凇云轻轻抚摸玄子枫的头,“我很好,但是醒来之后找你找了好久,就不好了。”
“师尊……”玄子枫微微抬起头,却依然垂着眼睛,不敢直视凇云。
就像方才化形的小黑鸡仔啄在水面上那样,玄子枫轻轻地碰了下凇云的唇。
那是满载忐忑的试探,被无尽的温暖回应。曾今得费上些功夫才能热得起来的人,如今体温不再冰冷,暖融融的身体里是流转的灵力和天地智灵蓬勃的生命气息。
随后,玄子枫发狠似的撬开凇云的唇舌,用激烈的深吻夺取身下之人的呼吸。
他们二人之间从未有过这般粗暴的亲昵。玄子枫向来体贴入微、什么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不敢伤到凇云身心分毫,可这次他实在是没有那份控制自己的从容了。
如果不是这样,玄子枫无法相信他心心念念的人真的回来了。他怕这又是幻梦一场,又是他的痴心妄想。只能以这种掠夺般的方式确认这个人的温度,抚慰摇摇欲坠的内心。
“师尊,您真的醒了吗?”玄子枫紧紧将凇云的身体锁在怀中,双眼通红,漫出晶莹的泪,“我好怕,看您在我眼前……我真的很怕、很怕您醒不过来,师尊……”
从南江跑到宏剑宗,从宏剑宗取了本源之力到霜叶山取药,从霜叶山赶回神木塾。
这一路上,玄子枫没有半刻不揪心、不害怕、不焦急的。
在凇云状态转好却依然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确实怕凇云醒来后会责怪他在宏剑宗的所作所为、觉得对不起凇云的教导、没脸见凇云,可他更怕连被凇云责怪的机会都没有。
——万一,师尊醒不来了怎么办?
每当在意的人或事发生变故时,玄子枫并没有很多很多的勇气。
他害怕获得后失去、害怕伤害到他人也害怕自己会受伤,所以他总会在这种时刻选择做一个逃兵。当年离开响玉阁如此,而今也是。似乎只要逃避、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就不会来临。
可他又总是在逃离之后感到后悔和自责。
凇云抬手拭去玄子枫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对不起,让雉郎担心了。”
“是我让师尊失望了。”泪水模糊间,玄子枫用力地摇头。
被吻得微肿的唇落在玄子枫湿润的眼角,凇云的睫毛轻轻刷在他额头上,“没有的事。雉郎从没叫我失望过,一直都是给我惊喜的那个人。若不是雉郎为我这残破的身子奔波,我怕是早就……”
玄子枫急忙亲吻将凇云下半句话堵住,哪怕是假设他听了也觉得心有余悸,直道:“我不许师尊这么说。”
“好,我不这么说。”凇云抱住玄子枫,轻轻抚摸他有些散乱的头发。
有力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渐渐地平复了玄子枫翻涌的情绪。他的精致的鼻尖轻轻蹭在凇云的鼻尖上,唇瓣熟练地找了上去,似乎在厮磨间小心地为之前的急躁道歉。
“师尊,我真的好想您。”玄子枫揽着凇云的细腰,将头埋在后者颈肩处,细嗅熟悉的雪松香。
多年来聚宝震灵丹药力浸透,哪怕日后凇云不再服药,这份入骨的雪松香也会经年不散。
“我也是。”凇云的手缓缓拍在玄子枫后背,算是把小雄鸡的毛给捋顺了。
……
傍晚,凇云宅邸门外。
继阁主王珏、通实楼楼主华雄、神木塾教师天团之后,这是今日第四批在凇云痊愈后拜访他的客人。
舒彩和柳枝正打算敲开院门,却发现大门被灵力打开。
“进来,都小声些。”
是凇云以强劲的精神力和灵力将声音直接打入识海。
这种高难度的技术动作显然是凇云本源有损时无法完成的。菜、柳二人相对而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喜色。
待她们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凇云正坐在床头批改学生们的作业。
他将食指搭在唇边示意她们安静,眼神飘向了床上睡得香甜、还不忘紧紧抓住凇云一片衣角的玄子枫。为了这小子能睡得沉些,凇云在其耳畔画了隔音阵法。
这段日子新晋雄鸡为了自家鸡妈妈确实累得不轻,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凇云给二人沏了壶茶,逼音成线,“说说吧,你们在南江有了怎样的意外收获?”
