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团化作灰烬,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却伴随着一道堂皇正义的鸣叫声自灰烬之中,朝着陆瑚直射而去!
听到那叫声,智奴陡然一惊,顿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金乌翎羽,鹤权他居然私藏了一枚金乌翎羽!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陆瑚漆黑一片的瞳孔倒映着那疾驰而来的金黄色翎羽,仿佛力竭一般动也未动,金乌翎羽如同乳燕投怀般直接融入陆瑚骨血之中,融融火光像是要将他身上的血肉筋骨尽皆融尽。
陆瑚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一滴晶莹的眼泪还未尝来得及浮现,就已经被那灼热的温度给蒸发干了。
“帝君!”智奴颤抖着手恭敬施礼,正是妖帝察觉到了金乌翎羽的气息,所以赶了过来。
“嗯。”帝殊望着半跪在地的陆瑚,眸光阴晴不定。
智奴顺着帝殊的目光望过去,眼底闪过一道杀意,“帝君,可要?”
“不必,那金乌翎羽最是霸道无比,最多半月功夫金乌之火就会焚尽他的五脏六腑,到时他必死无疑,又何必脏了我们的手呢?”
看着那炙热的烈焰,帝殊仿佛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似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传令下去,封晋砚山王为镇北王,镇压北荒。”
既然已经注定了是一个死人了,又何妨再给他加一些哀荣呢?千金市马骨的道理,帝殊还是懂的。
陆瑚原本虽然被封为王,但是封号还是原来封君时的封号砚山,是以只有王爵之名,而无王爵之时,这镇北二字分明意味着要将这整个北荒化为他的封地。
“是。”智奴恭敬行了一礼。
熊熊烈焰之中,陆瑚忽然听到了来自鹤权的一道临死前留下来的传音。
“砚山王,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为妖帝卖命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呢?砚山王还不知道吧,你的爱妾根本就不是因为贪慕虚荣逃走了,而是被帝殊命人用巫蛊之术给咒杀了,那般如花似玉的美人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真是可怜啊。
就是为了给他早死的儿子陪葬,反而累得你被这妖界众人给耻笑,你说可笑不可笑,他的儿子死了,反而要你的爱妾陪葬。咱们这个帝君啊果然天下无双!啊哈哈哈哈……”
这消息原本也是鹤权无意中得知,原本是打算透露给陆瑚换一些小好处的。
他自己就对满屋的姬妾不甚在意,推己及人,自然不会认为陆瑚有多在意他那个所谓的爱妾,所以之前在阵中的时候也没有当作筹码说出来,只是临死的时候,不想空留着这一个无用的秘密,留下一段留音恶心恶心陆瑚罢了。
可听到这个消息的陆瑚却是心间一阵冰凉,他禁不住想起了自己那日没来由的心思浮动,心里是越想越怕,明明深处烈焰之中,整个人却仿佛置身于万载寒冰之中,从头冷到了脚,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意。
几乎是不能呼吸,整个人都仿佛要被直接冻结一般。
帝殊他杀了无心?无心他、死了?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无心他不是应该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开开心心的活着吗?
怎么会呢?
为什么?为什么他在意的都要离他而去,为什么?
帝殊!帝殊!
第48章 以卵击石 “你说什么?陆瑚他怎么了?”
就在陆瑚处在绝望的边缘, 准备积蓄力量对帝殊作殊死一搏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天籁般的声音。
“少君,夫人回来了。”
陆瑚僵住了身子, 巨大的欣喜几乎要将他击溃, 饱经摧残的心神再也支撑不住,一口猩红的鲜血自他口中喷涌出来, 还未来得及落地就被霸道的金乌之火灼烧成了灰烬。
陆瑚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
柳无心离开妖都之后,就随便找了一处树林过夜。
谁料,他正准备闭上眼睛,忽然就发现有一团诡异至极的黑雾朝着他笼罩过来, 那黑雾缥缈诡异,若非是柳无心天生灵觉过人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现它的踪迹的。
在发现这诡异黑雾之后,柳无心当时就是一惊, 然后开始使用灵力阻挡, 可是那黑雾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一般,直接越过灵力网直奔柳无心而来,察觉到那黑雾上笼罩着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以及神魂中不断发散出来的警示,都在暗示着眼前之物的不平凡, 柳无心可谓是一点也不敢大意。
一咬牙,直接使出了自己的天赋技能——木灵之体,然后将自己与整片森林的生命力直接连通起来,化身万千藏身在了整片森林之中。
黑雾笼罩过来的速度一滞,显然是被柳无心使出的手段给迷惑住了。
这时, 远在青宫之中的姚疆不禁头冒冷汗。
怎么回事?那美人的气息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么多份,这下可如何是好?
