光,翻浪如雪又如锦绣。那海潮从远处滚滚而来,沙滩上的人不知其狂,只知道它来到脚边时,只剩满腔的温柔缱绻。
徐八遂此时心里便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