“收获谈不上,但的确是件天大的事情。”柳枝先开始了她的分享,“我们趁夜潜入蒋文充的家中查抄时,意外发现了一箱古籍和手札。这里面记载了某位上古驭灵文化研究者的成果。”
说着,柳枝从容灵中取出了一个漂亮的小箱子。箱中的古籍和龟甲残片记载了有关上古冰火两大驭灵师时代的事迹。
“这位佚名学者的研究十分详尽、清晰,猜想大胆又合理……”就在这时,柳枝注意到凇云的神情有些奇怪,便问道:“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凇云摇摇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先说。”
谁也猜不出凇云又在买什么关子,柳枝只好跟舒彩对视一眼,继续说了下去。
“此人的结论是,天地灵气的元素含量是存在周期变化的,冰火两种灵气在一定的时期内会交替出现高峰。冰元素灵气强盛时,盛夏也只是积雪消融;火元素灵气强盛,则是冬日也不见严寒。”
听到这里,凇云淡淡地接了一句,“八月,鹿皮的靴子踏在薄了些的雪地上……尽管火焰是那样孱弱,也足以给这个部落生命的希望……”
柳枝瞪大了眼睛,“老师,您怎么知道手札中整理记录的内容?”
“你找到的东西,应该是一名上古驭灵师文化研究者的遗物。那女子名叫‘玄小烟’我曾在游历中拜读过她的著作。”凇云说起假话来倒是脸不红气不喘。
玄小烟的研究资料早就被聆风堂一把火烧光了,其著作也同聆风堂秘辛一起化为灰烬。而柳枝发现的残卷,应是玄小烟与蒋文充和离时被蒋家扣下的,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重见天日。
站在凇云的角度上,他不想旁人知道玄子枫与蒋文充的关系。他怕这帮学生太过聪慧、仅凭只言片语就能猜出其中关联,才给了这种半遮半掩的解释。
“不愧是老师,论博学强记,没几个人比得上您。”柳枝也没起疑,接着说了下去,“所以我和菜菜就想,天地灵气的元素含量是周期变化的,那天地灵气的总量是不是也会如此?”
凇云神色微动,“你们的意思是,如今世间的天地灵气流失,其实只是万物运行本身的规律?”
无数凡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不过只是日升月落、沧海桑田之一瞬罢了。
舒彩点点头道:“按理来说灵气就算到了消散的时期,也应该是‘润物细无声’那样缓慢地消散,但近年来各大驭灵师门派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大肆捕杀灵兽、开采灵石、砍伐灵木、屠戮平民……”
毫无节制开采的无数灵石矿场切断了地脉中流动的灵力,灵木被挖走后无法继续通过呼吸提炼灵气,而生灵的大量减少更让本就脆弱的灵气循环雪上加霜。无疑是加速了灵气的流失。
天地智灵总会给凇云贴近真理的直觉,在他听到这个说法时候,他就隐隐知道这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假设了。
他正欲起身,“给我看看……”可话还没说完半句,就感到自己的衣袂被向后拉扯。
三人齐齐向凇云身后看去。
原来是睡梦中的玄子枫攥紧了凇云的遗物,不许人家离开。
也真亏他人都睡着了还这么能撒娇,搞得大家都哭笑不得。凇云想把自己的衣料从他手中抽出来,还得跟这混蛋鸡仔“拔河”。
好不容易让衣服脱离了这小子的魔爪,谁知道玄子枫竟然迷迷糊糊地要醒过来了。
无奈之下,凇云只好坐回床畔摸着这小子的头,将袖子塞回他手里,哄道:“没事,我不走,你睡吧。”
半梦半醒的玄子枫不满地哼唧几声,将凇云的一只手抱在怀中,这才作罢,又睡过去了。
如此肆意妄为都能被纵容,足以见得凇云色令智昏到何种程度了。
舒彩早已习惯自家师尊和自家师弟终日腻歪在一处的模样,很是淡定。她无视了祸国妖妃似的玄子枫,继续谈正事。
她道:“我也觉得这个猜想很有道理,于是我从南江赶到南海地区,在演唱《唤生灵》时以黎长老所赠的鲛人泪为阵法中心,召唤了现任的鲛人首领。”
月下翻涌的漆黑海面真的越出金发的鲛人之时,舒彩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前她只听过鲛人的传说,抱过手臂长的鲛人宝宝思渊,却从来没机会真正地看过成年态的鲛人。
那鲛人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梦幻的鱼尾自金黄渐变至橘红,犹如瑰丽而灿烂的阳光,全然不属于黑夜。只是他的上半截人身尚有淡淡的五毒纹没有褪尽。
“……他名叫‘景耀’,成为首领不过是前几天的事情,但也能使用海天明鉴预言。他既没有肯定这个说法、也没有否定,只是给了我一枚鲛人鳞,托我交给万灵潭内的九色鹿王。”
不过,“景耀”和曾经是鲛人首领的“景殊”并没有亲缘关系,只是恰好名字里都有“景”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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