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之止住咳,喘了口气将手帕收回袖中伸手摸了摸星元的头笑道:“无妨,不必担心已经好多了,在过几日就能全好了,五弟有这个心就好。”
星元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等小七回来问问他这一代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名医。
星元突然又想到陈太傅一家,觉得还是做个世井小民更自在说道:“三哥,父亲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朝堂上伴君如伴虎。哪有享受风花雪月来的逍遥自在。你看四哥又不知去哪逍遥去了?”
“噗嗤”一声,孟晚夕和孟晚之想到四弟孟晚笙不禁笑出声来。这个四弟前段时间迷上跟新聘请的剑术师姚七学剑术。明着是学剑术,暗着拉着这位师父到处游玩,好生用功。
此时祠堂门被推开了,孟瑞板着脸站在门口看到地上的饭盒张口道:“谁让你们俩来给他送饭的,是想一块受罚吗?”。
“是母亲担心三哥,让我和二哥把饭菜送过来。”星元看出父亲似乎对他兄弟二人的做法很生气,忙搬出救兵,父亲对母亲总是比对他们宽容的多。
孟瑞叹了口气:“看在你二哥还病着,这次的事先记着,还不快滚出去!“
孟晚之见父亲一改往日和蔼的模样,料到事情的严重性,朝晚夕望了一眼,没有在出声劝阻父亲,同星元二人悄声退出祠堂。走到半路,一十五六岁的婢女跑过来告知,夫人亲手为二公子熬了药,请二公子过去喝。孟晚之跟着婢女去王妃处。星元则折回祠堂,趴在窗口听起墙角。
祠堂内瑞王背对孟晚夕站着沉默良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对孟晚夕道:起来吧!今天为父会替你递请辞的折子,以后不用去上朝了。
孟晚夕仍跪着眼中的神情更加忧郁,“父王之命,儿子不敢不从。可我不想像父王这样胆小怕事。我宁可壮烈赴死,也不要毫无作为的老去。
瑞王握紧拳头强忍怒气:“为父这么做是为你好!”说罢叹了口气,“还是太年轻。”
瑞王不再说话抬脚迈过门前走出祠堂,星元觉得父亲的背在中午十分的阳光下看上去比昨日又弯了几分。
黄昏时分,瑞王在屋里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坐在一旁的瑞王妃放下手中的针线活。
“王爷快坐下来喝口茶,您这么转来转去晃的臣妾头都晕了。”
“太阳都落山了,老三还跪着。这孩子的脾气还真是倔”
“这脾气还真是像言霜”王妃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想起了久远的记忆。
言霜是瑞王的小妾孟晚夕的生母,在孟晚夕八岁的时候病逝。
想起言霜,瑞王低下头走到王妃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沉默的喝了口茶。
“王爷,晚夕从小看着乖巧懂事,其实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王爷直接剥夺了他的抱负,他心里不知该有多恨你。”
“唉!我答应过言霜,让晚夕富贵安稳的过一生。他这性子要是能像老四老五就好了。”
☆、前尘旧梦(2)
王妃一针一针绣着为孩子们做的腰带,王爷望着窗外想起年轻时的往事,茶水在手中慢慢变凉。
“王爷、王爷、皇上来了!”小斯呼哧呼哧跑的上次不接下气。
“什么!到哪了?”
“这会想必过了大门往这边走了。”
瑞王手上用力捏紧了茶杯,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这是找我要人来了。走出去迎接圣驾!”
水榭阁内,星元正在跟孟晚之学琴,难得孟晚笙没拉着他出去闲逛,他学的十分认真。有仆人匆匆跑过来打断了琴音。
“二公子、五公子,皇上来咱王府了宣公子们前去觐见呢!”
“在哪?”
“在前厅。”
星元只得放下琴,悻悻的跟着孟晚之去往前厅。三哥今早没上早朝,永景便来了瑞王府。想必是猜到了父亲一定会阻止三哥入朝为官,来捞人来了。一路想着已走到了前厅。前厅主座上坐着依旧眉目温顺看起来十分纯良的新皇永景,在他左侧还坐着一个人,苏澈。
永景瑞王两人君臣相互寒暄,苏澈默默品着刚刚端上来冒着热气泛着香气的茶茗。他来谢星元搭救之恩,却在王府门口碰上了永景,只得跟随在永景身后一起进来。
“臣参见皇上。”
“侯爷也在!”二人又朝苏澈做了一辑。
“不必多礼,晚之,晚星快坐。朕虽登基做了皇帝,私下里咱们还是亲人。”永景扯开嘴角笑了笑。
星元以前还不觉得,陈太傅被满门抄斩后,再看这张笑脸竟觉得透着几分阴狠。
瑞王道:“不可不可,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怎能让这帮浑小子失了礼数。”
永景道:“皇叔对他们也太严格了些,怎么不见晚夕?”
