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放心,宁偿小公子断不是心肠歹毒之人,与那群混蛋不可归为一类。”
“你不知道.....”那男人说到这便咽了气,临死前都是不甘的眼神。
沈相沉将他双眼合上,一时间百感交集。
“大人,你怎么看?”
千沧雨道:“魔阵暂时是毁不了的,不如,这边先交给我,你先回去。”
沈相沉毫不犹豫道:“不可。且不说这件事的真假,我很担心你的安危。”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千沧雨懵懵的。
沈相沉道:“你是鬼王大人啊。”
千沧雨神情似乎有些失望,并没有接下去。
沈相沉将那男人尸体扛到树林深处,虽然千沧雨期间一直想帮他,但沈相沉感觉他扛要不就是举要不就是提着,总要让死了的人舒服些。
千沧雨见沈相沉手一直动,上前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挖坟。”
千沧雨也蹲下,用手刨地,其中他完全可以用灵力炸开,可他不愿。
两人一直挖到半夜,把那男人尸体放进去埋好后沈相沉带着千沧雨离开。
沈相沉道:“大人,我想回青玉坛一趟,带些东西。”
千沧雨道:“好。”
虽然沈相沉没说带什么,但千沧雨已经心知肚明。
沈相沉与千沧雨告别时已经将近日出。
回到青玉坛后弟子们看他像刚从死人坑爬出来一般,纷纷上前询问。
跟万玄宗定下的规矩,先不把宗主之死对外宣扬,沈相沉也可以回到青玉坛继续生活,只是必须要找到夜昭并把他的人头交给万玄宗。
沈相沉保持沉默,回到房间脱下外衣跑到后山沐浴了。
他长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思考如何才能找到夜昭的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一趟绝尘峰。
☆、第十九回 奔波
“你说什么!沈相沉要来?什么时候?妈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完蛋!!”郎君急得在房间里踱步。
“峰主.....就在门外。”那弟子畏畏缩缩,有些怕令郎君发火。
他一生气就乱扔东西,谁知道头会不会哪天就破了洞。
郎君动作立刻停止,有些僵硬的转头看着门外。
“嗯!你再说一遍?”
“怎么,不欢迎我?”沈相沉负手踏进,满面春风,像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好事。
郎君道:“你最好永远别来。”
沈相沉问道:“我师弟呢?怎么来的时候没看到他。”
“他....他啊...”郎君神色有点不自然,似乎在想该如何作答。
“嗯?”沈相沉盯着郎君那张脸。
郎君把目光移开,道:“殷卿他.....下山了!”
“下山?做什么?”
“除邪啊!这不,最近佟阳那边出了些小问题,山上又人手紧缺,就派他去了,你说这,太巧了是不是!偏偏赶上你来的时候,早知道就换人去了!”
沈相沉道:“我这几天也得下山一趟,你有事就先说,免得我不在。”
郎君道:“没事啊,没事,怎么可能会有事,我好的很!”
沈相沉疑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吗?”郎君把手张开,打量自己。
沈相沉想他可能还不知道他被劫持的事情,如此甚好。他道:“我得走了,青玉坛还有事情要处理。”
“你得学学我,无事一身轻。”
“一身轻是做不到了。”沈相沉拂袖而去,背影多了些孤寂之感。
“我有很怪吗?”郎君指了指自己。
那弟子憋笑道:“不,不怪。”
郎君道:“就是啊!这个沈相沉,尽说瞎话。”他有些郁闷的饮了一口茶。
“不过.....他今日倒有些奇怪。”
弟子道:“有吗?”
郎君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再回到青玉坛时,沈相沉就开始把房间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打了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私逃。
弟子们见他大包小包的背在身上,又看见沈相沉这几天佩戴的奇怪竹筒,问道:“掌门,这是什么?”
沈相沉道:“小孩子问这些干嘛,你们不懂!”
弟子们全都聚在一起,沈相沉用审视的目光望着他们。
“太猥琐了,太猥琐了!”弟子们笑的不成样子,看沈相沉走来后,立马逃开。
“什么.....”
沈相沉显得很伤心,他有这么恐怖吗?
也不能让这些孩子们担心,沈相沉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道:本掌门去绝尘小住几日,不必挂念。写好后贴在竹子上。
沈相沉想想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立马跑回去,从房中拿了些钱。要远行没钱可不行,就要饿死在路上咯。
他看了看自己的屋子,深深鞠了一躬,郑重其事道了声:来日再见!
