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下了早朝,在御书房里翻阅奏折。他不喜有人侍立在旁,连小金子都是在门外侯着,听得门外小金子小声通报:“皇上,元大人求见。”
苏澈手中的笔一滞吩咐道:“让他进来。”
星元对苏澈向来不拘礼节,苏澈也不介意。谁知这次星元一本正经的鞠躬行礼,“臣参见皇上。”
苏澈知道他有话要问淡然道:“平身。”
星元没再说话,他在酝酿怎么不失风度的问起昨天被抬回寝殿的经过。
见他不语,苏澈搁下笔问道:“有事吗?”
见苏澈问他决定先不管风度回道:“有,有事,臣昨天出宫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话音刚落,哐啷一声书案上一个木盒盖子被顶开,一个食指大的小人出现在视野中,小人有鼻子有眼竟与凡间小孩无异只是太小了些。他身上绑着绳子,一蹦一蹦跳出木盒。
星元觉得眼熟凑到书案旁低头仔细一看,小人身上绑着的绳子不就是他的捆仙锁吗?他心下疑惑丝毫没注意到此时离苏澈极近,呼出的空气喷在苏澈脸颊上,带着温热的气息。
“这是,食运饃?”
苏澈的目光落入星元眼底,竟让人觉得有些凄凉,“你到底是谁?
星元不正经的笑道:“皇上不认识臣了,臣是元君呀,一个小道士,你的侍卫。”
苏轼眼中仿佛晕上一层水气,眨眼间消失不见:“孟晚星,你…是神仙吗
星元瞬间笑意全无,神情严肃,须臾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我嘛,我现在是只小妖来的,以前倒是有星元上仙这么个称呼。
苏澈想了想,凡间流传的神话故事里并没有这号神仙。
星元看穿了苏澈的心思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没下凡投胎历劫之前一直在北海灵山隐居修行,所以近年来人们对我不熟。”
“皇帝陛下,你怎么知道我是神仙的?”
苏澈的视线落到星元身上,半响,他收回视线指了指蹦累了躺在桌子上对着屋顶发呆的小人:“这个,你捉来的。”
他又从书架上搬下一只大木箱,打开里面满是金灿灿的金条淡淡道:“这个,你变的。”
星元十分无语,用手盖住眼睛叹了口气,心道:以后酒还是要少喝。
他放下手眯了眯眼,僵硬的扯了个笑意:“苏澈,你是怎么认出我是孟晚星的?”
“斩妖剑晚星一直随身佩戴,此剑在他手中才能威力无穷。而且你拿剑的方式和他一模一样。”其实苏澈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他靠的是直觉,多年来的求不得,与痴心妄想培养出来的直觉。
星元心道:拿剑的方式,他从没注意过自己拿剑的方式,苏澈观察的还真是细致。
回到自己房间,星元瘫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惫,他想起一千年前的一些事,正出神。
屋内霎时一片死寂,白光一闪,一位青衣书生出现在屋内。
“星元上仙,近况如何啊?”
一看是秦臻,星元没好气的道:“如司命大人所愿,非常不好。还有别叫上仙,承受不起,这里没有上仙只有猫妖。”
见房间主人没有请他坐的意思,秦臻自行找了把椅子坐下:“我就是为这事来的,现在有个早日归位的机会!”
星元知道他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仍是好奇,“说来听听”
“最近妖界异动,新任妖王四处收编妖兵,无数妖物齐聚怀合国,似乎在密谋什么!比如……”
“你是说仙妖大战?”星元觉得秦臻杞人忧天,危言耸听。
秦臻从果盘里拿个苹果,“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得你查。”
“我查,我一个猫妖!新任妖王实力如何?原形为何?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这个你得告诉我。”
“这个嘛!新任妖王太低调了,还得你查!”秦臻停下吃苹果的动作扶了扶自己的书生帽。
“这就是秦兄说的早日归位的机会?”星元用十分真诚的眼神看着秦臻,秦臻被他看的直发毛。
秦臻指了指屋顶,“星元上仙,都是上面那位的安排,我只是来传个话。我先走了。”说完他把吃完的苹果核随手一丢,溜之大吉了。
山外山。
人迹罕至,云深雾绕之处,有楼阁宫殿悬于空中,远远望去雄伟壮观。若有凡人有幸见到无不赞叹一声“山中也会有海市蜃楼?此景真是绝妙。
“大王,他…他…他回来了。”
宫殿内妖王斜倚在贵妃塌上,案几上放着刚泡好的陈年老白茶。听到有人咋咋呼呼的喊,翻了个白眼,“慌什么,谁回来了?”
来人红衣,灰发童颜,是个刚成精的灰狐狸。他气喘吁吁道:“星元大人!不,是一只猫妖!”
