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切准备就绪,梓府正厅,梓樱的灵堂站着老管家和许铭道长。
因为昨日祭典的那一出,平少爷几乎把整个镇子都给得罪完了,前来灵堂吊唁的人,几乎没有,整个灵堂空荡荡的,只有仆人们列成两排,站在边上。
其中一个肥婆子在和旁边人悄悄说道:“这小灰去哪儿了?不是让你通知他了吗?”
“谁知道呀?我刚才还在大厅里看见他的影子,这会儿就不见了,他指不定在哪偷懒呢,行了别说话。”
老管家的头发似乎又白了一截,他的声音又嘶哑又干涩,仿佛用尽了力气,叹了一口气:“平少爷,他真的不来见大小姐最后一面了吗?”
许铭道长点了点头:“唉,越是这种时候越不想分离,如果他在这里的话,恐怕会误了吉时,不能按时出殡了,我给他灌了安神药,走吧。”
“起!”一声令下,四个身形高大的汉子,抬着棺柩闪了一脚,差点棺材就顺着木架滑了下来。
老管家扶着棺,“干什么呢?我花了这么多银子,把你们请来,连抬个棺都抬不住吗?”
前面的大汉扶着腰,这棺材如果从架子上滑落,那可是大凶,他赶紧道歉:“管家,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重啊。”
旁边三人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像有两个人似的,我们还从未谈过这么重的棺。”
许铭道长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还是先走吧,别误了时辰。
漆黑的棺材里,一灯大师一口气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他穿着灰衣小厮的衣服,怕被人认出来,又提前把那小厮的头发刮了下来,用浆糊粘在自己的头上,趁乱藏进了棺材里。
没想到这梓府大小姐,居然出棺这么快,打乱了他的计划,只能将计就计,幸好今日府上的人都忙翻了天,没人注意到他这张有些陌生的脸,他揉了揉黏黏糊糊的头顶,棺材密不透风,里面散发出一股馊味儿,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古坛子。
抬棺的人似乎十分吃力,颠簸的厉害,他的脸都快贴到死人脸上了,这平少爷果然是十分珍视自己的阿姐。
连人死了,还专门请人给她仔仔细细画上了浓妆,就是吧,这脸上涂的粉也太厚了,厚到都有点呛他的嗓子眼儿,原本大小姐两条弯弯的眉毛,被画成了又尖又细的挑眉,正常的嘴唇,被朱红的口脂涂成了樱桃小嘴,脸颊处还重重的涂了两抹红。
一灯大师眯着眼,明明好好一小家碧玉。现在硬生生给整的不男不女,跟个纸扎的纸人似的。不对,他下面躺的不就是个死人吗?
一灯大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扭了扭头,使劲不让自己的眼神落在对方脸上,可是外面抬棺的人始终不太配合,一个颠簸,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闭着眼努力不让自己回想刚才的画面,然而,脸颊下面,却传来了气息的味道,下面的女人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就是错觉吗?一灯大师揉了揉眼睛。
憋了太久的气,加上棺材里昏暗,他的眼睛也有些发花了,躺着的女人眉眼看着看着,似乎又真的更像是一个男子?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心里念起了,平日里打坐的那套心法。
“到了。”
一灯大师听见许铭在外面说道,他总算放心了,棺材从木架放到了地方,又是一个颠簸,他的手一滑,放在了死人的胸上……
这?平的?
这?是个?
是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狼百岁:“怪我咯?”
加油,往五百收,冲鸭!!
第25章
一灯大师的这一声尖叫,跟公鸡打鸣似的,又尖又响亮,还带着回响。
把刚刚放下抬棺材的木架子的四个大汉,吓得一哆嗦,道:“天啊,有鬼呀,诈尸啦!
由于泰安镇的习俗,枉死的少男少女们不能埋在祖坟里,所以他们按照梓府要求的路线,把棺材抬到了镇外的一个小山包里,这个小山包和泰安山方向完全相反,连样子也完全不同。
泰安山好歹还算一座郁郁葱葱的幽静之山,腾云驾雾,加上这里一直有传言,上面有仙人在此修行,所以人们更多的是对它的敬畏和崇敬之情,而这小三包寸草不生,听说以前还是乱葬岗。
当时,四个大汉听许铭道长说要去小山包的时候,他们还愣了愣,再三确定他有没有记错,四人面面相觑,这天都快黑了,还往荒山野岭跑,这不没事找事儿嘛?
