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地想起一事,大战鳄鱼时我身体明明已然衰竭,为何此刻却觉得精力无穷,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
我急忙打开浮生给我的锦囊,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我脸色一白,问青荼,“里面的药丸呢?”
青荼见状,“我见唐唐多日未醒,想到你身上有伤药,这药丸似乎能治伤,我就都给你吃了。”
我脸色大概很不好看,这回光丸我本吃了三粒,剩下五颗药,我本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可如今……
罢了,都是命,反正都是要死,何必计较这一时半刻的。
我苦笑一声。
大约我脸色不好看,青荼有些紧张,“怎地,那药丸有什么问题?”
我不说话,青荼急得团团乱转,甚至把手指伸进我的喉咙,想把药抠出来。
我一下子咬住了他的手指头,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这家伙竟然一下子脸红了,尤其是脖颈处,殷红透明的肌肤像极了承露的桃花,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眼睛乱飘,像是个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年。
我见他这般模样,尽管心里沉重无比,却也生出逗弄他的心思。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光阴负红颜。
“想要吗?”我听见自己一本正经问青荼。
魔头显然是呆住了,睁圆了眼,显出一种清澈的无辜。
这人平时一副浪荡模样,此刻却有些无所适从,他反应过来,眸子里闪动这兴奋的光,咽了咽口水,不敢看我,一双清波似的眸子左顾右盼,婉娩生情,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断断续续道:“这不好吧,光天化日,荒郊野岭的,不合适……”
美人眉飞入鬓,秋水为神,自有一番可怜可爱之处,不过这般矫揉造作,却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有什么不合适,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哪里都合适,你要不要?”
我见这厮欲说还休,欲拒还迎的,绕过他就走。
忽地衣角被拉住了,他一脸期待地望着我,整个人显得躁动不休。
“要!”
美人骨酥体香腻,软肌透汗云与雨!
这幕天席地,风景宜人,如斯佳人,我自是按捺不住,对他这般那般。
云雨巫山断人肠,耳鬓厮磨魂也销。轻拢慢捻抹复挑,月下风情相思解。今日似乎我和青荼都格外情浓,也不知他装得哪门子怪,竟对我百般求饶,只是他越是如此,我更是招式百出,用了各种法子折腾他。
他艳丽如桃,云作肌骨花作容,雨露恩承,于风中低吟慢语,端的是风流意蕴,令人痴迷。
他咬着我的耳朵:“唐唐,你好坏,我好喜欢!”
我顿了一下,继续擂鼓前行,杀得敌方溃不成军。
如此,他与我战了个不死不休。
待得云收雨歇,我和青荼相拥着喘息。
“这是什么招式?”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和青荼立马弹了起来,完了,方才得意忘形,竟然连旁边有人也未曾瞧见,这不是给旁人演了一场活春宫,方才那冲动的劲儿过去,此刻我特别羞愧,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来人并没有现身,“这般贴身打斗,战况如此激烈,但你们二位却面色潮红,毫发无损,真是怪哉?”
“听你们这叫声,您二位又像是痛苦,又像是舒服……”
见来人还要喋喋不休地问,我连忙打断她,“你是谁?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来人语气傲慢,仿佛很是不屑,“你们一叫我就发现了,而且你们叫得这般大声,整个岛上的人都听见了。”
整个岛上的人都听见了,那方才不只一个人瞧见,我简直要羞死了。
我愈发惭愧,不敢抬头。
青荼这厮倒是自如得很,一点也没有被偷窥的窘迫,“我们在做甚,又干卿何事?岂不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真是可笑,这是我的地盘,我为何瞧不得?你们无端闯入此地,才是无礼。”
我也咳嗽了一声,勉强绷着自己的脸皮,“即是在你自己的地盘,何必藏头露尾?来者何人,何不出来一见?”
凌空出现了一个着玄色铠甲的女子,她乌发高束,肤色黝黑,丹凤眼,高鼻,薄唇,端的是威风凛凛。
她使一杆红缨枪,颇有些睥睨天下的气势,“我乃幽灵岛岛主须臾,尔等何人?”
