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全凭……大管事差遣。”
那张脸还得留着,暂时不能破相。
在蛊虫破体而出之前,教养大管事叫停蛊虫,将一个木盒扔到玄子枫身上,“这情蛊是能控制人心神的,既然凇云废了派不上用场,就给那个有天地智灵的小姑娘。哼,銮钖匠造的上门女婿,倒是便宜你了。”
“……遵命。”玄子枫起身将木盒收起,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怕遭人惦记,南泽恩熙有天地智灵的事被瞒得严严实实,响玉阁之内应该只有她的家人还有凇云、严洛知道,就连跟她关系极好的舒彩也并不知情。玄子枫偷听凇云的谈话才得知此事。
另一个暗探又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呢?
教养大管事的声音渗透进耳膜中,“玄子枫,不要以为你在子之卫的杀席,就可以高枕无忧。上赶着讨好子之卫的暗探多了去了,你可要小心些,莫要被他人当了敲门砖。”
“多谢大管事提点,属下明白。”
玄子枫心里不由得苦笑,本以为此举能让他避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可没想到还是要提防暗处的刀。
“在外面办差不要拖太久,尽早去响玉阁那边盯着。既然你已经获得了响玉阁的信任,传递消息就不必太过畏首畏尾。可别偷懒太久,当心着点儿自己的小命。”
说罢,教养大管事的身影也融入夜色。
待古城墙遗址间再无他人的身影,玄子枫一口血呸在地上,拿出帕子擦干净自己的脸。
玄子枫冷笑,“有点儿意思。看来还在神木塾的这位同事,大管事好像用得很不情愿呢。”
要是留在响玉阁的那颗棋好用,教养大管事何必留着玄子枫,还催他尽快回去呢?
旭州城,看样子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聆风堂的消息传得快,估计要不了几日,这地方便是待不下去了。
月下一道流水惊出,飞旋在玄子枫身前。
只听“叮叮当当”几声细碎的兵刃碰撞之响,秋川便已经拦下了几枚毒针暗器。
“都是暗探,您还是前辈,这么急着跟我动手不太合适吧。戌之卫大人。”
秋川在手,其锋锐而缥缈,剑气与灵力如流水般萦绕在剑身,泛着莹白的寒光月色,使人不得不避其锋芒。
带着面具的黑衣暗探从断墙乱石中现身。
戌之卫显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玄子枫竟能挡下这一击。明明此人心神不稳,又被教养大管事的蛊虫侵袭,怎么可能有如此迅速的反应?
还有那明显不是凡物的灵剑,让戌之卫心中“咯噔”一声。
“你认得出我?”戌之卫负手而立,残月般的弯刀露出獠牙。
玄子枫粲然笑道:“毕竟方才见过一面,怎么能认不出呢?大名鼎鼎的幽十二卫,我可是仰慕已久了。只是戌之卫大人这等小家子气的表现,可着实让我有些失望。”
此番行动是为何意并不难猜。
排名末三位的戌之卫有六位杀席虎视眈眈,他定是怕保不住自己的位置,才想要杀掉玄子枫讨好子之卫,或许能让子之卫“礼尚往来”解决掉戌之卫的杀席。
“只可惜啊,戌之卫大人。我要是您,我是绝对不会亲自跑过来杀子之卫的杀席的。雇杀手也好、下毒也好,反正不会急着硬碰硬就是。不然,您还能活得久一些。”
玄子枫把玩着手中的秋川,令人迷醉的声音带着笑意与冰冷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心里还憋着股气没地儿撒,偏偏叫您碰上了,真是替您感到不值。”
“轰”!
玄子枫脚下的地面被巨大的压力自上而下轰击。霎时,烟尘扬起,大片大片的土地龟裂、坍塌、崩坏之声炸开,无数巨石碎片飞击到四周的残垣断壁之上,引得不少城墙轰然倒塌。
戌之卫冷哼,“狂妄。”
五段初阶的小子,此番攻击之下定已尸骨无存。
浓烟被灵力震散,残岩犬牙般凌乱呲立。戌之卫刚想去查看那小子的尸骨,却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刮过。
“铮”!
弯刀发出悲鸣,勉强拦住那仿佛能开山劈海的千钧剑刃。
角力的对冲让架着灵剑的弯刀颤抖着,不断发出兵刃摩擦的渗人声响,铁腥味在烟尘退去的空气中越发浓郁,闻着像是血液的味道。
“戌之卫大人怎么如此没有规矩,连话都不听完就开始动手了。”
玄子枫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他面色无改,带着些谪仙人不染纤尘的清冷与从容。
弯刀当即卸力让开,诡谲的刃锋如同毒蛇般急速出击。
令人牙酸的兵刃碰撞、摩擦声密集地响了起来,剑与弯刀快得片刻都看不出实体,残影如光雾般绕在二人身侧。
“砰”!
