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会有危险吗?星元叹了口气,暗自发愁一会怨鬼发起疯来如何护住金贵的皇帝陛下。
“罪不至死?”贺之予此时虽一身书生打扮,却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儒雅模样“就是因为他,我爹抑郁而终。若不是他,我不会被退婚不慎坠入悬崖!花枝也不会死!我和我爹都是短命鬼,他和他儿子却在这世上享受荣华富贵!凭什么!”
康太傅自嘲般的笑了笑,“荣华富贵,我有时候想若是我从没换过试卷,做个寻常百姓该多好!朝堂之上伴君如伴虎,爬的越高就越担心摔下来!”
伴君如虎,苏澈脸色沉下来。
………
康太傅还要添油加醋……
贺之予被这两人的话一激,早就怒气冲天了,两条白绫从袖子甩出,直冲苏澈与康太傅飞去。
“出!”斩妖剑应声出鞘,趁斩妖剑同两条白绫缠斗起来,星元以手中折扇为刃与贺之予斗起来,还好有斩妖剑,不然以他现在一个几百年道行的猫妖带两个拖油瓶可没什么胜算。
“刺啦,”两条白绫相继被砍成几段。斩妖剑在空中盘旋一圈,飞到星元手中,星元顿时占了上风。
斩妖剑是星元为凡人孟晚星时,他在天界的宠物小七怕他有什么不测为他寻得的一把斩妖诛魔之剑。前世它基本就被星元当个装饰品,他死后这斩妖剑就被苏澈捡了个漏。
十招过后贺之予失了势,手中的斩妖剑向那书生刺去。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只闻一女子的闷哼,一只红衣女鬼挡在贺之予身前,正是那日在康府灵堂中遇到的李花枝。跟在她身后的鬼王来不及动作,剑刺入她的胸膛,凡被斩妖剑刺中的鬼必灰飞湮灭。
贺知予伸手抱住摇摇欲坠的李花枝,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一句话有水珠在他眼眶中将落未落。
李花枝忍着被斩妖剑刺中的痛苦,伸出惨白细长的手,摸着眼前男子同样没有血色的脸,“贺郎,放下怨恨吧!这一世已经结束了。不论康府的人是活着还是和你我一样死了,你我都不可能再复活。我们……还有来世,冥王……答应让我们一起投胎,这样来生就能再续前缘……”
女子的魂魄变得透明,霎那间化为烟雾消失在天地之间,她等不到来生了……
地府鬼王脸上摆出同情两个大字叹道:世间多少痴情女子,这傻姑娘以为承认是她杀的人,她的情郎就能安然无恙了,怎知冥冥中自有规则,无一幸免。”
“贺之予跟我走吧。”也不知那鬼王使了什么摄魂术贺之予三魂丢了七魄似的跟在他们身后。两个人瞬间消失在狭窄的屋内。
星元回身望见苏澈一双清冷的眼睛盯着他,看的他十分不好意思,“那个苏兄…皇上…实在是抱歉一时情急借你的剑使使。”
苏澈不语,收回看他的目光,拍了拍手掌,守在康府外的金吾冲进来把要逃跑的康太傅抓了个正着。
“康太傅往日有功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流放南海!”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震慑人心、气派十足,瞬间星元觉得苏澈做皇帝再适合不过了。
康太傅沉浸在这十几天内发生的变故里一言不发的被拖了下去。
待吴藻和金吾撤出寝室,苏澈握着被星元插回鞘中的斩妖剑语气有些低沉:“这剑是一个故人的,我也就是用来挑个灯芯裁裁纸什么的,你要是喜欢送你好了!”
额……这宝剑用来挑灯芯还这么随随便便送人了?不过这剑本来就是他的受之无愧。
星元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草民怎么好意思收陛下故人送的佩剑!”
苏澈停下往门外走的步伐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你救了我,给你的谢礼!”
星元看着面前那双覆了一层冰霜的眼睛,觉得里面有钩子似的,让他不顾寒冷也想多看两眼。
“那我就收着了,不然皇上会一直记得不足挂齿的救命之恩,这样也算是为皇上解忧了。不过苏兄你封我个官做做不是更好!”星元前世就跟苏澈很熟,现在他做了皇帝也该讲究起君臣礼仪。可他觉得别扭好生拘谨便不管不顾起来,好在苏澈并不在意。
“你想做官?好,朕封你做个御前侍卫如何?”
啊?说着玩的他怎么当真了,怎么拒绝?说自己又不想做官这好像是欺君,“这个,会不会品阶太高了点!九品芝麻官也是可以的……”
“就这么定了,元兄看来并非寻常之人,以后朕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啊?星元在心里暗暗拍了拍自己的脸,让你贫嘴,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知是他看错了还是看走眼了,苏澈嘴角露出清浅笑意一个恍惚便不见了。
“也就是在一个道长那学过两年三脚猫。怎么保护皇上?”