第117章 眼中唯你
我因被旁人偷窥了风月事,心中很是难堪,有些不快,口气不好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这个不速之客,好生猖狂!”这女子见我无礼,气得柳眉倒竖,将一杆红缨枪舞得虎虎生威,如电光闪过,如雷鸣苍穹。
我满心火气,也顾不得许多,接住她的招式,与她对打起来。
青荼大约见我心中不快,又见这须臾大抵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抱着双臂,施施然站在一旁看戏。
这名唤须臾的女子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她本人亦给人一种英气勃发的感觉。
我心中忍不住对她的激赏,我平生所见的女子,天后忍冬之流心机太深,雪姬魔母一类又太过凄凉,小刺鸾儿瑶落一辈纯良娇憨,但很少有女子如眼前这位,恰如烈火灼灼,明朗,大气。
她红缨枪舞动,火花四溅,我禁不住喝彩道:“好俊的功夫!”
须臾见我赞赏她,倒是更加起劲儿,“小子,现在求饶,可以饶了你。”
我微微哂笑,“真是癞□□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看得出来,她是个暴烈性子,见我瞧不起她,红缨枪一个横劈,卷起万丈尘沙,沙尘滚滚向我卷来。
须臾功夫虽不错,但明显对敌经验少,我虽欣赏她,却也不愿再耽搁时间陪她玩耍。
我一个瞬移,凭空消失,使得她的攻击频频落空。
她瞬间暴跳如雷,“小子,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须臾因急躁,招式自然露出了破绽,我瞅准一个机会,忽地近身,一把抓住了她的红缨枪,将她一拽,翻转着她的身子,将她禁锢在我怀中。
须臾有些恼怒,脸都涨红了,她的后背紧贴着我的胸膛,我侧着头,瞧着她,“可服气了?你若求饶,我就放了你!”
不想这女子竟然如此刚烈,她一只手被我制住,另一只手竟凭空变出一把匕首出来。
我惊了一下,青荼也猛地冲上来,我以为她要刺我,不然她竟然朝自己的腹部刺去。
“既然技不如人,被你拿住,我绝不肯苟且偷生求饶,小贼你休想威胁我。”
我下意识抓住了匕首,这匕首离她的腹部只有一寸,她显然用了狠劲儿,是真的宁死也不肯受我威胁。
血从我的指缝间流下。
我松开了对须臾的钳制,好言好语道:“你莫要自戕,我不伤害你,也不威胁你。你也莫要伤害自己。”
青荼脸色不好看,一掌挥开须臾后,又接连打出去好几掌。
须臾倒地,吐出血来,眼见青荼掌风已到,她闭着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我连忙出手制止青荼,抓住了他的手,“魔头,莫要伤她。”
青荼面色似水,“唐唐,她伤了你。”
我见青荼仍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只得撒娇道:“我手疼,你快帮我包扎。”
青荼闻言,只得不甘不愿松开手,替我包扎起来。
我以为这女子定然不服气,也不会接受我对她的好意。
不想她却非常坦荡,站起来对我施礼,“多谢公子救我一命,适才多有唐突,还望公子莫怪,须臾愿为公子牵马坠蹬,以报公子活命之恩。”
我见她行事光明磊落,愈发喜欢,便好言好语商量道:“须臾小岛主,我等不得已,流落到贵宝地,不知岛主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过去?”
须臾双手抱拳,“那是自然。”
大约是岛上的动静太大,余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许多精怪将我和青荼团团围住,我和青荼严阵以待,不想须臾却一挥手,挥退了那些精怪,看来这些精怪都以须臾为首。
一个蜥蜴精不知对须臾说了甚,须臾一脸激动,竟朝我和青荼跪下来,“恩公!”
我和青荼一头雾水,经须臾解释,方才知晓,幽灵岛数年来都为那群鳄鱼所困,这些鳄鱼原本是幽灵岛的圣物,但近年来,这些怪物频频上岸,吃岛上的精怪,须臾本想率领一众精怪将其杀死,但岛上的精怪一直将这些怪物奉为神,对敌之时气势总是矮了一截,怎么可能杀得死那群鳄鱼,所以近年来岛上的精怪折损了不少。
近日,鳄鱼们的脾气愈发狂躁,岛上的族老竟然想出了用活物奉为牺牲祭祀鳄鱼的法子,所谓活物,自然是岛上的精怪,须臾自然不肯。今日,她独自一人出来就是想跟这群怪物拼个你死我活,以保全族人。
“你不怕吗?”我望着须臾问道。
须臾爽朗一笑,“怕,怕得很。”
“既然怕你还来,你们整个岛的精怪都不是鳄鱼的对手,你一个人又怎么斗得过?”
须臾眉目飞扬,“我虽怕死,可也只能向前,若人人遇事都往后缩,那所有人都得死。与其如此,还不如豁出命来搏一搏,也许是条出路。败了,也只不过是一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