若是任务完不成, 妖帝怪罪下来可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够承受的。
这下可该如何是好啊!
时间渐渐流逝,维持法阵也就变得越来越吃力,姚疆额头上的汗水也是越聚越多,终于他一咬牙做出了决定,直接让黑雾朝着柳无心之前消失的地方笼罩了过去。
黑雾在罩住那棵大树之后,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那棵大树也随着黑雾消失不见了。
待到黑雾散去大约半个时辰后,柳无心才皱着眉头现出身来。
好恶毒的咒术,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要害我?
想了半天,柳无心也想不出来自己之前得罪了什么人,要用这样恶毒的咒术害他,只能再望了一眼大树消失的地方,也不再休息而是转身迅速离开了。
他从前嫌弃自己的天赋技能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也不爱用,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发挥了用处。
想到这里,柳无心禁不住摇了摇头,脚上的动作却是更快了。
经过一个夜晚的努力,柳无心成功跑到了一处小世界之中。
找到一间客栈,定了间上房后,柳无心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全然不顾现在正是个大白天的事实。
柳无心打了个哈气,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就准备睡觉,临睡前还不忘把放在圆圆戒中的崽崽取出来抱着,然后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等到他睁开眼就已经是傍晚了,此时正值凡界的上元灯节,柳无心正好也睡醒了,就百无聊赖地揣着崽崽上街看花灯去了。
灯市之上灯火缭绕明亮如昼,不仅有各色杂耍,还有一个戏台正在咿咿呀呀地唱戏。
“郎君,奴家可是怀了郎君的孩子,郎君也不能不要奴家啊!”堂上花枝招展的花旦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柳无心刚在戏台底下站定,就有不长眼的人出现了。
“好漂亮的小娘子啊,怎么一个人看花灯,来让相公疼疼你——啊!疼疼疼疼……”
柳无心冷着脸直接扭断了那浪荡公子的胳膊,踹开那几个想要围过来的狗腿子,转身离开了。
经过这一遭,他便更没了什么兴致再看花灯,这花灯节上人影成双,他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不对啊,他还有崽崽啊,怎么是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柳无心把崽崽从袖子里取了出来,轻轻用手指点点蛋壳。
“乖崽,在做什么呢?”
蛋蛋没有反应。
“哦,在睡觉啊,那爹爹不吵你了。”
柳无心眨眨眼,心情好了几分,忽然又觉得崽崽既然已经生出来了,也该有个名字才是,总不能还是崽崽崽崽的叫吧。
可是叫什么名字好呢?
柳无心单手托腮,沉思起来,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名字,目光却禁不住停在了手上的圆圆戒上,然后又想到送戒指的人,心里忍不住涌上几分难过。
不如就叫圆圆好了,圆圆的像月亮。
“好了,那就叫圆圆了,乖崽你不说话,爹爹就当你同意了啊?”
蛋蛋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柳无心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可怜的圆圆,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名字就被他爹爹这样草率的定下了。
柳无心带着圆圆,逛到了深夜才回客栈。
躺在冷冰冰的被褥里,柳无心的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失落。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再去想那道身影。
翌日清晨,跳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了柳无心的额头上,他睁开眼,伸了个懒腰,然后对圆圆道了声早安。
“早上好啊,圆圆!”
圆圆依然没什么反应。
“怎么不跟你爹爹说话?”柳无心禁不住想起了之前圆圆刚生下来时那仿佛触及自己灵魂的一碰,见圆圆一直不动静,禁不住有些担心起了圆圆的情况。
柳无心将圆圆捧在掌心,下意识喂了一缕灵力过去,灵力被瞬间吸了过去,柳无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认真翻阅起了有关的传承记忆。
“啊?原来孩子生下来还是需要父母双方的灵力和气息温养才能出壳的吗?”
柳无心虽然皱着眉,但是嘴角的一抹微笑却是暴露的他的好心情。
“这可怎么好啊,那我岂不是要回到陆瑚哪里才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