“元君兄谦虚了。刚刚那位玄衣鬼差是地府的人吧?”苏澈仰头望向雾蒙蒙的夜空。
“是吧!你…你看到了?”这个鬼王当着凡人的面现身,怎么能忘了用时间定格术!
“恩。他是地府鬼差的头鬼王。”苏澈对冥界的事并不感冒问了两句便转移了话题。
“当初在茶馆说过下次再见,告诉你那个故人……”
“是怎样的人?”苏澈还没说完星元抑制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他是个骗子还是个小偷。”
……
啊?
前世他什么时候做过骗子和小偷了……苏澈记错了吧!
☆、貌美如花小公子(前尘)
星元上辈子在徽城作为瑞王府五公子的孟晚星,常常手执一把洒金折扇,着一袭月白色广袖丝绸锦衣,束一顶玉冠。被他的四哥孟晚笙拉着游湖品酒,勾栏听曲,茶馆听书好不热闹。
一个徽城的闲散富贵公子哥,和另一个不到十岁就继承了候位不及弱冠封了将军的少年本来八杆子打不着。星元这个四哥却是个祸害。三天两头甩来黑锅,经常害他跪祠堂,关禁闭。这次王爷老爹竟然把他丢到这位少年将军手里。其名曰在上将军手下劳劳筋骨,饿饿体肤,方能长一个男子汉。做什么男子汉,他长的就像个女娇娘。孟晚星这秀气俊美的模样出个门人家都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坊间还强行给他按了个美貌如花小公子的名头。
“晚星、晚星”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蓝色丝绸宽袖外袍,束着同色绣锦云花纹的腰带,推门走进孟晚星房中。来人正是孟晚星的四哥瑞王府四公子孟晚笙。
“今日李公子在盛月楼设宴,听说邀请了不少世家公子,不如一起去热闹热闹!”孟晚星说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孟晚星拒绝道:“不去”。
四公子继续道:“过了今日,赶明去做了金吾卫,那上将军可是出了名的冷冰严厉。父亲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咱俩就是送去给人家管教的。这样的宴会估计以后咱们想去也去不成了!”
听到这里,孟晚星刚消下去的火气又窜起来。
“四哥,你还说,这事因谁而起。你走,现在马上!”连拉带拽把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关到门外。
那天正好是十五月圆之日,春日夜晚王府花园百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清越的琴声幽幽缭绕,有风吹来花雨簌簌。几片花瓣正落在碧波亭靠着栏杆听琴音的少年肩头,案几旁另一位淡雅的男子正在弹奏琴。
不远处窜出一个人打断了琴声:“二哥、晚星,庆芳斋出了新菜式,咱们去庆芳斋吃酒去!”
孟晚星的二哥,瑞王府二公子孟晚之、谦逊温文、皎若白玉、人称如玉君。
如玉君闻言抚着琴身笑了笑,“刚才弹的这首曲子有段旋律总是弹不好,为兄还要练习,晚星你们两个去吧!不要回来太晚。”
孟晚星摇了摇头:“不去,我要留下听二哥弹琴。”
如玉君温言:“晚星,你不是很喜欢庆芳斋的菜吗?等二哥练好了再弹给你听。”
孟晚笙继续引诱道:“听说新出的菜式可是绝味,一般人想吃排队都排十里!”
孟晚星反驳道:“胡说,那队伍我看顶多两里。”
这两个弟弟总是说话间就斗起嘴来,两个人偏偏又走的最近。如玉君望着两个弟弟无奈的摇摇头继续练琴去了。
终究晚星还是经不住美味的诱惑跟四哥出了王府。可这出了门去的却不是庆芳斋,而是万和赌坊。万和赌坊地处京都徽城热闹繁华之地,与庆芳斋仅仅隔了一条街。坊内筛子摇晃声,下注声,大喜大悲,输赢掺杂好生热闹。
既然去赌坊也就去了,偏偏他手痒赌了几局,又偏偏运气太好逢赌必赢,运气好也不打紧,偏偏碰上赌坊主人。
“这这这,可是要发大财了”。
“真是神了,手气真好”。
“这是上辈子积德了吧”!
“不会是出老千吧?”
赌桌旁的众人有赞赏有怀疑,七嘴八舌的说道。
几局下来晚星玩够了才想起吃饭的事,“六哥,咱们走吧,一会庆芳斋要打样了。若是合口味,给二哥打包一些回去”。孟晚星对是不是几局连赢,是不是盆满钵盈毫不在意,玩个游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