但许铭道长掏出了一袋银子,扔给他们,甩甩衣袖,走在了最前面,几人看着银子的份上,也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这四个大汉看着体型高大,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棺材都抬到山里埋了,里面还能发出声响,这不是诈尸是什么?四个大男人扔下绳子拔腿就跑,大喊着:“妈呀,有鬼!诈尸了!”
连掉在棺材旁的那袋银子,都没顾得上去捡。
许铭道长微微皱眉,没来得及提醒他们银子掉了,结果这几人连影子都没有了,追是追不上了。
随即,棺材发出一声巨响,竖着棺盖劈成了两半,从中跃出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既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熟悉,是因为这道身影和他们这几日接触的那个云游和尚一模一样,陌生,是因为那人原本比无头鬼还要光亮的大头,现在却歪歪扭扭的梳着发髻。
“一灯大师好久不见,你不是受伤了吗?”许铭一字一句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嘲讽。
“哼,少给我装蒜。”一灯大师愤恨地一手抓着自己的发髻,使劲往上一扯,朝许铭扔过来。
许铭右手受伤,左手持剑横空一劈,那个发髻便劈成了两半,虽然这只手不是他的练剑之手,但威力不减分毫,那发髻瞬间变成了粉末,随风飘散。
“咳、咳、咳、咳。”坐在棺材里的李子平,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阿姐给我涂的粉也太厚了吧,都快把我给呛晕了。”
一灯大师使劲儿用袖子抹了抹脸,嗤笑了一声,心里暗暗骂道,你也知道你粉厚啊,何止把你自己给呛了,我他妈都要被你身上那个香味给冲晕了,他都怀疑这人到底是有意无意。
别说李子平还真是无意的,他即使和梓樱长得再像,但始终是个男儿身,想要装成女子,还是有些困难的,比如这肤色就比阿姐粗糙了不少,于是乎,梓樱就像抹面粉一样,把脂粉使劲给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起来,还专门给他抹了头油,高高的梳了一个坠马髻。
“呵呵呵呵~”一阵清脆的少女笑音响起,迎面走来了一个圆圆脸的娇俏少女,不是梓樱又能是谁呢?
一灯大师皱着眉,脸上的惊讶之色始终未能收回,不可能啊,他的灵丝怎么会错,昨晚明明已经刺破她的心窝了。
李子平掏出一块脆皮五花肉,“嗖”的一下,朝一灯大师扔去,“哟,老和尚你在找这东西吗?你的灵丝刺的可不浅,差点把这猪肉都给刺穿了,幸好我命大。”
一灯大师低头看着地上的五花肉,又抬头望了望李子平,只见他身着白色女衫,腰带系的很紧,手上还带着几个玉镯子和金镯子。
“原来是你。”
原来这群人一早就发现了,灵丝没有眼睛,是靠行动、声音、气味,等来确认,他和梓樱接触不多,没说过几句话。
白日,那群人冲进平少爷的院子里捣乱的时候,他亲眼看着梓樱带着那几个手环,所以当晚听见一个女音和丫鬟说自己要歇下,只有这几个简短的字后,他只能根据梓樱带在手上的那几个手环来判断,万万没想到出了岔子。
李子平右手拿着柴刀,得意扬扬道:“是啊,一灯大师想不到吧?呀,别捂脸啊,捂脸干啥呀,不就是没皮没脸吗?一灯大师的傀儡术真是出神入化呀。
对面的和尚,因为硬生生的扯掉了自己先前黏好的发髻,原先傀儡术的时限已快到了,他在这么大力一扯,更是有大片的脸皮被扯丢,血丝顺着他的光头,滴在耳朵上,又流到了他的肩膀上,看起来血肉模糊。
“废话少说,”一灯大师大喝一声,身上瞬间爆发出数十根灵丝,朝不同方向的三人袭来。
梓樱虽然武艺不佳,但常年在深山中和狼一起生活,对危险的感知度是远超常人的,她灵巧地躲避着袭来的灵丝。
许铭道长虽然用的是左手,但他把灵力注入剑身,加上功力底子深,倒是和灵丝打得节节败退。
李子平就有一些吃力了,毕竟他那身功力,还没有完全的拾缀回来,而且为了能看清楚灵丝,他把部分灵力汇聚到了双眼之上,这样本来就不富裕的灵力还被一分为二,就更显得更不顺手了。
一灯大师发现了他们的弱点,原本他的本体是面向许铭道长的,这下他把主要的精力,都花在了李子平身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儿的?”
李子平举着菜刀,气喘吁吁道,“当然是从那两个无辜受害的小孩子身上发现的端倪,恐怕是那两个小孩子在祠堂玩耍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你脱皮的样子,所以你才想要把他们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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