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程初华走上前,展颜一笑,“今天不忙吗?怎么有空过来吃早餐?”
唐燃拆开餐具的外包装,随意道:“我们的办公地点暂时搬到了这附近,以后三餐估计都要在这儿解决了。对了,今天的早餐有没有海鲜什锦炒饭?我……的同事想吃。”
正在点菜的庄帅:???
收到唐燃一个无波无澜的眼神,庄帅神色一正:“没错,我想吃。”
程初华看看唐燃再看看庄帅,了然一笑:“有的。两份海鲜什锦炒饭是吗?”
唐燃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庄帅就急急忙忙补充:“还要一份云吞一份意面,意面打包,我想带回去当午餐,中午就不用再点外卖了。”
“意面和炒饭都可以现做,不过云吞不行,大骨汤还没开始熬,可能要等一个小时。”程初华歉然道。
因为营业时间在八点之后,会来时光饭馆吃早餐的人几乎都是上班族,用餐时间基本在九点左右,今天是第一次这么早就有客人上门,还专门点了尚未开始做的云吞。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在这里坐一个小时。”庄帅搓搓手,一点儿也不在意,“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报告在这儿也能写,你说对吧。”
“一天天净想着吃。”唐燃不冷不热地吐槽一句,倒是没有拒绝,“在这呆着可以,不过你要在一个小时内写完报告,能做到吗?”
庄帅用力点头:“没问题!”
唐燃懒得搭理这个吃货,抬头看着程初华:“那就来两份炒饭,两份云吞,再给他打包一份意面,谢谢。”
“不客气。”记下他点的东西,程初华又添了一句“稍等”,才回厨房里继续忙活。
唐燃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进入厨房才收回目光,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剑,摩挲着刀鞘上的特部专印久久不语。
他今日穿了修身的衬衫长裤,披一件挡风的薄外套,蹬着双黑色长靴,利落又帅气。短剑原先藏在靴子内侧,他一弯腰就能取到,这是他出战斗任务时常穿的套装。
庄帅拎着两根筷子正高高兴兴地等着美食上桌,见唐燃把武器取出来还奇怪地问:“唐哥,咱今儿有任务吗?你怎么把短剑都拿出来了?”
“没什么,我就拿着看看。”唐燃看傻狍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程初华持有玄金玉牌这一周时间,他的三餐都得在时光饭馆吃。
不只是为了吃饭,也是为了保护程初华。
但这种复杂又简单的事没有必要跟庄帅这个傻狍子说,反正该他出手的时候他不会缺席,能打就行。
厨房内,程初华把大骨汤熬上,让卓亦然去剁肉,自己则开始揉面做云吞的面皮,忙得热火朝天。
有唐燃和庄帅在外面,卓亦然暂时收起心思,想等晚上下班后再对程初华下手。
他当然不会伤害程初华,只是想将他打晕然后从他身上搜出玄金玉牌而已。玄金玉牌这么重要的东西,程初华一定是随身携带,不会放在家里,他只取玉牌,绝不会让程初华受伤。
卓亦然暗暗拟了几套计划,动荡一早上的心终于沉静下来,专心投入处理食材的大事中,不再分神思索其他。
把肉馅剁好,卓亦然停下歇息时,突然想到什么,佯作无意地问:“刚才叫你出去的人……是你的朋友?”