眨巴了两下,这牌匾,怎么不太对劲
“竹如相沉,兰似沉香....”沈相沉心中好奇是谁写的,脑中一转,能在此处写下这字的也只有那位了。
他出来过?
那岂不是看到了.......沈相沉脸瞬间红了。
就不该把那东西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沈相沉懊恼不止。
几忖思量后,沈相沉把被子拿出来盖到石碑上,拍了拍手,又觉得不太完美,回来重新整理了一番。
这下应该不会被发现了!
青玉坛自上次被毁后,弟子们没了可以读书的地方,找沈相沉诉苦,沈相沉把青玉坛这些年存下的钱拿出一半,给大殿重整,青玉坛是最穷的门派这点是公认的,毕竟他们以前也没发生过被拆家的事情,偏偏轮到沈相沉,好事就都来了。
沈相沉就是什么都不做,就有人找上门的那种倒霉蛋。
他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历练,自从当上掌门后,他要考虑的事远不止青玉坛,连其他门派也要一同考虑到,每每醒来他都要抓一把自己的头发,看看今日掉了多少。
枯燥无味又反复的生活确实难以忍受,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不如就这样,抛下青玉坛,丢弃自己一直以来的责任感,跑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就这样,一别不回。
可他还是没走。
他还是看着竹简,没趣到无可奈何,门外似乎有人敲门。
他打开门,见无人,便重新回去看竹简。
不知哪里飘来一股酒香,沈相沉吸了吸鼻子,门外的那人笑道:“嗨,沈相沉,好久不见!”
沈相沉放下手中笔,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委屈道:“你不记得我啦!我是那位郎中公子呀,这么快就忘了我,真叫人伤心。”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做什么?”沈相沉对于上次的事情一直铭记在心。
“来找你玩啊!”郎君走进屋子。
沈相沉退了一步,道:“停下!”
“干嘛?”郎君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继续道:“沈相沉,你这么做就有点不尽人情了啊,我好歹也记住了你的名字吧。”
“哼。”沈相沉不理他,准备出去。
郎君抓住他肩膀,从身后摸出一坛酒,道:“上次的事情算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们来喝酒,好不好?”
沈相沉眼眸颤动,问道:“喝酒....跟你?”
“对啊,我跟你说,可好喝了,我知道你们青玉坛不给喝酒,所以我偷偷带了,怎么样,够朋友吧?”
“不要!”沈相沉快速走出去。
“诶诶诶,就一口,你尝尝呗!”郎君想看沈相沉喝酒的样子,听说没喝过酒的人都会被呛到。
“那......就一口!你不许再缠着我。”
“好!我答应你。”郎君把酒坛递过。
沈相沉有些半信半疑的接过酒坛,打开喝了一口。
就是这一口,让他踏上了不归路。
发现还挺好喝后,他问道:“这什么酒?”
郎君托着下巴思考,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下山去看看?”
说起来,他们也算患难与共的损友了。
两人一同奔下山去,郎君奇怪为什么不像他听说的那样,没见到沈相沉喝完酒的丑样,他很不甘心,打算去带沈相沉喝这天下最辣的酒,不信他不倒。
大约喝了几碗后,沈相沉脸上浮了一片红晕,而郎君也有些不胜酒力,于是两人便醉在街头。
据当时的人说,他们俩还拿剑乱舞,在街头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上报给绝尘峰后,郎君带着沈相沉一同受罚。
可就是这样他们还仍旧不知悔改,每次只要一有时间郎君就跑去找沈相沉斗酒,醒来则到处疯玩。
其他对于令郎君这个人,他还是有几分敬佩的。
铁打的骨头!无论他爹怎样打骂,他依旧如此,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与令郎君相交是在沈相沉当上掌门之前,也就是苏殷卿还在青玉坛的时候,说起来苏殷卿也与令郎君有几分机缘。
那日沈相沉如平常一般浇灌兰花,苏殷卿则在背青玉剑谱,突然令郎君就从天而降,一时间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苏殷卿被他吵到,眉头紧蹙问道:“哪来的毛猴?”
还好令郎君一秒闪退,不然苏殷卿就要与他吵到不休不止的地步了。