妖王听到星元二字坐正了些,双手抱在胸前声音颇有威严:“到底是谁?”
“是星元上仙,不过上仙他好像成了一只猫妖!”
“这事我知道。”
“您知道?大王真是料事如神。”灰狐狸翻了半天,从脑子里翻出这么个凡人常说的成语,可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如神?”妖王端起案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眼神突然变的阴鸷,下一秒长袖一挥,灰狐狸从宫殿里直直飞了出去,被刚要迈进殿门的红衣姑娘顺势挡了一下,这才不至于从空中楼阁落入万丈深渊。
“好险,多谢云葕姑娘!”他虽是妖这么高掉下去估计也要断胳膊断腿。忙像面前着红衣梳眼神灵动的女子道谢。
“不会用人间成语,就不要卖弄!神算什么,难道不是做妖更好吗?”身后传来妖王的笑声,听得灰狐狸毛骨悚然。在心里默默记下以后再也不提神这个字。
云葕见妖王发脾气,走进殿内环顾四周发现刚换上的名贵瓷器摆饰,没被她家大王损坏安下心来。
“什么事?说!”妖王先开口问
“大王,食运饃那小家伙,进宫了!”
“怎么去的?”
“被星元上仙用捆仙索捆着,苏澈抱进去的。”
“抱进去的?有意思!”
“要想办法救它出来吗?星元上仙会不会…”云葕将凭空变出的纸张“嘶”一声成扯两半。
“不会,星元有个毛病,心太软。让它先老实呆着!”
“是”
妖王打了个哈欠,一手撑着头重新靠在贵妃塌上,似乎打算小憩一会,
云葕正要告退,听的妖王问:“最近有多少妖收编”
“回大王,最近收编三万八千柒佰一拾四名加上原有的已二十万有余。”
“还不够,先操练着,下去吧!”
“是”
云葕等人退下后,整个大殿里空落落的,他看着窗外云雾变幻,想起昨天晚上星元狼狈离开永安王府的模样,露出一个邪魅笑容。
☆、刮目相看(2)
这一会功夫塞进他脑袋的东西有点多,星元闭上眼睛理了理头绪。苏澈早就认出他是孟晚星,装了这么久他竟一点也没瞧出来。
他摇了摇头柔了柔太阳穴,又想到天帝给他的任务。新任妖王?妖界妖王之位空了千年,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主,肯定不简单。妖界征妖兵,难道真要攻打仙界?
他突然想到个收集妖界信息的好法子,既然占了猫妖的身子就该好好利用。现在妖界征兵,不如去报个名,混进妖界军队,不愁打听不到妖王的信息,也许瞎猫碰上死耗子还能让他听到妖王的计划!
到了晚上星元秉退了殿中侍从,早早睡下。等到整个皇宫陷入沉睡,“喵呜”一声一只黑猫从窗户缝窜了出去,直奔西南方向一座废弃冷宫,冷宫内住着晚星在宫中当御猫时结识的猫妖朋友。
“喵~”星元扒开冷宫门缝,一边用猫语呼喊,一边伸长猫脖子往里张望。
在冷宫一角窝着的几只刚修成妖的小猫还不会化人形,其中一只见门口有同类,伸了伸懒腰,走到星元跟前用猫语不满道:“老兄,你还记得我们呀,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
“哪能呀!我这不是来了吗?哥几个过的怎么样?”
“害,就那样吧!我们也是为了躲避妖王的征兵令,才躲在皇宫里不出去的,皇宫有天家之气,哪些抓我们的小妖将进不来。”
“你们怎么进来的?”星元疑惑道
“我们从小就长在宫中。”一只大黄花猫说道,正因皇家的天家之气,他们成妖比其他猫早了一百年。
“小妖将在哪招收妖兵呢?”星元问
“听说是在城南秦岭山,那里海拔高灵气足。山中修炼的妖怪妖兽自然也多。”那个刚刚伸懒腰的猫妖瞥了一眼答道。
“天色太晚了,不聊了不聊了我得回去睡了。”不等那几只猫妖回话,撒开猫爪子星元就溜了。今晚先去探探路,谁知道那几只整日呆在宫里的猫妖说的是不是真话。
秦岭山上月光如练,树林深处雾气弥漫。远处传来隐约声响,星元停下脚步,因怕泄露了气息他不便用千里耳,只好尖着耳朵可劲倾听,是说话声,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这个时辰在深山老林中碰上的多半不是人,待他走近,眼前光亮渐盛,一个山洞映入眼帘,山洞上刻三个大字“征兵处”两旁站着两个举着火把人模人样,却露着马尾巴羊尾巴的小妖,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