“晚夕他……”后面半句生病了,生生被打断了。
“参见皇上,臣来迟了!”孟晚夕换掉带着血迹的衣服,穿了一身藏青色长袍。鬓发整理的一丝不苟。
永景见孟晚夕进来眼神亮了亮说道:“无妨,朕听说你病了,来看看,病好了朕才能安心。”
“多谢皇上挂心,臣休息了一整天好多了,明日便可上朝。”孟晚笙双手作揖头低下去,不敢看向瑞王。
永景搀起孟晚夕道:好、好了就好。晚夕真是深得朕心呐!”
“能为皇上分忧臣荣幸之至。”
瑞王脸色十分难看,心里一万个不同意。但老三那个不听话的答应了明天上朝,却递上去一纸辞官书的话,说重了便是欺君。瑞王在心里盘算着后果,辞官之事只能过了这阵再提了。
咳咳咳...孟晚之看到瑞王此时的脸色,心中担忧三弟和父亲的关系,不仅又咳起来。
“二哥这病也好久了,怎么不不见好?”永景朝侍立一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内侍一拍手一群搬着大箱小箱的仆人鱼贯而入。
他指着其中几个箱子说道:“这些是我给二哥备下的,都是极珍贵的药材。”
他拍了拍另外几个箱子走到星元面前,“晚星,这箱子里你喜欢的,等我走了你再看,谢你救朕之恩。最后一句他说的声音极小,仅能二人听见。
另外还有一些给王爷王妃的礼物。下人们得令分别搬去放置。
前厅上苏澈从始至终默默喝茶,未发一言。永景又说了几句,回宫去了,众人跟在皇帝和苏澈身后送皇帝出府。出了大门苏澈并没有随着皇帝一起走,他拉住星元,“孟晚星你来后门!”
星元想问去后门干嘛?可苏澈已经先走了,星元只好快步跟上。
瑞王正生着老三的气没精力去注意老五干啥去,他凛冽的盯了一眼孟晚夕,终究什么也没说宽袖一甩回府了。孟晚之跟在身后摇了摇头,不知父亲和三弟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如初。
瑞王府后门,吴藻早已牵着一匹马等候多时。
吴藻一见到星元,开始涛涛不绝夸起这匹马。
“公子,这匹马可是极品黑焰马中的极品,你看这马毛的成色绝没有一根杂毛……”
星元听得稀里糊涂,怎么讲起马来,对于马他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苏澈不耐烦的朝吴藻瞥了一眼,“行了把缰绳给我,你回去吧!”
“侯爷,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我看晚星公子不懂马,我跟他说说”吴藻道
“你妻子在家等这你呢?”
“爷,我还没成亲呢!”吴藻挠挠头。
“不是有未婚妻吗?”
“侯爷,未婚妻上个月跟别人跑了。”吴藻低头腼腆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说的好像未婚妻本就是别人家的未婚妻。
苏澈:……
星元:……
“让你回去,你就回去。费什么话,还不快滚!”
“是,侯爷!”见苏澈发怒,吴藻将缰绳往星元手中一塞,听话的回去了。
星元一愣看着手中的缰绳:“这…马没牵走。”
只剩下二人后,苏澈道:“这匹极品黑焰,送给你的。你救过我,我欠你一条命!”
他自从被马踢过后除了捉妖兽那回就没牵过马。童年时的惊吓和疼痛像个伤疤,不碰为好。星元苦笑着把黑焰马的缰绳塞到苏澈手里,“小事只是顺手为之,不必挂心,这马给我好像没什么用处,在雨安侯手中才能物尽其用。”
星元笑咪咪的眼睛弯成一条桥,他的脸让春花秋月都失了颜色,让人真想踏过这条桥走进他心里。
“孟晚星,上马!”苏澈冰冷眼眸,声音低沉。
“啊?”
“上马!”
星元屈服在苏澈的眼光下,被苏澈看着只觉得浑身冷嗖嗖的,他抬脚翻身上马希望马上能暖和些。
苏澈把缰绳扔回星元手上道:“跑一圈试试看。”
星元嗫嚅道:其实我怕马,小时候被马踢的可不轻。
苏澈:“我知道。”
星元:“什么?你知道,你还牵一匹马来给我?”
苏澈:“你要克服心理障碍,不然以后怎么骑马去接新娘子,总不能你坐轿中让新娘子来娶你?”
“要是能不让骑马,也未尝不可。”星元小声嘟囔道。
“什么?”
没什么。
“把缰绳给我!”苏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