程初华冷不丁被搭话,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对啊,是最近认识的朋友。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俩的关系还不错。”
“这样啊。”卓亦然往外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唐燃拿带鞘的短剑敲庄帅脑袋的画面,“那他应该是个有趣的朋友。”
程初华不疑有他:“的确。”
敏锐、聪明、社恐、接触恐惧、脸皮薄……
把这些元素加在一块,拿点泥混点水,就能捏出一只唐燃。
他确实是个有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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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涛涛洪流
从15号起,连续一周时间,唐燃和庄帅都像在程初华身边扎了根似的,让卓亦然找不到一点儿下手的机会。
每天早上,唐燃与庄帅几乎是同步跟程初华一起走进时光饭馆,程初华到厨房做饭,两人就在外边坐着等吃。吃完了早餐也不着急走,非得多磨一两个小时,直到店内用餐高峰期到来,需要用桌椅,才起身离去。
午餐和晚餐照样如此,但晚餐时间他们会留得更久,等到时光饭馆打烊,程初华下班,两人才会跟他一块儿走,还要亲自把他送到小区门口,美其名曰他们的工作场所也在云海小区附近。
当然最后一句其实是大实话,只不过这附近的范围比较宽。
唐燃仗着自己是程初华的身份,编了个习惯在某地儿吃饭懒得改的理由,光明正大守在程初华身边。那些明里暗里窥探的视线被他挡去,旁的不知哪儿来的特殊能力者伸出的爪子也让他打断不少。
在程初华看不到的地方,唐燃用一把短剑为他扫平前路,荡尽污浊,甚至没有让自己的剑气惊动过他。
可怜庄帅一个靠武力值吃饭的只能在旁边看着唐燃这个“文员”把一干人等打得落荒而逃,除了瑟瑟发抖就只有喊六六六和大佬牛批的份。
他曾自认同阶之内无大敌,冠个“文员”名头也是为了方便做任务。但唐燃这个真文员的表现却结结实实给他上了一课——永远不要太高估自己,以及过分低估旁人。
反正庄帅肯定是打不过唐燃这个文员的。
这些事程初华并不知道,可也猜到了一些。
唐燃来自特部,曾经说过特部人手紧张,每人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处理,这段时间却一反常态领着同事守在自己身边,照一日三餐加夜宵地刷脸刷存在感,晚上还非要和他一起走。
他是不太在意身外之事,但并不迟钝,这么明显的目的不会看不出来。
唐燃在保护他。
因为什么而保护?自然是玄金玉牌。
程初华猜出了唐燃和庄帅的目的,却不点破,更不拒绝,而是当没有这件事,每日与两位新认识的朋友友好相处,说笑打闹。
唐燃少言,庄帅多话,程初华擅倾听。三人呆在一起,常是庄帅讲、程初华听一会儿回几句、唐燃不耐烦了随便拿什么东西堵住庄帅嘴的闭环,非常和谐,没有哪怕一环出过问题。
庄帅特别能叭叭,爱跟程初华讲玄学界那些真真假假的传言轶事。程初华也礼尚往来,时不时地回报几个正史野史都没记载的历史故事,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唐燃就比较鸡贼,只听不说,还会在庄帅插嘴程初华讲故事时找东西堵他的嘴,被庄帅暗搓搓骂过好几句“偏心”、“双标”。
唐燃回去就把他收拾了一顿。
“不愧是长生者,知道的就是多。”
这天晚上,庄帅又听程初华讲完后周的一件秘事,不仅由衷发出了以上感慨:“要不是你亲自经历过,谁敢相信造成‘周昭帝肃清宫闱’这么重要的历史事件的原因居然这么简单,因为一串糖葫芦?”
程初华微微一笑:“那糖葫芦还是我卖的。”
“牛批!”庄帅竖起大拇指,随即又拉着程初华的手臂问:“我有个问题好奇很久了,你说周昭帝到底是不是断袖?他宫里是不是养着好多男妃?”
程初华呵呵笑了一下:“并没有。昭帝一辈子就娶了俩人,一位正宫皇后,一位瑞雪夫人,断袖和男妃都是假的,一个看多了话本的老头子在喝高的情况下杜撰的野史。”
“啊?”庄帅愣了。
程初华继续说:“哦对了,那个老头子是昭帝朝最后一个前朝遗民,一生以抹黑昭帝为己任。今天你们看到的有关昭帝的黑料,如果考证出是‘月半翁’所撰,绝对是假的没跑了。”
庄帅惊讶地挑挑眉:“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那老头子是我的邻居,就住我对门。”也因为他喝多了发酒疯时总爱拉着我嚷嚷要光复前朝。
程初华一拍额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交谈间,唐燃已经把程初华说的故事记下了,准备回去就写下来充实一下总部的数据库。
有个长生者当朋友就是好,这种故事连专门研究后周朝历史的史学家都考证不出来,人家直接第一视角把细节都给你抖落得明明白白。
一个故事的功夫,云海小区到了。庄帅意犹未尽地停下询问,唐燃也从听故事的状态中抽离,把庄帅挤一边去,站到了程初华身前。
“明天就是稷下学宫遗迹开放的时间,早上七点我来接你,今晚好好休息。”唐燃说着,在庄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拍了拍程初华的肩膀,“戴好我给你的护身符。”
程初华笑着点头:“好。”
两人站在原地,目送程初华走进小区。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庄帅才整理好情绪,一脸深沉地对唐燃道:“唐哥,你能不能拍一下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