灵力骤然炸开,玄子枫暴退几步拉开距离,而戌之卫的身体不过摇晃几下便稳住了。
那弯刀的动向极为诡异阴毒,寒刃在玄子枫左侧面颊处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蛇”。而玄子枫身上的衣袍已经残破不堪,多处刀伤翻卷着,鲜血被深色的布料吸收。
“怎么搞得我跟个浇花用的漏壶似的,失敬、失敬。”玄子枫微微喘息着,抬手抹掉脸上的血迹,“啧,戌之卫大人过分了,这张脸可是值钱得很,您怎么不懂珍惜呢?”
惨白的弯刀上淌着艳丽的鲜红,就在血滴滑落刀刃的同时,戌之卫向前冲去,拖出漆黑的残影,双刀惊掠过玄子枫的脖颈。
瞬间的阻力和刀刃划破肌肉骨骼的声音让戌之卫确定,他已经割下了这个狂妄花瓶的头颅。
然而,剧痛猛地从戌之卫的腹部传来。
他急忙低头捂住患处,却发现自己的胸腹之间已经被火袖子的火弹开了个些许烧焦的小洞。
清雅的声音再次萦绕在耳边,“戌之卫大人,您做事情的审美我可真是无法赞同。”
“铛”!
戌之卫猛然发现自己右手的弯刀竟然被生生削断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
没有头的身子从脖颈儿的截面淅沥沥地滴着血,附身拈起断掉的刀刃,“想不到这种有碍观瞻的刀也拿得出手。美物须得美器乘,想取我项上人头,这东西可不配。”
就在戌之卫心惊肉跳、方寸大乱之时,火袖子喷出几枚淬毒的穿心针冲着他的心脏奔去。慌忙中,戌之卫急忙调动灵力阻挡,那穿心针并未穿透他的身体,只是神经毒素微微蔓延在胸口。
再次抬头之时,戌之卫对上了玄子枫如同厉鬼般的双眼。
秋川横抹,快得只剩扇形的月色残影。戌之卫尽全力抵挡,才堪堪避开了脖颈的要害。
然而下一秒,秋川几乎是瞬间变了走势,如同削去一块豆腐般砍下戌之卫没来得及收回的右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面颊上的伤痕和戌之卫腕处喷溅上的鲜血让玄子枫的面容显得更为可怖。秋川就这样带着无尽的寒意逼向面前的敌人。
这次,秋川精准地让戌之卫的咽喉窜出冲天的血绸子。
戌之卫的身体轰然倒地。
奇异的是,秋川的剑刃不沾半滴敌人的血污,所有的鲜红都像是划过莲叶的水珠般留不住。
“起式还是剑锋偏下,意定但神不宁。”玄子枫倒转秋川,将剑尖没入戌之卫的心脏,喃喃道:“师尊讲过的,怎么还没改过来呢?”
若不是在戌之卫攻来的紧要关头有护体灵力挡住灵术、及时用化形术脱险,且将计就计乱其心神,此时凉的就是玄子枫了。
“秋川,对不住,是我剑术不精。”
玄子枫握着秋川的手颤抖着,顺着袖管留下的血流进剑柄的纹路,再沿着剑尖滴落在地。
“这个场面有点难收拾啊,要是下场雨就好了。”玄子枫仰头看着干净的夜空,任由无情的月光流淌在这满地、满身的狼藉。
銮钖匠造的化尸水浇在戌之卫的尸体上,将那尸身化作一滩泥水。
简单地止血后,玄子枫回身准备处理干净自己的血迹,却发现那渗入土壤的鲜血安静得很,没有半分蛊虫翻涌的痕迹。
他忙用指尖捻弄一撮被鲜血浸润的土壤,还是没有发现蛊虫。
——怎么回事?
秋川出鞘,寒芒乍现。
随着灵剑归鞘的铮然之声,玄子枫的指尖被干净利落地划出一道小口子,鲜血顺着纤长的手指缓缓流入掌心。
并不是玄子枫的错觉,本应在他鲜血中狰狞的蛊虫,如今已经无处可寻了。
难怪,难怪。
难怪身体很久没有被来自每一处关节骨缝、每一寸肌肤筋肉的隐痛侵蚀;愈发频繁的咯血不知何时开始慢慢停止;方才教养大管事催动蛊虫,他却没有痛感……
能做这些事情的,也只有神木塾的人。
玄子枫突然明白过来,为何自游学以来橘清平总是在频繁地为他把脉、给他投喂补药,为何舒彩会反复劝他就医、连比试切磋都开始留手。
“他们只以为我病了,可不知道我芯子就是坏的。”玄子枫颇有几分自嘲地笑了。
……
天将明,受伤不算轻的玄子枫蜷缩在客栈的床脚。
戌之卫的弯刀刃上淬毒,现下他虽服了橘清平调的药解毒,但烧得还是有些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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